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万世平安玄夜无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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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柒站在收拾妥当的床榻前，握紧了拳头。
此时玉修正哼着小曲一蹦一跳地路过，看见玄柒默不作声地站在殿里，好奇地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哥，怎么了？”
“镜霜叶去哪了？”
玉修听着玄柒的声音不对劲，愣了愣，有点不自在的笑了笑：“他出去玩了。”
“出去玩？哼，去哪啊？”
玄柒缓缓地转过了身子，两眼赤红，恶狠狠地盯着玉修，一步又一步地逼向了玉修。
“真的，他出去玩去了。”
玉修看着玄柒的眼睛，只觉得头皮发麻，踉跄着往后退。
“玉修，你是我的妹妹，兄妹二人分散多年，我自知亏欠你不少，你要什么好的我都给你，做什么事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镜霜叶……你动不得他。”
玉修眼见着无路可退，紧皱着眉头，踏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地问道：“为何！他是我们的仇人！”
“不是。”
“他就是！”
玉修也不俱，抬起头仰着下巴看着玄柒，眼眶不自觉地红了。
“要不是他，我们怎会家破人亡！”
玄柒听着只觉得乏力，狠不下心去责骂玉修，看着她那泛红的眼眶，不再去逼问她，转过身走到了一边：“我们为什么要一生的执着于仇与恨？”
报仇与不报仇当真那么重要吗？
更何况，那一切的伊始，都与他镜霜叶无关。
“我不想和你吵，坏了关系，说吧，镜霜叶在哪。”
玉修站在一边，低着脑袋，小声地抽泣着，道：“在水牢。”
话音刚落，玄柒就没了身影。
阴冷潮湿的水牢里除了一声又一声的滴水声，久违地听见了腰间玉佩相互碰撞的“霖霖”声。
镜霜叶的下半身浸泡在冰水里，双手被铁链锁在了一边。
他听见了急切的脚步声，缓缓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来人，可是长期的缺水少食让他完全提不上劲。
玄柒啊，想好你小子最后一段时间好好相处是真难。
“打开。”
冰冷的声音响起，镜霜叶便猜出来人是谁了。
“哐”。
沉重的石门被打了看来，牢外的阳光照彻了劳内的黑暗，镜霜叶只觉得阳光一阵刺眼，他蹙着眉头闭上了眼睛。
玄柒看见了浸泡在水牢里面目苍白的镜霜叶，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一手劈开了铁链，接住了要滑落到水里的镜霜叶。
“师傅……师傅！”
小柒来了。
镜霜叶缩在玄柒怀里，感受着他心口的跳动和急促的呼吸声，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过。
这是他从前一直期盼的安稳。
如今苦尽甘来……
“师傅……我带你走……”
说着玄柒便要起身抱起镜霜叶，手指间的撕扯，让镜霜叶忍不住哼出了声。
“疼……”
“疼？”
玄柒只感着一阵疑惑，下意识的去看镜霜叶，却不想眼前之景触目惊心。
镜霜叶纤长的手上早已被拔干净了指甲，入目皆是红肿的直流脓的手，早已不再似从前那般的鲜透白亮。
“师傅……师傅你的手怎么了！”
玄柒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捧起了镜霜叶的手，细细地看着，再去看怀中的镜霜叶，早已经失去了知觉。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
魔鉴殿里，一群魔医压低着声音走来走去，连交谈声都小的不能再小，生怕惊扰了榻上的那位。
魔医擦着汗收起了布带，作揖颤声道：“仙尊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只是脱水和许久未曾进食而导致的体虚罢了……手上的伤……臣以为仙尊包好，勿要沾水，药膏每日外敷，三日后便可将布带取下了……”
搂着镜霜叶坐在榻上的玄柒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阴沉地坐着。
“尊上……？”
魔医探着脑袋，小声地询问着。
“滚下去吧。”
“是……”
一群人听着玄柒说了话，一直吊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松了下来，脸上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而唯独刚才一直替镜霜叶把脉的魔医未曾离开。
玄柒替镜霜叶敛了敛衣角，发现了还一直跪在地上毫无去意的魔医，扬了扬下巴问道：“怎么了，你还有话说嘛？”
眼见着那魔医伏在了地上，恭声道：“臣不愿欺瞒于尊上，但是有一件事，臣必须要说明。”
“何事？”
玄柒狐疑地看着他，实在是不解，
“仙尊只剩一年性命有余。”
“什么？！”
玄柒听后，整个人都慌了，只觉得心跳跳动之时漏了一拍，他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后背冒出了丝丝冷汗，他扶着床榻坐稳了，迫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师傅他的生命怎么可能只还剩两年？！”
“生死有命，一切皆无定数，更何况仙尊他先前的灵核已然俱碎，想要修复是完全不可能的，如今能残于活下的一缕灵魂，皆是执念罢了。”
“我不管，我不要他死。”
玄柒咬紧了嘴唇，泪水控制不住地想要坠落，却被睡在怀里的镜霜叶轻轻擦去。
“师傅……”
玄柒低下了头，迎面与怀中的镜霜叶相对视了起来，那一双异瞳之中，此时就倒映着玄柒的身影，天地之间似乎仅有他们二人。
“小柒不要哭了……”
“师傅……师傅你终于醒了！”
玄柒呜咽着，将脸紧紧地贴到了镜霜叶的脖颈之间，放声大哭了起来。
此时他们二人不再有任何的隔阂，心与心之间相贴，已然忘却了所有。
镜霜叶只觉得脖子被玄柒的热泪烫的厉害，忍不住痒抱着玄柒的头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泪水也跟着落了下来，抱着玄柒，轻轻地顺着他的头发，柔声道：“小柒……”
魔医抬头见两人相拥，也不再多留，转身退下。
走出魔鉴殿，一道金光从魔医身中冲出，魔医昏倒在了地上。
江云修一个踉跄，扶着了一边的树。
眼下这身子，是真的撑不了多少时日了。
孩子……父亲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江云修捂着胸口，拂袖化成金光飞向天空之中。
“玄柒呢？”
楚云霄因为刚上位，门派上忙不过来，直到最近才多有空余，想着快要中秋了，想借此去看看师傅，给他祝个贺，却不想来到魔鉴殿时，只看到了一个小侍女在门口扫着地，好奇地问道。
“仙尊想出去玩，魔尊早在半年前就带仙尊去小渔村小住了。”
小侍女停下了扫地，扶着扫把盈盈笑道。
“小鱼村？”
“是的呢，仙尊要是有事，就去那寻他吧。”
楚云霄抚了抚下巴，思索片刻便驾云而去。
当楚云霄赶到小鱼村时，好巧不巧玄柒刚脱了外衣，举着斧头砍柴，玄柒看见楚云霄来了，霍然一笑，拿着脖子间毛巾擦了擦汗，笑道：“哟，熟人呗。”
楚云霄看着玄柒，愣了愣，双手环胸，打趣道：“哟，还会干活呢。”
玄柒将斧头往树筒上一插，双手交叠，将下巴搁在手上，眯眼笑道：“我不会干活还怎么养活师傅啊。”
“师傅呢？”
楚云霄白了他一眼，也不客气，走进了满是繁花的小院，环顾了一圈。
这小院虽看着简陋，但要什么都应有尽有。
“还有桂花树啊。”
楚云霄走到树下，拍了拍桂花树，结实的树干，如此高大的桂花树并非是一两个月便能养成的。
“嗯，师傅喜欢。”
玄柒抿了抿唇，轻轻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嗯？云霄来了？”
“唉。”
恰逢这时，镜霜叶拎着小篮子走了出来，看见了楚云霄，翩然一笑，楚云霄再见镜霜叶，还是那般的羞涩，低着脑袋轻声应了一句。
“来了今晚便一起留下吃晚饭吧。”
“好。”
“想吃饭就过来打下手。”
“饭谁烧。”
“我来。”
“师傅来？”
“怎么了，不想吃？不想吃和村口的大黄共享美好时光去。”
玄柒敲着楚云霄的脑袋，镜霜叶在一边看着两个打闹的徒弟，忍俊不禁地捂嘴笑着，可是笑着笑着，鼻头就酸了。
饭后酒过三巡，楚云霄搂着玄柒大着舌头有的没的说着，说到了当年一同在晚枫山的日子，两个人都忍不住互相抱着对方大哭了起来，镜霜叶则在一边笑着撤去了饭菜。
“师傅……你和小柒……来之不易，以后要是有人敢对你们动手，报我楚云霄的名字！”
“呜呜呜呜呜……大师兄……我好感动呜呜呜呜呜……”
玄柒抱着楚云霄哭着，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鼻涕擦在了他的身上，却不想这一切被镜霜叶看见了，镜霜叶敲了敲他的脑袋，玄柒红着脸笑着眨巴眨巴了眼睛，朝着镜霜叶调皮地吐着舌头。
这时，窗外传来了小鸟扑朔的声音，镜霜叶回眸看了一眼，原本绽开的笑颜突然收敛了几分，他端着盘子，对玄柒道：“秋季天凉，你带着云霄去侧屋休息吧，我稍后便来。”
“知道啦——师傅——”
玄柒拖长了声音，嬉笑着将楚云霄的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嗯……放开我！我还能……再喝……”
“喝喝，喝大头鬼。”
玄柒面对着楚云霄突然打了的一个酒嗝，嫌弃地将脑子别向了一边，跌跌撞撞地拉着他进了屋，而一直擦着桌子的镜霜叶也丢下了手中的活，打开了窗户，放进了青雀。
青雀在镜霜叶耳边扑腾着：“天帝陛下快不好了，两年期限将至，要走了。”
镜霜叶嘴巴还含着的一丝笑意彻底消失了，变成了一抹苦笑：“父亲他……再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很快的……”
镜霜叶不再管身后叽叽喳喳的青雀，自己继续擦着桌子，擦着擦着，坐在桌子边沉默了。
玄柒将楚云霄处置好后便过来寻镜霜叶了，瞧着他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着，悄悄地走到他身后，低下身子，环住了他的腰，将唇覆在了他的脖间。
“师傅……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时间过得好快……”
“小柒，你要记着，我永远都会爱着你。”
“师傅，不要走。”
“我不会走了，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好。”
玄柒伸出宽厚的手，将镜霜叶困在怀中，炽热的吻依稀落在他粉嫩的皮肤上，绽出朵朵红梅，情深之时，镜霜叶难得的抱住了玄柒，额头与额头相互抵着，玄柒低沉地笑着，寻着去亲镜霜叶的嘴，却不想尝到了他的泪水。
“不要哭……”
镜霜叶缩在玄柒的怀里，用劲地点了点头，手覆在他的心脏上，感知着他的心跳。
他害怕。
他不知道自己走后玄柒会怎么样。
会好好吃饭，乖乖睡觉吗？
天冷了自己会添衣吗？
“师傅……”
第二天一早，玄柒起来的时候楚云霄已经坐在院子里自在地泡起了茶，楚云霄见玄柒起来了，脸莫名地红了红，借着喝茶掩饰了尴尬。
玄柒也知道他为什么脸红，反正他也不在意，听见就听见呗，总不能把他好师兄的耳朵挖了吧……
不对，玄柒，你在想些什么啊。
“师傅呢？”
“补衣服呢，我衣服上破了个洞。”
“我等会走了。”
“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吗？”
“不了，晚枫山那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玄柒坐在楚云霄身侧，静静地听着，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好兄弟，辛苦了。”
“唉，从前看着师傅每日都那么忙，都不清楚在忙些什么，如今真正的坐上了这个位置，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师傅他当真是不容易啊……”
“我送你吧。”
玄柒点了点头，赞许了楚云霄的说法，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对他道。
“走呗。”
两个人刚准备起身离开小院，镜霜叶却开了门。
他一如往日的着装简朴，却因为他自身的气质而撑得住这个气场。
镜霜叶瞧见了楚云霄还在，尴尬地一笑，对玄柒道：“小柒，回来的时候为师傅带点小米酥吧。”
“为何？师傅，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
玄柒听着满心疑惑，蹙着眉问道。
“……想起当初我刚出关时，你带给我的那一份了，如今才想着吃，真是可惜了，快去吧。”
镜霜叶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却还是温柔地看着玄柒，满眼爱意。
“知道啦，师傅乖乖等我，今日您生辰，晚上吃好的！”
“嗯。”
镜霜叶含着笑意，轻轻地点了点头，可却似乎心里装着不少事。
玄柒与楚云霄两个人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临到分别之时，楚云霄突然搭住了玄柒的胳膊，将他拉到了身边：“我知道你喜欢师傅，如今你们两个……也挺好的，以后都要好好的。”
玄柒听着，想起了些什么，可却仍是点了点头：“我会的，这份来迟的爱，我会用毕生弥补给师傅的。”
“你知道就好，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
玄柒送别了楚云霄，哼着小曲去了镇上。
“老板，来一份小米酥。”
“哟，公子来的不巧了，小米酥没有了。”
店家正在拨着算盘，听见玄柒要小米酥，只能赔罪地笑着，示意着一边空了不少的柜台。
“可惜了，家里的娘子突然想吃了。”
“哈哈哈哈，那倒是真的对不住了，想来夫人也是许久未曾吃过，突然念起了。”
“是的，家妻先前并不爱吃的。”
“哟，那可真是怪了，按着常人的脾性啊，不喜欢的东西，永远是不可能喜欢上的咯。”
玄柒听闻后，噗嗤一笑，拎着沉甸甸的东西往家里走，途中反复琢磨着店家的那句话，却在推门之前想明白了。
师傅他……师傅……
“师傅，师傅！”
玄柒在小院里试探着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师傅！”
玄柒跑进了内室，却见着室内没有镜霜叶的身影，只瞧见了书桌上有一封信。
玄柒颤抖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信。
“知名不具，小柒，对不起，师傅还是无法永远伴在你的身侧，我们常感叹着命运弄人，却思来想去，都是命中注定罢了，一切皆以落地，师傅也难以长留于世，我只念着你能护着这盛世山河，佑着这万世平安，小柒，师傅还是有些自私了，勿怪，中秋快乐。”
玄柒看着纸上那工整的字体，眼中的泪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流，沾湿了宣纸。
师傅……师傅你让我……
玄柒哽咽着，坐在了书桌前的凳子上，手里紧紧地捏着那一张宣纸，似乎那样就可以抓住镜霜叶。
“师傅你让我怎么办啊师傅……”
玄柒的泪水早已模糊了纸张。
这是镜霜叶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三十八年，玄柒第一次陪他过生日，第一次啊。
他知道镜霜叶会离开自己，但从没有认真想过，镜霜叶那一天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怎么办啊……
玄柒一人走出了屋子，坐在小院里，看着开的正旺的桂花，红着眼，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镜霜叶最后所留下的那封书信上。
那是他的师傅。
最后留给自己的了。
镜霜叶再次睁眼时，已经回到了天界。
他慌张地昨起了身，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一颗心还在跳动。
自己还活着。
还活着……
可是玄柒他……
玄柒……
“大殿下您醒了。”
晴柔乖巧地走上前，递上了手帕。
“陛下让您醒后立刻去找他。”
“我知道了……”
镜霜叶接过了帕子，擦去了头上的汗水，缓了缓神，轻声道。
由晴柔为他洗漱穿戴好后，镜霜叶拎着衣摆着急慌忙地赶到了江云修的寝殿。
先前亮彻的宫殿此时大门禁闭，一道又一道的符咒缚在宫殿门上。
“是霜叶来了吗……”
殿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浑厚苍老的声音，听着完全不像江云修，镜霜叶定了定神，双手行礼道：“是。”
“你进来吧……”
镜霜叶闻言后回首示意了晴柔，晴柔点点头，站在门前候着，而镜霜叶则破开了符咒，推门而入。
殿内阴沉沉的，有点看不清路。
“父帝。”
“父帝……”
“我在这……”
就在镜霜叶准备唤第三声时，一直坐在黑暗之中江云修开口说了话。
“为何不点灯？”
说着，镜霜叶就要去点亮了烛火，而高坐着的江云修也一阵恐慌，伸手想要去遮蔽光，不让镜霜叶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却不想还是被他看见了。
镜霜叶捧着烛火的手愣了愣，一双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他捧着烛火想要去看清江云修的脸，却被他瘦如枯骨的手所惊到了。
印象中的江云修十分注重自己的仪表仪态，他与镜霜叶站在一起时，与亲兄弟无异。
如今……怎么……
“很吓人吧……我本就该这个样子了……”
江云修将手缩进了袖子里，轻声一笑道。
“父帝这……”
“这是父帝应有的造化……”
镜霜叶闻言后，又闭口不再说话。
“父帝怕是活不过今天了……我死后……你登基，替父帝守着这万世山河，派人寻找下一个继承人。”
“那凡间……”
“回不去了……你与玄柒的缘分……已尽……”
镜霜叶抿着唇，站在江云修身侧，不说话。
“孩子……孩子……”
高椅之上的江云修突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把抓住了镜霜叶的手，喉间的声音如漏风的破箱子一样。
“父亲对不起你……”
镜霜叶静静地站着，不语，看着那一双手，渐渐的松开，坠落到了一边。
镜霜叶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江云修死了。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镜霜叶晚枫山大战死后的日子，可玄柒却每日都强撑着精神，认真地处理着魔界的事情，立誓要建设好魔族家园，时而无事了，就会拿出镜霜叶留下的信，看着一遍又一遍。
今年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个新年了。
玄柒听着殿外传来了热闹的烟花声，没有任何反应。
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与其他几界纷纷签署停战条约，并努力建设好了魔界新样貌，如今玄柒走在街上，都能听见别人赞颂着自己。
可是玄柒并不开心。
师傅他怕是不知道。
玄柒苦闷着斟了一杯酒，在醉醺醺之际，举杯敬了这盛世山河，敬了他辜负的人。
冰冷的酒顺着喉咙划入肚里，却燃不起玄柒那早已经冷却多年的心。
玄柒手里至今还带着那封信，他执在手里，呵呵笑着：“思君……念君……亦不见君！”
玄柒踉跄着举起了手，那双杀伤无数，残害过挚爱之人，又在一片废墟中捧起他的手。
玄柒闭上了双眼，用尽全力，捏碎了自己的灵核。
“灵核破碎……原来是这般的痛……”
玄柒这一颗灵核，成也镜霜叶，毁也镜霜叶。
那张泛黄的书信被一阵风吹起，伴随着玄柒的星星散魄，飞向了天空之中。
男人站在星河边，抓住了那封信。
正面是镜霜叶早些年间所留下的书信，而反面则是玄柒不知何时所添上的一句话。
“用我百世灾难，换你永生平安。”
男人眼角挂着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肆意地落了下来，打湿了衣衫。
星河中，太阳渐渐升起。
又是一年。
光辉照亮了男人的白发和他孤独的背影。
原来至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人。
往后这五界，将由他来守候，代价就是。
与心爱之人，转生都不得再见。
只可惜玄柒到死都不知道，他日思夜想的人，在天上看着他，一年又一年。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万世平安玄夜无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