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葬星》闫筱若

4、叁

　　青丝滑落，粉嫩脸颊，纤纤素手自成一段风流。雪肌丰盈，黛眼青眸，招得几人来。
　　轻烟静静地坐在阁楼内，望着窗外的一片桃花林，怔怔出神。葬星已走了三日。三日，多么漫长的一段时间啊。轻烟拖着下巴，举目眺望窗外。本着寻人的心思才来到这儿的，可如今，面对美景，却只能独自欣赏。轻烟叹口气，换支手撑住似有千斤重的头。眼眸过处，欢声笑语却又更惹心伤。就在她准备起身而走之时，有个瘦小的身影跃入眼帘。轻烟的眼珠转了转，转身离开房间。

　　“公子放心，小女子定会完成公子所托之事。”
　　“记得办好……”
　　后山传来一男一女谈话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为何会如此熟悉。轻烟想着，男子的身影渐去。
　　“往哪儿去？”轻烟施施然从山后出来，看着女子笑。女子的气焰顿时跌落，小声恭敬道：“不知姑娘有何赐教？”
　　“那名男子让你做什么？”轻烟的眼眸轻轻落在女子身后的双手上。“南海月明珠可是不易求的宝贝……”
　　“姑娘好心，就放过我一马吧，小女子感激不尽。雇主的讯息是不容透露的，这是行里的规矩。”女子说着，慢慢向后退去。
　　轻烟似也不急，慢慢靠近，看了看女子的身后。“本来你做什么与我无关，可刚刚那人，是我认识的。这样，我可不能不管。你若不说，就真的只能与这串南海月明珠尸沉海底了。”
　　女子听她这么说，忙回头。只见身后，本是草木阴阴的森林不知何时已成了波浪滚滚的海浪。妩媚的脸上顿时苍白。她回头，紧缩眉头道：“望姑娘好心，饶了小的吧。小女子本是良家子女，只因父母欠了山妖一串夜明珠，这才想着出来以此为生，望滚娘……”
　　还未等她说完，女子便伸手掷出一粒烟雾弹，转身欲走。可她忘了，轻烟毕竟是轻烟。她伸手点中女子的穴道，拍拍手。“我原想给你个机会的，你既不愿珍惜，我亦不好勉强。月明珠我就收下了，至于……我还需一件皮大衣，正好。”
　　女子的脸越听越难看，就剩没跪下求轻烟了。轻烟为她解了穴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女子思索片刻。“姑娘我可告诉你，但你必定不可说是说于其他人，更不能说是我告诉你的。”见轻烟点头，女子才放下心来。
　　原来刚刚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城主护卫之一。堂堂护卫竟会托人查生死簿，而此人……女子并不知晓，只依生辰而知，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男子，使用魅术迷惑他们，以得到控制他们的企图……
　　可是，，堂堂城主护卫，为何托人做此等之事？何况是暗地里，难道还有什么人是他们所无法掌控的？即便如此，何以做得如此隐秘？还有，此时究竟是城主要查，还是只是护卫个人的恩怨问题？何以南海月明珠会出现在一位护卫手中，而用途只是用来查人及魅惑人而已？这一切似乎都太不切实际了。
　　轻烟想着，不巧正撞上匆匆而来的丫鬟。“姑娘，公子正找您呢？”
　　“好。”
　　也不知究竟何事？轻烟轻皱双眉往厅内走去。当她才刚刚步进门槛之时，女子不禁被堂中的桃花吸引住目光。竟有十二株不同姿态，且年份不尽相同的桃花树。看得出这些桃花均是四季之树，不畏严寒酷暑，傲然绽放。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顿时，轻烟将之前之事抛诸脑后。
　　“听说轻烟姑娘极是喜桃，遂命人移了这十二株不同年份的相思桃花，不仅姿态各异，赏心悦目，更加不畏夏冬之季。不知姑娘是否满意。堂左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拱手笑道，然后一一指过桃花。
　　“人与桃花相映红，究竟是花美，还是人美。”另一旁的白衣男子，折扇笑道。轻烟认得，他是乌颜府里的常客，端木融，竟也同融士般，温文知书，达礼博学。他轻轻浅浅地笑，有种沁人的意味，再加上眉目俊朗，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之牵心。
　　轻烟只注视着眼前的十二株桃花，哪还有别的心思。可这样平白收人礼物确是不好。见她直直瞧着桃花，又皱起眉来，潜意识笑着向前。
　　“此些本是府里老下人种的，传到我们这一辈已生疏了许多。这十二株桃花原意是希望后代子孙不忘桃之本，可府里人丁过不旺，哪还有余力顾这些。故大伙商量着将这十二株桃花送与你。你乃惜花之人，必能将它们照顾得很好。来，别辜负眼里他们的一番心意。”
　　原来这些是中年男子与端木融提议所赠，轻烟又惊又喜。向二人道谢之后便忙着让人搬进她的后花园。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以及眼角的一抹怜惜，三名男子的嘴角皆浮起一层淡淡的笑意。

　　等到将十二株桃花悉数搬进轻烟的后花园时已近晌午。下人传来用膳，轻烟只应并不动身，眼巴巴地望着那些树，欣喜不已。姿态各异，颜色不同，或单或对，或粉或白的桃花树，无论从何处看去均是沁人心脾，赏心悦目。女子越看越喜欢，越看越爱。
　　“听下人说，你为了这些桃花，竟不去用膳。早知如此，我便不必那样努力为你博得这些桃花……”乌颜逝站在轻烟身后朗朗笑道。
　　“还真多亏你有这份心。”轻烟把玩着树枝，只回头投去匆匆一撇。
　　“前些日子见你闷闷的，我便想着寻些桃花来……”自知说漏了嘴，乌颜逝的双眼投向树梢顶处的一支绿叶，苼苼的样子，令人遐想不已。
　　轻烟的手有一时的停滞，而后笑倒。“多谢你，逝大哥……”
　　乌颜逝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第一次听她喊逝大哥，虽然还显生疏，但在他心里已是莫大的欣慰。乌颜逝微笑的嘴角并未逃过轻烟的双眼。因此当她转身之时，手里的花枝不禁落了一些。白色的花瓣平铺在地面上，蕴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走，先用了午膳再来。我让下人小心便是。”
　　“我想多呆一会儿。”
　　拗不过，乌颜逝只得命人将午膳悉数端上，在桃花林中设了个简易的饭桌。落英缤纷，清香扑鼻。在桃花林中品酒竟别有一番风味。轻烟同样，吃着精致的菜肴，再加上如此美景，令她不住叹息了一句。“只缘身在凡尘里，何羡神仙游太虚。”但心里仍不免回荡着一声轻轻的叹息，想要丢开，却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