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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三章不共戴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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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虽然偏向慕容炳,但此事更加适合交给慕容衍来办,更显公正。
慕容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旋即神色平然道:“儿臣遵旨。”
晋王和陆雪松两人脸色皆难堪极了,很显然慕容振站到了慕容炳这一边。
两人对视一眼,心知皆已经明了。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慕容振和慕容炳就已经冰释前嫌,父慈子孝。
跳梁小丑竟的他们自己。
至于那些拿过盐商好处的官员,个个心如擂鼓,战战兢兢。
……
慕容衍自是雷厉风行,一场轰轰烈烈的肃清行动在东华国展开了。
从底层官员开始,一层层抽丝剥茧,不少盐商和官员都锒铛入狱。
眼瞅着很快就要查到京官头上了。
最急的自然是陆雪松了。
他这段时间一下朝就回家发脾气,将陆父骂的狗血淋头。
收下的贿赂一部分已经挥霍,还有一部分封锁在府邸的库房中。
陆父不敢还嘴,老泪纵横道:“儿子,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陆雪松气的七窍生烟,将茶桌上碟碟盏盏全摔了个粉碎:“你现在知道问我了?收贿的时候可没问过我?”
“可你也没说不让收。”陆父低下头,声音弱弱道:“况且你又不是没花?”
“你还敢说?”陆雪松怒不可遏,操起一个古董花瓶就朝陆父砸过去。
幸而陆父跑的快,没砸到身上。
两个小妹妹,从未见过如此场面,吓的直哭。
陆母亦是在一旁抹眼泪,不敢多言。
一旁陆风竹看不下去了,连忙将陆雪松抱住道:“老三,事情既已经发生了,你打爹也没用,不如想想如何解决。”
“解决?真那么容易解决就好了,如果择不干净,弄不好全家都得遭殃。”陆雪松红着眼眶,歇斯底里。
外面有小厮进来通报,说晋王有请陆雪松府上一聚。
陆雪松这才冷静下来,他连忙回屋整理仪容,一刻不敢耽搁地坐上了去晋王府的马车。
现在能救他的或许只有晋王了。
……
金葡萄花鸟纹香囊摆件吐露着幽香,能让人狂躁的心一点一点静下来。
晋王和国师围着一张金丝楠木的茶桌席地而坐,一旁有婢子细心烹着武夷山的大红袍。
陆雪松拱手行礼,慕容炳玟抬手指指身前的位置,请他入座。
他撩袍跪下,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国师,谄笑道:“国师也在。”
国师含笑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
陆雪松的目光又聚焦在了慕容玟的身上,酝酿片刻道:“殿下,这次盐商行贿……”
“喝茶。”慕容玟抬起制止了他再说下去,微微凝眉,满脸的烦闷仇苦。
陆雪松愈发心神不宁,却不敢再说下去了。
热水正到火喉,婢子高举水壶,高山流水一般缓缓泄下,将茶叶冲泡开来,红绿相间的叶片将水色染成橙黄,随着白色热气上涌,一股馥郁的兰花清香四散开来。
温杯后,婢子依次为三人上了茶。
待温度凉了一些,晋王擎起紫砂茶杯,轻轻呷了一口,阖目细细品了良久,旋即满意地睁开双眸叹了声:“好茶,你们尝尝。”
国师和陆雪松便一起擎起茶杯品了一口。
“确实不错。”
两人附和着。
他们出身都不高,打小就是食不裹腹,茶水对于他们而言只是解渴,并没有富贵人那样娇嫩的味蕾。
“既如此,就更要好好品尝了。”
晋王说着又和他们天南地北的侃了好一会儿,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只到壶中的茶叶再泡不出滋味来。
他正了正衣冠,敛笑神情严肃地凝视着陆雪松。
陆雪松顿时就紧张起来,身子不禁坐正了。
“现在朝中已经有许多人抄家入狱,本王得到线报,已经有人没扛过慕容衍的大刑,把你供出来了。”慕容玟说到此处,不禁焦头烂额:“这次入狱的许多官僚都是我们的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而牵涉的这些人中,陆雪松的官职是最高的。
陆雪松浑身僵硬,连忙跪在地上,朝晋王磕头:“殿下,您一定要帮帮我。”
慕容玟情真意切道:“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然要保你,你先起来。”
“多谢殿下。”陆雪松欣喜若狂,连忙又拜了一拜,方才起身。
慕容玟神色凝重地注视了他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只是恐怕要牺牲令尊了。”
陆雪松瞬间浑身瘫软。
“本王也没有法子,慕容衍现在已经有了口供,只差物证了。他现在还没有发难,是因为证据尚不充足,以他的本事,不出明日应该就能找到物证。你是本王的左膀右臂,他自然恨不得能将你连根拔起,但幸运的是一直是你的父亲替你收贿,你从未出面。今晚你回去将脏银处理干净,到时候把所有罪状往你父亲身上一推,就说自己毫不知情,国师会在一旁替你说情,必能全身而退。”
初夏的天气,外头日光正好,陆雪松却觉得这屋子比凛冬还冷。
他咬了咬牙,颤声道:“下官明白。”
……
陆雪松失魂落魄回到家,陆父连忙追上来问:“怎么样?晋王殿下有法子救咱们吗?”
他不敢正视父亲的双眸,垂下眼睫,轻轻应了声:“有。”
陆父瞬时喜笑颜开,手一样,满脸得意道:“哎呀!我就说嘛,我儿子这么大的官,又有晋王撑腰,能有什么事。”
陆雪松没有接他的话,回书房静了许久,将贴身丫头叫进来道:“让厨房去外面多买一些好酒好菜,将老爷爱吃的菜通通做齐了。”
“是。”丫头行了个万福礼退下。
到了晚膳时间,美酒佳肴琳琅满目,拼了两张大桌子才将所有的菜肴放下。
陆风竹察觉到不对劲,忧心忡忡问:“今日的晚膳为何如此丰盛?”
陆雪松正不知如何解释,陆父沾沾自喜道:“这还不明白?老三这是庆祝咱们陆家渡过了难关。”
说罢,就满上了酒,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
陆风竹心里慌的厉害,根本没有胃口,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回去休息了。”
“这都还没吃呢?”陆母隐隐担忧的瞧着儿子。
陆父不耐烦道:“你别管他,本事没有脾气还大的很,要是孩子个个都像老三这样出息,我做梦也得笑醒。”
陆风竹闻言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夜如泼墨,今夜的天竟连半点星光也无,黑层层令人的喘不过气。
陆风竹翻来覆去睡不着,思索着是不是该离开陆府了。
一片寂静中,响起了叩门声:“哥,是我。”
是陆雪松的声音。
他连忙起身去将门开了,暗夜中陆雪松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森冷的光。
“哥,我需要你帮忙。”
他说完转身就走,好似梦游一般。
陆风竹只有穿着中衣就跟了出去。
兄弟两个人打开了库房的门,将一大箱子白银抬出来,还有一个小匣子,里面装满了银票。
陆雪松点了火,就地将银票点燃,连着木匣子一并烧了起来。
“那这银子怎么办?”陆风竹问。
银子可烧不着。
“趁着天黑,我们把这箱银子扔河里去。”
兄弟俩正在这边商量,起来如侧的陆父看到火光,连忙赶了过来,这才发现了两人在烧银票。
他连忙冲上去灭火,却被陆风竹一把抱住:“爹,这些东西留不得。”
“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混账东西,烧什么也不能烧钱啊!”他边挣扎便骂。
陆雪松头痛欲裂,害怕闹出太大的动静,顺手拿起库房里一个限制的花瓶,砸在了陆父的后脑勺,陆父眼睛往上一翻,晕倒过去。
陆风竹将老爹拖到一旁躺着,两人一起使劲将箱子抬了起来。
他从小干惯了粗活,到还颇为轻松,到是陆雪松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终于将箱子抬上马车,陆雪松坐进车里喘了好一会儿的气。
翌日。
董环带着刑部的官差浩浩汤汤到了陆府,所有进出大门都被堵死了,将大大小小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抄了。
陆家上上下下一片鸡飞狗跳。
没有收到多余的罪证,董环只有下令先将陆父抓进刑部审问。
陆父不知天高地厚,破口大骂,陆母已经哭成了泪人。
“到底怎么回事?你想想办法啊,那进了刑部的人就没有谁能完好无损出来,不死也要掉层皮。”陆风竹心急如焚的请求陆雪松。
陆雪松不语,他怔怔看着这一切,仇恨的种子在心里不断的生根发芽,不知不觉,他竟咬破了自己的唇,鲜艳的血液在白唇上晕开,有一种妖冶的美:“慕容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青石嶙峋的殿宇,狰狞的兽形火炬上燃烧着幽蓝色冥火。
“凡间的这一家子到是很有意思!”身披锦绣黑袍的男子,俯视着黑水池里映出的境像,戏谑地笑出声来。
规整站立在两侧的侍女,不禁用余光好奇的睨向黑水池。
此池的形状好似九龙盘踞的青铜鼎,水是忘川之水,加上历代魔君登基时滴入的魔血,便有通天地的本领。
只要施法就能窥见各地发生的事情,但有结界的地方便无法窥探,比如天宫。
“护瓶使者真是好雅兴,竟在这里看戏!”身着玄色素袍的白发老者款款而来,身后是一众持着圆月弯刀的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