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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4章 优榜 ...
到了回书院的日子,李昭文还是没想出什么名堂来,虽然勉强选定了破题,只写了承题和起讲,就再也写不下去了,但时辰也不早,只能胡乱收拾了行装,先回书院再说。
回了宿舍,那位沈先生已经搬了出去,李昭文便将自己的东西又安放回了原处。
李家虽然不算富裕,但给李昭文读书的束脩和浇裹都是头一份的。
书院里有十五间单人宿舍,十五间双人宿舍,其余都是六人通寝,这里面白丁出身而能住单间的,也只有李昭文一个了。
不过此时这事对他来说,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李昭文抬头看了眼天色,他今日是销假归来,按例是不用去晨读的,但上午夫子的讲授还是要参加。
今日是孟夫子主讲,更是延误不得,孟夫子原就觉得他为人庸碌,不堪大用,一旦抓到机会便要痛责一番,而那篇“子奚不为政”恰恰又是他的功课,这要是课业不完成,人又不到,说不定孟夫子直接把他开除出书院了。
李昭文左思右想,也是无可奈何,看看时辰,也只好换了衣裳出门。
单人宿舍都是比较靠近学堂的,李昭文来时,学堂里已经坐了几名学子,或是喝茶,或是打扇,也有的拿着自己的文章,再互相评点。
瞧见李昭文来了,都各自使了个眼色,但笑不语。
偏偏里面有一个叫吴成荫的,笑嘻嘻地拿着自己的文章凑了过来:
“昭文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一去,可真是叫小弟好想啊!”
一语出,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笑,李昭文也尴尬地应付了几声。
整个明溪书院里,似他这样不成器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像面前的吴成荫就是一个。
不过吴成荫家里有钱,在学堂里玩儿了命地花,倒是纠集了一帮好朋友,每日吟诗作对,附庸风雅,八股文章写不出,不说自己无才,反而以风流才子自居,言必称李杜,道是古时才子也不见得作得一手好八股,先生们见了这个摇财活宝,也只是听之任之。
而且吴成荫还有一样别人没有的优势,他跟云家有亲戚,云祝的母亲是他的姨母,当日云祝考中探花的消息传来,云夫人一高兴,答应给吴成荫捐一个例监在身上,门路已经找好,再过一段时间,吴成荫就要直接进监读书了,平日里自然更是放诞无礼。
平时李昭文和吴成荫在书院里就被人戏称为“二难”,意思是二人的学问不相伯仲,“难兄难弟”,但现在吴成荫摇身一变成了例监,这垫底的就只剩李昭文一个了。
但李昭文前两日请假回家,在学堂里闹笑话、遭白眼的只剩吴成荫一个了。
吴成荫憋了一肚子火,就等着今天李昭文回来,好找他撒:
“李兄的妹子嫁过探花,想来应该多少也受了些书香熏陶,李兄有她点拨,一定写就了锦绣文章,快快拿出来与我们端详品鉴一番,让我们也开开眼,沾沾喜气不是?”
李昭文再是个脾气好的,也禁不住吴成荫这么挤兑,何况他本来脾气也不怎么样,当下皮笑肉不笑:
“哪里哪里,李家只是从前与云探花有亲,哪里比得上吴兄与云探花亲近,您与云家有血缘之亲、金银之份,将来金殿对策,一定有吴兄一份,到时候令府上芝兰玉树并举,才是喜事呢,倒是我应该沾吴公子的喜气才是!”
吴成荫当场黑了脸色:
“李昭文,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这屋里不是童生便是例监,就你一个白身,我们要看你的文章,那是给你面子,你不看看自家祖坟有没有冒青烟,倒奚落起我们来了!”
李昭文正要回嘴,知县家的小公子陈景福走了进来,手里还捧着一摞子文纸:
“昭文兄,原来你已到了学堂,我正好同你说一声,方才先生令我收课业,我敲门不见回应,推了一下发现门没锁,就自作主张拿了你的习作出来,还望你不要见怪。”
李昭文张了张嘴,满脸诧异。
习作?他哪里来的习作?
那篇写了一半的制义早让他扔了,有头无尾,交上去也是让先生耻笑,还不如假装忘作了。
可是陈景福来这么一手,倒把他搞糊涂了,他应当没有带字纸才对啊。
但这会儿孟夫子已经进了学堂,众生也来得差不多,李昭文也只能压下心底的疑惑,先专心听先生的讲解。
只不过听着听着,思维就不受控制了,人也渐渐向桌面上伏过去。
孟夫子讲了一气儿,正打算喝口茶润润喉咙,眼角瞥见李昭文大睡不醒的模样,顿时冷哼一声:
“方才讲的是五经,接下来咱们再讲一讲四书,就讲这‘宰予昼寝’一节!白日光阴何其短,宰予生而为人,不惜寸阴之功,只知大睡,实在糊涂!”
一旁的吴成荫等人都在偷笑,但更多的人脸上都划过一丝古怪的神情。
宰予这人大白天睡觉,被孔子批评倒是情有可原,孔子被尊为圣人,又是宰予的老师,他自然说什么是什么,谁敢跟他犟嘴?
问题是宰予这个人,他也真不似孔子话里那般不可雕,孔门十哲里头还有他一个呢,拿这位跟李昭文作比算怎么回事?
是想说宰予不堪大用了,还是李昭文将来也能成才?
就在这时,书院里的午钟敲响,这是上午的课业结束的标志,孟夫子也只能摇摇头,拂袖而去。
这会儿,李昭文已经被人摇醒了,但整个人还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处。
剩下的学子也没理他,都三两结伴,去先生客舍的门前看习作的排名。
按照书院的规矩,一位夫子讲解课业的时候,其他夫子要合力将之前所留的习作批改订正,并品评出优劣,分别贴在优榜和劣榜上,供大家学习品鉴,或是引以为戒。
听到大家谈论习作的事儿,李昭文瞬间清醒了过来,一把抓起自己的书本,往客舍门前跑去。
他得亲自去看看,陈景福到底把什么玩意儿给他交上去了。
李昭文自是不敢奢求自己会出现在优榜上,他追求的就是榜上无名,这样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是无功无过。
老天保佑,王氏可千万别把他扔掉的习作捡回来,不然非被贴在劣榜上不可!
这会儿,优劣榜前已经聚集了一群学子,李昭文从外围挤了进去,仰着头先去看劣榜,待看到上面没有自己的文章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反正都挤到前排来了,不如看看优榜,也学一学人家的文辞口气。
便循着优榜的名次,先看了第一名的文字,只见破题之处写着:
“圣人一言出而天下随,其业在千古,岂独于政也哉?”
底下学子议论纷纷,陈景福点头道:
“这是明破‘子’与‘不为政’,暗破一个‘奚’字,套了苏东坡《潮州韩文公庙碑》的句子,不过既然是破此题,倒是要赞他一句套得妙。”
他说完,又去看下面的承题和起讲:
“政出于君而行于民,君则谕焉,臣则践焉,民则行焉,必先臣而后政,则政行于朝而止于府,诰不出王畿,令不闻乡野,然则天下不政,岂独圣人也哉?”
“且夫圣人有道,教化万民,匹夫亦可师天下,进则为政九皋;退即化政万方,岂必身被①朱紫然后可?”
这会儿,孟夫子的得意门生冯英韶笑道:
“连发三问,虽然文辞贯通,意气风发,未免有些锐意,这优榜第一必不是孟夫子所选。”
其他人纷纷侧目,你小子这不是废话?
先生们评点习作的时候,孟夫子正在学堂讲课呢,这第一是谁选的也不能是他选的啊!
李昭文顾不得听那些闲话,只是继续去看下面的起股,他文辞有限,在股对这一块确实是格外为难。
“为圣不必在朝,则为政亦不必在朝,身处江湖之远,当心愈诚而志愈坚;”
“成贤可以在野,则成名亦可以在野,君居庙堂之高,即显于德而隆于恩。”
冯英韶盘了盘下巴:“倒是工整,只是冷落了这一个‘奚’字,难道圣人是存心不从政?”
一边说,一边看下面的出题,只一眼便是愣住了。
陈景福这会儿也看到了出题,不由得拍手大笑:
“妙,虽只一句,却足抵冯兄胸中百千疑惑。”
李昭文连忙看下去,却见出题之处写着:
“然则果不为朝政耶?”
——显然是说完了“不为政”,要转到“奚”字上去了,先明后暗,也与破题处相照应。
这会儿,其他人已经有说有笑地往后看了,冯英韶咬了咬牙,决定看完之前不再评点,索性一目十行地看完:
“圣人之道大行于朝,君君臣臣是也,道之所存,圣之所存,不必临帝阍而道始行;”
“圣人之政大行于世,父父子子有哉,政之所安,贤之所安,不必奉宣室而政方可。”
“必得贤而始为政,则春秋以外无明主;”
“必征圣而后治平,则尧舜从此非仁君。”
“且夫圣人可以为圣,则君亦可以为圣,圣君万世开太平,圣人风舞雩而天下定;”
“贤人可以为贤,则君亦可以为贤,贤君百代传教化,贤人枕清溪而四海平。”
“嗟乎,治世之道可知矣!在其位则谋其政,尽诸心而竭诸力,则天下皆政,万年可也,何必将此百代千秋之业,寄于一人一世之身?”
一篇看下来,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尤其是冯英韶,他文章辞气师承孟夫子,沉稳有余,进取不足,看到这篇习作的后股,已经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文章竟然还能这么写?
书院里大部分学子的字,大家都互相认得,但此篇习作的笔迹却是陌生的,冯英韶连忙目光向下,去找作者的题名处。
他倒要看看这篇习作到底是谁所作,再和对方好好讨教一番。
但这篇习作的题名,却不似书院中学生平日的习作一般将名字写在右下角,而是好像胡乱找了个地方写的,分外不显眼。
冯英韶左找右找,终于寻到了题名之处,下一瞬却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李昭文?!
注释:①被:通“披”。
另:文中八股文以及评点均为作者信手胡写,作者非专业人士,游戏之作扛不住仔细推敲,后文所有出现的八股均与此处情况相同,不再额外说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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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优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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