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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男的也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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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之无奈叹口气,未做多余的解释,当着他的面脱下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中衣。
衣衫掉落在红地毯上,他如玉般的身体完整地呈现在陆雪松的眼前。
很明显这就是一副如假包换的男儿身,谢朝之看着身姿纤细,但身体并不瘦弱,身上线条紧实,浓纤合度。
若是换上男装,一定也是玉树临风的公子。
陆雪松顿时僵在了原地,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半天没有反应。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能嫁给你了。”谢朝之慢条斯理将地上的中衣捡起来往身上穿,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我心既有君,世上再无卿。”陆雪松脸色恢复平静,眸中惊愕褪去,他盯着谢朝之半遮半掩的胴体,眼中却流露出渴望。
“文绉绉的,你什么意思?”
这目光看的谢朝之面色潮红,他心里发虚,下意识地捂紧衣裳,将右祍的带子系紧了。
陆雪松迈近一步,两人身高相近,几乎是脸贴脸的距离,谢朝之能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意思就是,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娶定了。”陆雪松目光坚定,声音凛冽。
“你疯了。”谢朝之当场炸毛,恨不得给他两耳刮子,好让他清醒清醒:“我们两都是雄性,雄性和雄性怎么能成亲?”
陆雪松一把抓住了谢朝之的手,神情激动:“为什么不能?这世上的人都不知你的真实身份,只有你不说,我不说,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荒谬!”谢朝之拂开他的手,神情冰冷:“我不想陪你疯,你回去。”
陆雪松轻笑了一声,眼神亦是一点一点冷了下来:“我今日抬着花轿来,就没打算让花轿空着回去。”
“即便是牺牲掉我们从小到大的情谊,也在所不惜吗?”谢朝之定定地看着他,心脏紧绷。
陆雪松抿唇不语,谢朝之心底就知道了答案。
两人不约而同红了眼眶。
“好,我成全你。”谢朝之苦涩一笑。
陆雪松愣了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谢朝之突如其来的转变。
“当真?”
“当真。不过一切得按照我的要求来,既然你非要娶我,就拿出你是诚意,礼节规矩一件不能少。”
按正常流程,两人应当要换庚帖,合八字,再下聘礼,最后一步才是迎亲。
谢朝之实在没有法子了,才想出这样的缓兵之计来。
陆雪松微微侧首睨向谢朝之,眼底的笑容转瞬即逝:“我答应你。”
自负如他,他当然知道谢朝之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他故意由着他,三天时间,他要看看他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他是君上面前的红人,背后还有晋王,如今满朝文武,能和他抗衡的只有秦王和睿王。
据他所悉,谢朝之是睿王慕容炳养大的,和秦王势同水火,而睿王在外征战虽快班师回朝了,但还未抵达汉阳,二来谢朝之为了留在仙宾阁,两人早就闹掰了。
在陆雪松看来,谢朝之现在所有的法子,不过都跟小孩过家家一般,不足为惧。
他转身带着媒婆而去,嫁衣和凤冠仍旧留在谢朝之房中。
谢朝之打开窗户,四下观察,发现大街小巷,陆雪松留下了许多监视他的明哨暗哨。
他只觉得起了一阵寒风,吹的他冷入骨髓,董苏说的对,陆雪松早不是当年的陆雪松了。
谢朝之关进窗户,在书桌旁坐下,忙不迭给慕容炳写信求助。
如今只有殿下是他唯一的倚仗了。
......
空荡荡的睿王府,在夜里亮起了一盏橘黄的灯。
慕容炳打开谢朝之的信,唇角扬起了个好看的弧度。
“殿下,要让朝之知道您已经回来了吗?”
侍卫犀通老实巴交地问。
“不急。”慕容炳读完信,便谨慎地吹灭了灯,斜倚在罗汉榻上。
凤翼忍不住发出笑来:“就该如此,先让他急上一急,你们是不知道,朝之这下可让陆雪松逼的更呛的,也算的报了当年他气殿下的仇。”
凯旋的大军并未抵达京城,唯独慕容炳心系谢朝之归心似箭,带着犀通骑千里马不眠不休悄悄跑了回来。
按行军的速度,大军要到汉阳至少需要七日。
陆雪松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只是没有想到慕容炳会自己先回来,按时间来算,谢朝之即便写信求助,这信送到慕容炳手上也要花个几日,在急着赶回来也是来不及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两日,陆雪松八字也合了,聘礼也下了,明日就要登门强娶,谢朝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信你到底有没有用八百里加急?”谢朝之实在坐不住了,去询问凤翼。
凤翼佯装愣了一下,戏谑道:“你们不是一直用的信鸽吗?”
谢朝之炸毛:“你有没有脑子,等信鸽飞到,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他咆哮完,又觉得这句话哪里说的不对,愤愤跳上了椅子蹲着。
看来殿下是指望不上了,他得想其他办法。
实在不行,先用真身在外面躲上一阵子。想到此,谢朝之连忙跳下椅子,直冲向窗台。
仰头望天,天边只有几个寂寥的星星,并无明月。
“凤翼,今日几号了?”
每到十五的时候,谢朝之可以借住月华的灵力,使用一些微薄的法力,没办法他现在被这肉体凡胎困住了元神,几乎与凡人无异。
凤翼狡黠一笑,调侃:“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事关心这个?放心吧,明日你出嫁,必然是黄道吉日。”
谢朝之白眼,出去问丫头,才得知今日才初五,离月圆远着呢。
他顿时觉得晴天霹雳,所有的路都绝了,如丧考妣地回屋,掩上了门。
小丫头一头雾水,她头一回遇上有人问日子,心灰意冷成这样的。
悄巧见凤翼随后也从房间出来,好奇道:“凤翼姐姐,姑娘这是怎么了?”
凤翼憋笑,一本正经道:“这不明儿要嫁人了吗?女子出嫁前,未免紧张,行为失常也是在所难免。”
“哦——”小丫头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细细想来也是,不过我看姑娘不是很乐意的样子。其实陆大人青年才俊,正如日中天,和姑娘到也是一对璧人,姐姐也该多劝一劝姑娘。”
在小丫头看来,谢朝之多少有点不识好歹了。
她从小在仙宾阁长大,历届花魁,表面风光,其实命运多舛,命好不过秋婉婉,攀上君王。
眼下虽然风光,可君王年岁大了,她既无名分也无子嗣,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
凤翼自然知道小丫头的心意,便跟着附和道:“可不是。能嫁给陆大人做正妻,多少名门闺秀趋之若鹜,可陆大人就只对朝朝痴心一片啊!真是天大的福气。”
她故意拖着嗓子,声音老大,就是要让谢朝之听见。
果然,谢朝之猛然推来了双扇门,露出一只头来:“你这么喜欢陆雪松,我带你一起嫁,我做妻,你为妾。”
凤翼见着谢朝之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失笑:“如此甚好。”
谢朝之没想到凤翼一点也不担心嫁给陆雪松,不禁吃瘪,又愤愤将门关上了。
一夜无眠。
一大清早,外面就已经是吹吹打打,喜乐震天。
看热闹的老板姓挤满了大街小巷,花魁出嫁一直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媒婆带着一众侍婢进来给谢朝之梳洗打扮,谢朝之也不做无畏的反抗了,行尸走肉一般由着她们捯饬。
凤翼在一旁冷眼旁观,优哉游哉地啃着苹果。
谢朝之不禁瞪了她一眼,她恍若未见。
“凤翼,你腰上的剑都生锈了吧?”谢朝之忍不住讥讽。
凤翼没心没肺的笑道:“无妨,我这把剑它只为殿下而战。”
话落,又咬了一口红苹果,声音清脆。
谢朝之气结,手却趁着众人没注意,偷偷将抽屉里的鞭子藏在了袖中。
凤冠霞帔上身,谢朝之艳冠群芳。
他没有心思看镜子,只听得媒婆和婢子不停地惊叹。
“老奴做了几十年媒,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新娘子......”
绣着龙凤的流苏盖头遮挡住谢朝之的面容,一名婢子扶着他缓缓下楼。
凤翼敛了笑,放下手中尚未啃完的半个苹果,悄无声息跟了上去。
艳姨前来相送,神色复杂。
伴随着谢朝之迈出仙宾阁的大门,身后爆竹声声。
陆雪松胸前戴着大红花,身上的红色喜服和当初的状元袍格外相似,只是眸子却是深如寒潭。
轿夫压低轿门,谢朝之却迟迟未曾上花轿,一只手已经悄悄伸进了袖中,握紧了鞭子。
“小松,你确定要这样做吗?”谢朝之垂眸看着自己脚上的红绣鞋,五味杂陈。
他一但出手,他们之间便是鱼死网破。
陆雪松心头微颤,隔着一层红盖头,他看不出谢朝之的神情。
他凑近他,压低嗓音道:“我想的很清楚,如果你注定不能是我的,我宁可亲手杀了你。”
陆雪松的嘴唇生的极美,好似玫瑰花瓣一般,只是常年的苍白无血色,淹没了这层光华。
今日新婚,他在唇上涂了艳丽的胭脂,双唇顿时娇艳欲滴,连带着那张苍白的脸也增色不少,他五官本就清俊,如今锦衣华服,唇角带笑,自然迷倒万千少女。
大庭广众,他们凑的这样近,旁人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他们甜蜜极了。
隔壁的酒楼上,倚栏的金色面具男子蹙了蹙眉,手握紧了栏杆。
他是他一手养大的,怎么能便宜别人。
谢朝之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一阵抽搐,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和陆雪松之间再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袖中玄铁鞭子正要挥出,却听得高空一声:“慢着——”
话音刚落,一人从天而降,带动一阵疾风,稳稳落在地面。
陆雪松身旁的官差戒备,拔刀将他团团围在了中间。
谢朝之闻声猛然掀开盖头,眼前的男子一身金边红袍,华丽异常,气度从容地摇着手中折扇。
金色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却遮挡不住身上那一种杀伐的气息。
莫名的,谢朝之觉得这个男人既熟悉又陌生。
陆雪松神色骤变:“阁下是谁?意欲何为?”
虽然他人多势众,可心里此刻却没底,在官场挣扎的这些日子,让他有了对危险极好的洞察力。
很明显,他能感觉到这男人身上散发的危险味道,很致命。
“我是谁不重要。”男子勾了勾唇角,折扇一合指向谢朝之:“但他是我的。”
全场一片哗然。
谢朝之心头一颤,半眯美目警惕地审视着男子,他到底是谁?出现在这里又有什么企图?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他是谁,也比陆雪松要好,等他知道自己是男儿身,一定不会向陆雪松这样不可理喻。
谢朝之看他的目光顿时又友善了些。
陆雪松被这话激到了,怒不可遏道:“胡说八道,来人给我拿下他。”
护卫们顿时朝他砍过去,刀法密不透风,让人无处躲藏。
男子并不慌张,平地而起直接飞到了上空,落下时则悠然踩在了刀刃间,悠闲地扇着扇子。
护卫们齐齐收刀,他一个空翻便到了谢朝之跟前,一把揽过了他的腰。
谢朝之不习惯和陌生人这样亲近,他不自在地想推开他,男子的手却箍的更紧了。
男子身上浓郁的草木香里,有一丝淡淡的冷香,一种异样的感觉从谢朝之心头划过,他贪恋一般吸了吸,这是殿下身上的味道。
难道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