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云的归期》细听风吟

11、追2

　　另外，白丰内兜里，有一条破损的口，从那个里面拿出一团白色的东西，齐野李垒他们打开一看
　　两人瞳孔骤缩，狠狠攥起了拳头，青筋竖起来，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上赫然是一个女人的脸——岑云。下暴雨的那天，她蹲在地上，给落水的那个男人做心肺复苏，不知道被谁拍到了。
　　“她人呢？”齐野狠狠地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几乎是从牙缝当中挤出这几个字。
　　现在还不知道这张照片有没有传到白狸或者黑狐手上，这两个人死了，根本死无对证，最坏的情况也就是能够料想到的情况了。
　　李垒心情也非常沉重，单手握拳，一只手环胸抵在下颚上，一片沉肃的开口：“最近没联系，应该在酒店。”
　　“什么叫应该？”齐野猛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血红，一拳砸在桌子上，缓了几口气，冷静下来：“你打电话，我出去抽根烟。”
　　李垒看着齐野的背影，他沉重地走了出去，一个脚步，一个闷响。
　　李垒皱着眉头，心里仿佛压了块大石，将照片压进箱底，攥起手机，直到指间发白，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地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喂？”
　　李垒的心暂时得到放松，长长的舒出一口气，靠在门外的齐野，碾灭了烟头，松口气靠在门板上。
　　“岑云，你现在在哪？”
　　“再回酒店的路上，有什么问题吗？”
　　李垒目光死死的盯着箱底的锁口，再把目光缓缓的望向站在门，李垒知道齐野不会走。
　　“你待会儿直接过来一趟。”
　　岑云立刻会意，没问原因，缓了几秒，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李垒对着门口稍微提高音量“进来吧！”
　　门没有开，只能听见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的远去。
　　李垒重重的摇了摇头，现在就只能等，等结果、等人、等答案、等突破口、等一个未知的尽头。
　　岑云到的时候，有一位女警官接待了她，将她带进了李垒的办公室。
　　岑云淡淡地看向一侧的沙发上齐野的身影。
　　两人异口同声“坐吧。”
　　岑云点了点头，缓慢的靠着齐野旁边的位置坐下，等待着李垒的话。
　　“岑云，你先做好心理准备，不算什么好消息，舅舅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李垒一开口连带着空气都变得沉重下来
　　岑云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目光悄悄地瞥向一旁的男人，他没有反应，只是眸色很深。
　　李垒将照片递给岑云，岑云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淡淡地开口问“然后呢？”
　　李垒叹口气“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到的，不知道传递到哪一步了”李垒严肃的抬起头看向岑云：“你不能再呆在这，你和尘西他们一起走，我会尽快给你们做出安排。”
　　岑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们”指的是谁。
　　岑云不咸不淡的开口，带着一股淡淡的笑，双眼轻抬：“我要是……不走呢？”
　　齐野的眉头蹙得更深，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我认为应该还有其他选择。”
　　岑云将目光从齐野身上收回来，闷闷的开口。
　　“云云，你的确还有选择，而且只要你自愿，我没有太大的权利干涉，但站在私心的角度上来讲，我身为你的舅舅，不愿意你这么做”
　　李垒双手交握放在桌台上，抬起头来看向岑云：“第一，你可以选择离开，我会安排人手尽量保证你的安全，送你安全回家；第二，便是留下来当诱饵，我们也会尽力保证你的人身安全。”
　　岑云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李垒，忽然间，她笑了：“家？我爸，我妈，还有你，都在这，这才叫做家。”
　　李垒攥紧了拳头，岑云缓缓的侧过头，看向一旁抽起烟来的齐野，耸了耸肩膀：“我留下来。”
　　齐野抬头与岑云的目光对上，猝不及防，的从眸底深处划过一丝痛楚和挣扎，最后趋于不舍与担忧。
　　岑云完全转过身来，背对着李垒，看着齐野淡淡的开口：“他在哪里，我就一直在那里。”

　　齐野猛地吸了一口烟，抬步往外面走，岑云没有着急的跟上去 ，因为她知道，他会在外面等她。
　　“你可以把尘西送回去，她不应该呆在这里。”岑云淡淡的对李垒说，语气里划过一抹坚定。
　　李垒将照片再次收起来，双手环胸，抬头靠在椅背上：“云云，这不是一个明哲保身的选择。”
　　岑云说：“我知道，可这是我第一次郑重选择的机会，无论结果怎样，我不后悔。”
　　李垒捏了捏眉心，缓缓的抬身：“云云……我虽然尊重你的选择，但我和你爸爸都不希望你遇到危险，我们只是想让你好好的活下去。”
　　岑云淡淡的笑，眼睛里平静的如一滩死水，轻轻地摩挲过自己手腕上的表，缓缓的揭开，露出一整块疤痕，深褐色的疤，外圈带了一层薄薄的白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随着手表的取下，那块疤暴露在空气里，也映在李垒的眼底，一瞬间李垒感觉到刺痛无比，面前的女人身上倒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造成这条疤痕的，不是别人，是我自己。”岑云淡然的开口，仿佛已经不再在乎这些事情，轻轻的给自己扣上手表，盖住那块暴露在空气中疤痕：“舅舅……”
　　岑云的话音顿住了，几乎半分钟，声音再度响起“你知道吗？只有我在这儿的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
　　“我在看见你的时候，才会提醒我，我是陈国富的女儿，我还活着来到这里，这个是事实而不是梦。”
　　李垒心头发酸，狠狠地划过一丝痛楚，抬起手掌，疲惫的挡住眼睛，压抑着开口：“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最近不要乱走，不要离开警局的视线。”
　　岑云点头，说：“好”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果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就站在门口旁边，他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这里，静静的等着她。
　　“谈完了？”他转过头来，呼出一口浓烟。
　　“嗯。”
　　“要留下来？”
　　“对。”
　　“想清楚了吗？”齐野将烟头踩灭，抬头直视岑云。
　　岑云也抬头看他，齐野比她高了差不多一个头：“我想清楚了，齐野，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齐野心尖狠狠地颤了颤，这句话，在今天她对他说了两遍，仿佛是要烙在他心底。
　　齐野先收回了目光，背过了身，点燃了第二根烟，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那样的一双眼睛，不久前还平静如水的目光，如今那么炽热的望着他，像是在佛前许下了一个虔诚的愿望，干净坦荡。
　　岑云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齐野，感受到他那一瞬间肌肉的紧绷，和那一起一伏的呼吸频率，她轻轻柔柔的开口“齐哥，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很开心，我不后悔”
　　齐哥，齐哥，久违的称呼，停留在遥远的少年时代，如今重启，像是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无比的温柔与缱婘，仿佛古老的歌谣，将回忆拉得无比绵长。
　　齐野略微低头，看向环在自己胸前的两只白皙娇嫩的小手，指尖带着红。目光停留在她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只普普通通的女士手表：“疼吗？”
　　他承认，他看见了，看见了她不为人知的一个角落。
　　“什么？”
　　齐野轻轻拉松开她的手，转过身来，将手里的烟扔掉，执起她的手腕，并没有摘下岑云的手表，只是轻轻地摩挲着，重复一次：“疼吗？”
　　岑云淡淡地勾起唇，不知道怎的，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现在不疼了，以前……疼得心口都在发颤……”
　　齐野深邃的眸子里，难得的清晰的划过一抹沉痛与温柔，将面前脆弱但坚强的女人搂进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炽热宽厚的大掌梳理着她的头发：“以后别这么做，嗯？”
　　岑云轻轻地开口，感受着男人胸膛的震动：“好”
　　那双大手，缓缓地移到她的腰间，死死的扣住，像是要把自己融入到他的身体里，齐野的头就这么轻轻的磕在岑云的肩膀上，他说：“岑云，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齐野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沉沉的开口：“你漂亮，独立，自强，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有什么样的艳遇都不稀奇，干嘛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
　　岑云紧紧的攥着他腰间的衣服，感受着炽热滚烫的温度，将自己埋进他的颈背里，缓缓的开口：“我知道，可我只要你。”
　　“　无论以后遇到了什么，齐野，请你千万别抛弃我。”
　　一直以来，我要的都只是你，这么多年来，我想亲爱的爱人，你也和我一样，在天南地北的地方，永远思念着我，没有一刻忘怀，没有一刻抛弃。
　　李垒看着门外相拥的两人，无奈的笑笑，爱情这两个字很玄妙，哪有什么先来后到？哪有什么相爱理由？
　　就是在一个不经意的时间角落里，或明或暗的地界之处，开始生了根发了芽，从此不问原因，不问结果的肆意生长。

　　晚上的时候，岑云躺在床上，还有种在梦境里的不真实，拿起手机翻开微信聊天界面，发送出一句话【睡了吗？】
　　两分钟，岑云一直盯着聊天框，齐野一直没回消息，正当岑云准备先去洗澡时，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岑云浅浅地勾起了唇，一股暗色的花香，随着夜色甜甜的像是要飘进心里，在那一刻，岑云透过手机屏幕上，映射出来的，自己清晰的双眼，她仿佛窥见了一个鲜活绽放的灵魂。
　　【刚洗完澡，早点睡。】
　　【好，晚安。】
　　【嗯】
　　没有再回话，岑云笑了笑，将手机压在枕头底下，这一夜她睡得格外的好，还做了一个梦，在那遥远的玉龙雪山底下，那里有一个男人，是她熟悉的样子，牵着她的手，深邃的眉眼里含着万年不化的柔情，缓缓地向着山顶走去。
　　他叫她：“云宝。”
　　早上太阳升起，梦结束在一片美好的朝阳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