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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离谱 ...

  •   这会儿不说别人,连李昭文自己都蒙了,这能是他写的?

      吴成荫原本瞧见自己的名字在劣榜上,就够恼火的了,这会儿发现优榜第一竟是李昭文,更是气得火冒三丈,转身一把揪住李昭文的衣领:

      “姓李的,你说实话,到底是谁替你作了这习作!”

      李昭文还没来得及反应,吴成荫就被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劝了下去:

      “李兄家里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找谁替做?”

      “就是说,总不能真应了吴兄的话,是他小妹代笔的吧!”

      “吴兄且消消气,咱们一次不行还有下次,再说过两天你就去国子监读书了,犯不上这个时候跟他置气……”

      就在众人吵吵嚷嚷的时候,客舍的房门打开,先生身边服侍的小童出来问话:

      “别吵了,亏你们还是读书人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哪个是李昭文,沈先生有话要同你讲,快快进来。”

      李昭文回过神来,连忙整理好被扯乱的前襟,恭恭敬敬地跟着小童进了客舍。

      虽然名为舍,但客舍并非是书院中夫子及先生们住宿之处,而是批改文章、准备课业的地方,一般来说,书院里的讲师年纪都不小,家中也有家眷需要照顾,住在书院里多有不便。

      因此,书院会为先生租赁一间离书院不远的房子,供一家人居住。

      不过这位新来的沈济之先生却与其他讲师不同,一是年纪甚轻,李昭文那日远远地见过一面,觉得还没自己大,二是举止做派也很不像久未进学的先生,倒很有几分少年得志的才子气度。

      不过也正因如此,李昭文心里对沈先生是颇为不看好的。

      年纪甚轻,却颇有几分轻傲之气,可既然自负才华,为何小小年纪不去科场搏一个出人头地,反而安居在这小小的明溪书院,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书先生?

      只怕是眼高手低,名不副实之流。

      不过今日是他自己心虚,自然不敢太过张扬,见了沈济之也是毕恭毕敬的。

      沈济之年约弱冠,模样生得极好,面如冠玉目如朗星,整个人白净高挑,李昭文私下里拿他跟云祝比较过一番,最终还是觉得沈济之更胜一筹。

      原因无他,云祝虽然相貌也不错,但就是矮了一点,而且因为家里在青云镇是数一数二的富户,从小就拿鼻孔看人,李昭文从前也并不如何待见他。

      沈济之却是一派温和,面上常带笑意,从未见他跟谁说过什么重话。

      譬如这会儿,李昭文才进屋来,沈济之已经令人奉上茶点,见了李昭文,便微微一笑:

      “李生请坐。”

      明溪书院的规矩,学子见先生,必须恭敬称夫子、先生,而先生称学子则可以任意,称名或者某生均可,按说称名是亲切一些,不过沈济之初来乍到,跟李昭文并不熟稔,便还是以“李生”相称。

      李昭文忐忑地坐下了,心里琢磨着沈济之找他的用意。

      难道是有人跟沈济之说了他学问不高这件事?毕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同窗都知道,先生们自然更是清楚。

      所以沈济之起了疑心,才会单独找他试探这件事?

      想到此处,李昭文汗都快下来了。

      沈济之倒是面色平静,不见半分异样,反而含笑问道:

      “方才与诸位先生评点习作,不意瞧见李生的习作,辞气磊落,与院中寻常书生所作凡语不同,实是一等佳作,只是据我看来,这立意还有可斟酌之处,因此遣人请你过来,仔细讨论。”

      一面又笑道:

      “时不我待,我已吩咐厨下备两人份的饭菜,李生今日就不要去膳堂了,在这客舍用餐吧。”

      在来书院的前几日,沈济之已将整个书院的规矩大致上摸清了,明溪书院里讲师和学生有师徒之分,不过每位讲师也往往会在学生之中挑选一二位细心指点,视作亲传。

      这亲传弟子比普通学子又有所不同,平日里需要帮讲师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收发习作,传达课业等等,而讲师也会格外用心培养亲传弟子,希冀将来亲传高中,自己这当讲师的也可以显声扬名。

      譬如今日讲学的孟夫子,亲传弟子便是冯英韶与陈景福,还有与他一同批改文章的张先生,亲传弟子乃是一对双生子,名唤董天睿和董天佑。

      沈济之决定入乡随俗,正巧今日看中了李昭文的文章,找张先生打听了一下,知道李昭文如今还只是普通学子,心里便敲定了主意。

      不过在他打听的时候,张先生的脸色颇有几分古怪,倒是让沈济之不解。

      倘若张先生爱才,何不就早把李昭文收入座下,书院里也不是没有收了三个亲传的先生,何必死要面子活受罪?

      沈济之不明所以,但既然张先生没有阻拦,他便决心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李昭文居然年纪这般大,甚至比他还大两岁。

      沈济之原以为,这般锐气十足的文章,必出自少年之手,再不料李昭文年已弱冠,却有这样意气风发的辞气。

      看他的样子倒是看不出来。

      沈济之这般想着,见李昭文额上出汗,心下暗道人不可貌相,看李昭文的容貌,正气有余敏慧不足,坐在他面前是唯唯诺诺,谁知提笔作文之时,便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李昭文这下真是火烧屁股,前两天被李月筝反驳时,心里立下的宏愿早已抛到爪哇国去,心里更是已经开始暗暗埋怨陈景福,不知道把谁的习作当成了他的交上来,还是干脆就是陈景福代笔写的,故意让他难堪?

      可那也不对啊,就算是陈景福捉刀,也没有把佳作署他的名字,而将次一等的习作署自己名字的道理啊。

      现在看沈先生这意思,分明就是想收他做亲传弟子,可是他也得配啊!

      这回头要是露了馅,恐怕他真没法在书院待了。

      李昭文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长痛不如短痛!

      “那个,沈先生,其实它是这么回事儿……”

      另一头,李家南纸铺。

      这几天里,李月筝上午领着李星槎读书认字,下午给他写好字帖,让他照着练字,自己则来铺子里帮着看店。

      林氏如今还在病中,不能操劳,王氏照料一家大小的生活,也不得闲暇,李月筝来前面看店,就可以换下李掌柜,让他歇息一会儿。

      好在李月筝虽然还是处子之身,毕竟嫁过了人,按青云镇的习俗,算是一个“外场人”,是可以在街面上抛头露面的,这边是只有待字闺中的少女,才会恪守闺训,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若是娘家豪横,不愁婚嫁的,自然也不会受闺门的约束。

      譬如云家的大小姐,云祝的亲妹妹云禧,就是一个酷爱闲逛的女子。

      此时已交未时,天气正热,铺子里也没有客人,李月筝手摇蒲扇,一边扇风一边翻看《大楚律》,忽然听见面前有女子娇笑:

      “瞧瞧咱们这位前探花夫人,可真是此一时彼一时的,当初在云家横针不拈竖线不动,如今被休回自家,也只好抛头露面,可见这做妇人的,还是要勤勉些才是,不然当初偷的懒,早晚报应在自己身上!”

      李月筝听着这声音耳熟,抬眸一看,恰是云禧,不由得笑了一声,合上书本:

      “我不过是在自家店里帮忙照看照看,究竟也没出了自家的大门,哪比得上云家高门大户,当哥哥的读万卷书,当妹妹的行万里路,都是有见识的。”

      云禧身旁的小姐妹神色各异,有的面面相觑,搞不懂李月筝怎么敢给驸马爷的妹妹难堪,有的虽然跟在云禧身边,却是阳奉阴违,见云禧吃瘪,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

      云禧脸色一青,恶狠狠地瞪了李月筝一眼:

      “你这狗肚子搁不下二钱香油的,学了几句没溜儿的糟烂话,竟胆敢拿我取笑,当真是不把云家放在眼里!”

      李月筝刚才的书正好翻到户婚卷其二,闻言当即笑了两声:

      “开个玩笑罢了,云大小姐千万别同我计较,我有再大的胆子,也比不过您云家,敢不把王法放在眼里啊。”

      见云禧要发作,李月筝轻咳一声,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大楚律户婚卷:

      “云大小姐知书达理,秀外慧中,那一定听说过‘七出’之外还有‘三不去’了。”

      “您倒是不妨猜猜,倘若妻子符合‘三不去’,丈夫却强行休妻,这是个什么罪名?”

      云禧怒道:“你自己生不出孩子来,还在这里跟云家纠缠,臭不要脸!”

      李月筝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倒是无所谓生不生,可你云家也得敢要啊!”

      她倒是真敢生,就怕云家上下这脸上挂不住,云祝是大婚当日离家,连洞房都没入,这一下子“儿女忽成行”,不得气吐血了?

      云禧傻了眼,这李月筝当了下堂妇之后,怎么好像还越发不要脸了呢?

      她气冲冲地跺了跺脚,遥指着李月筝的鼻尖:

      “你别得意了,云家现在是懒得跟你一般计较,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当心我告诉我哥,让他治你的罪,我哥哥现在可是当朝驸马!”

      别说云祝现在是驸马,就算他没去应试,小小一个李家也难与云家抗衡。

      是谁给李月筝的勇气,让她身为下堂妇,还敢如此放肆的?

      难道她还以为,探花郎的下堂妇也会高人一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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