《归途》养海螺的猫

10、形如陌路

　　在那次袭击后，叶的行为一直很奇怪。对于工作比之前更加看重，当然……也更加厌倦。
　　“汐，我……到底为什么做除灵师？”她靠坐在沙发上迷茫地看着我，显得十分疲惫。
　　“不是为了寻找某个答案吗？”我对她的问题很疑惑。
　　“如果，那个答案三年都没找到呢？”
　　“我不知道，我连你所追寻答案的问题都不知道，又怎么回答你呢。”
　　“呵！是这么回事呢。”又是无力的自嘲。“追寻不到的答案，这份工作还有什么意义？”她的语调又低落下来。
　　“至少，你保护了这座城市吧，不除灵的话，这座城市会乱套的吧。”
　　“这座城不需要我，没有我，还会有其他的人补上来。”说着，她站起身来，向我步步走来，“说起来，这座城作为上一个答案，过于虚无了。”这座城……作为上一个答案？她继续走来……步步紧逼。知道把我逼至墙壁无法后退。
　　“汐……我想……”她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我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
　　我大受震惊，呆呆地看着她，不知所措。
　　“！”她对自己的异常行为反应过来，慌乱地看着周围掩饰自己。
　　“叶泉……你有点奇怪……”
　　“走！”她不再看我。“快走！”
　　依从她的想法，我打算离开。
　　啧，对不起，就这一次。
　　“我拒绝。”我压低了声音说，“在你把问题说清楚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至少……”至少，让我帮你一次。
　　“难得懦夫开口，你就自己呆着吧！”
　　说罢她便独自离开了。
　　我还是呆在她的家里。
　　“哎呀，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一个女性的声音传来。我四处张望，但没有找到她。
　　“啪！”有人从背后拍了我一下。
　　“！”我大喜，回头，看见一个披着长发的年轻女人，而且……是灵，我连忙后退。
　　“怎么，不是我家叶泉你很失望吗？”
　　“……”我不打算逃开，面对会瞬移的灵，逃跑只有浪费体力的作用。
　　“哦，对了，我是灵，别担心，我不会找你麻烦。”然后她用好奇的打量我，“近距离观察的话，你果然很特殊。”
　　“？”
　　“那个柜子那里还有两把刀你去拿来。”她指了指那个装有符咒的柜子。
　　“我之前没发现有刀。”
　　“符咒的作用，超出你的想象，隐身，加速，强化……”
　　“所以具体在哪？”
　　“立在柜子上。”
　　我走到柜子那，踮着脚摸索到了那两把刀，拿给她，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刀失去了隐形的外衣，显露出来，和叶泉的两把刀，很是相似。
　　“拔出来，两把都拔出来。”我照做，拔出刀，尽管我猜想会和叶泉的到一样发出闪光，但现实是，那两把刀很普通，就是一般钢刀的色泽。
　　“这两把……好像和叶泉的不一样。”
　　“继续握住它们。”
　　“！”刀炳仿佛仿佛有一种力量传出，经过我的臂膀直痛大脑。我想丢掉它们，但无法展开手掌。
　　慢慢地，刀身发出光芒，到最后，变成一黑一白。
　　“哐当！”我丢下刀，刚才的事，让我极度疲惫。
　　“刀……变色了？”
　　“嗯……”此时她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刀身上，“竟然是黑白刃，该说……意料之中吗？”
　　“呐，小汐。”
　　小……汐？
　　“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总要先知道把我家叶泉搞得小鹿乱撞的孩子是谁吧，还好是个男的……当然就算是女孩子我也不介意啦。”这句话……我无力再加评论。
　　“你……不会在跟踪我们吧。”这未免有些恐怖，能逃开叶泉视线的灵。
　　“硬要这么说我也不反驳。”
　　“换个说法，你监视……偷窥了我们多久？”
　　“比你想象的要久，偶尔也会看一眼我家小叶泉发育后的身体呢，虽然和没发育一样。”不知道叶泉听见这话会是什么感想。
　　“你和叶泉的关系是？”
　　“我是小叶泉的师父，如果可以的话，之后她会成为我的妹妹。”
　　“叶泉师父？！”我想起来了之前的新闻，不免有些触动。
　　她看出了我的异常。
　　“怎么，你知道我？叶泉是不会和你说我的，因为她的所追寻的答案，是我未能完成的事，也是我会在这里的原因。”
　　“在秘密的新闻中看见过你，用生命摧毁叶家宅邸什么的，总觉得你这个人很不可思议呢。”
　　“等等，你说……我干了什么？”
　　“拿自己换了一栋很巨大的房子。”
　　“……………………………………………噗！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虽然是灵，也会有捂着肚子笑出眼泪的动作吗，还有，这样的老师是怎么教出叶泉那样冷淡的学生的。
　　“怎……么了。”我强忍住被她带动的笑意问她。
　　“叶家……已经蠢到这种地步了吗，用命换一座房子，哈哈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新闻？”
　　“确实是这样，新闻原件已经被删除了，只留下了你毁掉宅邸的标题，至于其他的，是机缘巧合下了解到的。”
　　“那么……你是怎么认为的？”她似乎来了兴致？
　　“首先，你和叶泉的确是叶家的人吧，叶泉是，我不是。”
　　“嗯，我记起你是她父亲的学生。”
　　“叶峰前辈啊……”
　　“怎么了？”不正经的老师突然的感慨，让我有些疑惑。
　　“没什么，你继续说。”
　　“总之，房子大约的确是你毁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你去阻止房子被毁结果被害，结果是，你死了，但叶家没有为你正名，所以叶泉对叶家也抱有很大成见。”
　　“嗯……有理有据，那么简单地说，以上两种可能都成立。”
　　“……”
　　“………”
　　“……………………这是什么！互补性原理吗？”
　　“好吐槽啊小汐！”
　　“重点根本不在这吧！”
　　“总之，这是往事了。等等……我们的最开始的谈话是为了来着？”
　　“不知道。”
　　“那么先简单地说一下你的情况，具体我不会说，那是需要你自己去探寻和接受的东西。”
　　“我？”
　　“你是招灵体吧。”
　　“对的。”
　　“首先，你觉得……人最像什么？”
　　“开始就是这样抽象的问题吗？这一点叶泉倒是和你很像。”
　　“我的学生嘛。”
　　“人的话……最像一张画吧，上面充满了各种色彩。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有多美。”
　　“人的什么像一张画？人的轨迹，还是人的内在？”好强的气势！
　　“……人的性格。”
　　“但总有主色调是吧。”
　　“是的。”
　　“小泉的主色调就是……红与蓝，也就是……赤冰。”
　　“赤冰……”我没记错的话，那个除灵师就称叶泉的刀为赤冰刃。
　　“而你，则是黑白。”
　　“我是大善大恶之人？”
　　“刀身会显示出主人当时的精神状态。黑白可不是你所理解的善恶这些玩意，就像紫色代表□□，粉色代表奢靡一样，颜色不会代表善恶，所谓黑，是所有颜色的融合，所谓白，便是没有任何颜色。”
　　“……”
　　“‘我’非‘我’，这便是你，张汐的精神状态。所以，你才会被称为懦夫，一个不会做出决定，没有自己的是非观，只有极端的懦夫。”回想起来，我一直都没有展现出是非，哪怕是在她被诅咒时，在看到那种惨像时，我展现出的只是同情，没有愤怒。至于极端……选择成为一个旁观者，本就是极端的想法，我是知道的啊，可是，我……
　　“我不否认，我是一个旁观者。”
　　“在我这看来，人就像海螺一样，由两条螺线组成，慢慢慢慢，两条线交向同一个终点，那里，便是圣人之境，能够将自身矛盾同一，能够以唯一的真诚对待世间，能够做到上善若水，能够做到不仁，能够做到无情，以他人为己，再由己渡人。在出世和入世之间从容不迫，在旁观和指挥之中变换自如。而张汐，你，你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我被她的话语震惊到了，这个女人，或许是我的知己。
　　“你……大概‘死’过一次吧。”
　　“……的确，四年前，我……自杀未遂。”
　　“我能提供的对你的情报只有这些，接下来，便是讨论拯救我家的小叶泉了。”
　　我先跳过对她先前话语的思考。
　　“你之前说，这和你有关，换句话说，我要先了解你们的往事吗？”
　　“是，接下来我会进入你的精神领域，而你也会以我的视角回顾往事，在回顾中……你是不会有意识的，这之后，我的记忆便会复制在你的大脑中，答案……就在记忆里边。”
　　“这期间……我会昏迷吗？”
　　“是，不过就算你穿着阿泉的睡衣她也不会真正介意哦。”
　　“……”
　　“好了，找个地方躺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