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云的归期》细听风吟

12、追3

　　这天，岑云正在帮着尘西收拾行李。
　　小姑娘委屈的很，慢吞吞的收拾着衣服，用余光时不时的瞥向站在他她旁的岑云。
　　“岑云姐，我这才来没多久，你就给我打包送回去了。”
　　小姑娘，一双杏眼耷拉下来，眉毛下弯，小脸就差皱成一团了，试图用卖萌来使自家的姐姐心软，于是乎，她慢慢的靠近岑云，拽了拽她的衣袖。
　　岑云，抬眸瞥她一眼，顺手把她的化妆品装进行李箱里，又将衣服扯回来
　　说　：“我留下来是有事，我走不了，你既然确定了我还活着，药也送了，男朋友也算是带来见了家长了，还在这瞎晃什么？”
　　“可是我……”尘西一股脑抓了抓头皮，话还没说完就被掐断了。
　　“没什么好舍不得的，等你工作稳定下来，你随时可以再过来，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小姑娘眼眶红了红，她感觉岑云变了，又不知道哪变了，但转眼一想，自己现在是一个实习的记者，工作还没稳定，等稳定下来之后，还是有机会再来的
　　于是乎，小姑娘撸了撸嘴，闷闷的回了句：“好，那你要等我！”
　　岑云，已经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了，提起行李箱，回头看她一眼，挑了挑眉，看向门外踱步过来的尘西男朋友，语气无奈的说：“知道了”
　　“岑云姐，多保重，我和尘西就先离开了，有事你就联系我，或者联系尘西都可以。”
　　沈清说完后，接过岑云手上的行李箱，笑容清澈，一对梨涡在那张俊俏的脸上若隐若现。
　　岑云淡淡的说：“嗯，我这也没你们什么可以帮忙的，你记住我的话就成。”
　　沈清愣了愣，随机缓过神来，挠挠后脑勺，有几分不好意思在里面，他们来云南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岑云有几次单独找他谈过话，言简意赅。
　　沈清总觉得岑云的眼睛就跟摄像头似的，将人整个剖析的放在面前，所有的心思都无处遁藏

　　——
　　“我对你没什么要求，这姑娘我捧着长大的，你对她好点”
　　“性格开朗，心性敏感，有点爱哭，发脾气会自己哄自己，请你多担待点”
　　“这卡你留着，这是我给她的嫁妆，还有重庆那套房子，也是她的，她喜欢重庆的夜景，你可以多带她去看看。”
　　“最后一件事，别说是我给的”
　　——
　　“我知道了，岑云姐，我会好好对尘西的，跟你一样对她负责。”
　　岑云勾起一抹笑：“也别全学我，太惯着了。”
　　“嘿，我在化妆，你们在说我坏话！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小姑娘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绣着一朵朵小小的海棠花，化着明媚的妆容，气哄哄声音响起。
　　“我没说你坏话，你之前不是已经画好了吗？”
　　沈清目光放到尘西身上，疑惑的开口问道
　　“我觉得那个不合适，又重新挑了一个眼影”
　　沈清只是笑，顺势牵起小姑娘的手，“好看”
　　小姑娘白他一眼，也没挣开他的手，耳根有点红，轻轻地抬眼就看见自家的姐姐笑的一脸淡定
　　“咳咳，岑云姐，那我们走了哈，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一定要记得想我”
　　………
　　送他们离开后，岑云回了警局，她才得到了新消息，他们上次的病原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人感染，这是求之不得的最好的结果，但她现在却无法见到齐野，不过岑云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算是彻底放下了。
　　齐野他们出警了，除了常驻人员以外，岑云认识的人一个都不在。
　　岑云出门了闲逛了一趟，回来的时候看见了白皑。
　　岑云眸光亮了亮，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表，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回来了。
　　夹板上，无风，但不知为何的泛起涟漪。
　　齐野黑衣黑裤，眉头紧拧着，一手吸烟，一手搭在栏杆上，露出古铜色的肌肤，余下的阳光铺撒，满地金黄，映出一抹黑色欣长的影子
　　岑云抬起相机，咔嚓，一声拍了下来。
　　齐野听到了声音，下意识的皱眉，吸完最后一口烟，捻灭烟的同时侧头看，就看见了一道清丽瘦弱的身影，发丝微卷将那张小脸包裹在其内
　　她慢慢的放下摄影机，余光同样打在她身上，她抬手挡了挡，眯起眼，慢慢向他走过来。
　　岑云开口叫他的名字：“齐野”
　　齐野暗了暗神色，转过身来，眉头依旧皱起，眼眸微压，嗓音低沉的开口：“嗯，今天送那小姑娘离开了？”
　　岑云在他一步之内的距离站定，对于他知道这个消息，岑云一点也不意外，这个警局里总会有人给他传信，
　　岑云抬起头来看他，望向那双深邃沉寂的眼：“嗯，她本来就不应该出现在这。”
　　齐野略为傾身向岑云靠近，几乎将头磕岑云的肩上，遮住岑云身前一大片光霞，覆下一片阴影的同时，距离瞬然间被拉进，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喷洒在彼此之间
　　“那你呢？岑云，你原本也不该在这。”
　　齐野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循循善诱，一字一句的摩挲在岑云的耳边，仿佛周围的空气渐渐的升温快速地流动起来，深深地将两人包裹起来。
　　岑云眼睫轻颤，低眸稍稍的偏头，将距离扯得远了一些，齐野说话时的语热几乎是染上了她的耳朵，怪热的。
　　岑云心跳略快，下意识的攥紧摄像机，但没退开，声音依旧淡淡的诉说一个事实：“我跟她不一样”
　　“哦？哪不一样了？”齐野挑眉反问

　　“我有你在这里。”

　　齐野愣了半秒，薄唇微微勾起一丝上挑的弧度，听着她平淡轻缓的声音，心尖的柔软处狠狠地颤了颤。
　　他来到这干这行的时间不算短了，所有的自制力，忍耐力，是日复一日的被训练起来，他的一个举动，一个命令，就牵扯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又或者说是任务成败，所以必须时刻的清醒理智。
　　“操”
　　齐野轻嗤一声，用力的抵了抵后槽牙。

　　“嗯？”岑云下意识出声

　　猛然间，一股大力，一双炽热的大手，用力地将她拉进了怀里，齐野微微直起身，岑云狠狠地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坚实有力的心跳，任由那双炽热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头发，站着没动
　　齐野唇角扫过她的耳畔，说：“我说，操！”
　　岑云愣了一瞬，淡笑着说“在这吗？这不合适”
　　齐野沉默住了，他回归正色，低沉严肃的声音里带着点哑：“我不会这么做的，岑云，我没这么禽兽。”
　　岑云淡淡的笑，没接这茬。

　　“你那小姑娘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齐野完全直起身子，松开了岑云，背靠在甲板上，敛眸看着她，两只手随意的搭着，青筋鼓起。
　　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散漫。
　　“你问这个做什么？”岑云把眼睛眯起，问他，声音里透着几分不明所以
　　齐野浅浅的看着岑云的眼睛，低笑出声，眉头舒展开来，深邃的眼睛里似乎揉着残阳的余光：“管这么严实？”
　　“见了你舅舅，就算见了一位家人了，你的那位小姑娘，看你挺在乎的，我这不也得讨好吗？”
　　齐野轻轻的拍了拍岑云的头，顺带着将她的头发顺了顺，他好像格外钟爱于她的头发。
　　“齐野，她做不了我的主，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
　　岑云拉起他的手，轻轻地摩挲过他粗粝的指腹，自然的将他的大手扣住，低低地笑，眉目是旁人从未见过的柔和。
　　岑云明白他的意思，这样的相处模式，岑云十分的熟悉，就好像是一场断掉电影，在这篇重逢的土地上，从18岁之前的少年时代开始重新放映，虽然这样的模式可能很短暂，但足够了，他弥补了以前的遗憾，接下来就得往前走。
　　“陆尘西，尘土的尘，西方的西 ，也可以是希望的希，我起的。”
　　“行，记住了”齐野被她握住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粉红色的指尖，站起身来，用另一只手的指腹轻轻地抚过她的眼睛，感受到她的睫毛颤了颤，轻软地划过他的指腹，留下一抹痒意
　　“我记着，你做主。”
　　齐野收回手，双手环胸，眼尾上挑，染了笑意，透着几分散漫，好以整暇的看着她。
　　岑云摩挲着手腕上的手表：“齐野，我只会做你的主。”
　　一抹红晕，蔓延至岑云的耳根、脸颊，连带着灵魂和血液一起滚滚发热发烫。

　　岑云听着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略过岑云的耳畔
　　“你刚才在偷拍我？”

　　岑云问：“不可以吗？我没拍正脸，我也不会发出去，实在不行的话我删掉。”岑云声音沉沉，免不了的紧张了些。

　　岑云知道，他们这行从不轻易拍照，拍照也不能露脸。
　　齐野身子压得低了些，两人额头触碰在一起，鼻梁顶着鼻梁，彼此能够清楚的看见对方眼中的自己，岑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岑摄影师，这得给钱”
　　低沉的声音，语调上挑
　　齐野的脸上，眉梢上挑，喉结微紧，上下滚动着，眼里闪着几分戏谑的光：“出场费结一下。”
　　“我的出场费有点儿贵，你自己，慢慢结。”
　　岑云暗自琢磨着，这句话的歧义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要多少？”
　　“看心情”
　　齐野一个“你”字，卡在喉咙间，在说出口的前一秒换了个回答。
　　岑云的情况，他向陆尘西打听过，心理和精神上的双重障碍，不算十分的严重，偶尔需要药物压制，只有过一次自杀倾向，之后就再也没有了，所以岑云现在的心绪和情绪都谈不上普通人的稳定，
　　表面上所看到的淡定，不过只是因为在长期的压迫下习惯了而已，齐野知道他急不了，一急把这姑娘吓跑了，那怎么办？
　　岑云并不知道他想这么多，闻言只是抬步走近，踮起脚尖，目光慢慢上滑，停留在齐野滚动了一瞬的喉结处，闭眼轻轻的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不含任何情欲。
　　她站好，与齐野炽热的目光对上，微微歪头一笑：“行，我，慢慢的给你”
　　巧了，齐野想，她倒还真是回答了。

　　———
　　警局内，李垒办公室。
　　“通过这次的尸体检查，毒/品只是最基本的，摇头/丸而已，你看看这个。”
　　陈秀是尸体检验部负责人，不管对方是谁，除了上级明确下达指令击杀，或者对方有强烈的袭警行为，才能朝致命的部位开枪，一枪毙命，而后大将尸体会带回来检验，这次带回来的尸体，是属于后者。
　　陈秀带着无指纹橡胶手套，将一个透明口袋的照片推送到李垒的桌前
　　李垒正专心地听着话语，往桌上的照片瞄了一眼，瞳孔微缩，转而又镇定下来
　　和上次一样，是岑云的照片。
　　咔嚓一声，两人警惕的目光向外望去，见来人是齐野，松懈下来，倒不是不信任，刻在骨子里的应激反应。
　　“情况？”
　　“我们在这次的尸体体内检测到了□□/成分，这人刚染毒不久，还没有完全侵入肺部，其次，我们发现了和上次一样的照片。”
　　齐野脚步顿了顿，眉头蹙的更深，一股烦躁涌上心头，声音沉冽冽的开口
　　“继续你的。”
　　“另外，通过电脑数据档案查询，对比死者人的DNA，骨骼，确认这是一个未曾有过案底的人。”
　　“知道了，辛苦了。”
　　李垒双手握拳，抵着下颚，手肘磕在桌子上，目光微抬，看向陈秀
　　“应该的，有最新消息，我会第一时间上报。”
　　说完，陈秀转身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屋里陷住了寂静，仿佛空气被凝固住了。
　　“呵”齐野往一旁的沙发坐下，冷笑出声。
　　“这次缴获的货物，也只有摇头/丸，根据线索推测，的确是白狸的人。”
　　“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赌博游戏！”
　　“怎么个想法？”李垒沉声问。
　　“两次出警任务，我们没有太大的损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对方一样，没有任何利益可言，共同点就是只传达出了，岑云会作为这场游戏的奖品，确切的来说是赌注。”
　　“这也并非不无可能，白狸这人行踪诡异，做事毫无原则利益可言，更像是随心所欲，像个疯子一样，杀敌1000，自损800的事情也没少干，倒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思路去衡量，黑狐的行踪虽难掌握，但却谨慎严密得多。”
　　李垒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桌面，指骨揉了揉鼻梁，叹出一口气来，使得周围的空气更加的凝固
　　“你准备告诉岑云吗？”
　　“过两天吧”
　　李垒疲惫的扯起唇角：“倒多亏了她，僵持了这么多年，总算有了点进展。他现在也算警方的线人了，你把她带在身边吧”
　　齐野知道他这话是开玩笑的，但他双手环胸，两只眼睛像是森寒的古井，凝结着寒冰
　　“李垒，平常也就算了，别拿这姑娘跟我开这种玩笑。”
　　“我不会让她出警方的视线的，能带着她，我会交给别人，老子的女朋友，你们做梦呢？”
　　李垒照旧喝了口茶，笑得无奈：“行了，你还护上了，瞧把你给急的，我这舅舅做的也难呐。”

　　齐野双腿懒洋洋地撑在地板上，没再接这个画题
　　：“早的很，那头所说的新型毒/品，现在连个影都没见着”
　　齐野活动了下关节，勾唇冷笑，他慢吞吞的扭了扭脖子，端起一杯水，仰头一口而尽，喉结上下的滚动着，喉颈部分扯出的颈部线条，光暗分明。

　　“毒/品常见的那三个类型，我估摸着，拿两种类型合成，比如致幻类和兴奋类的合成，更甚至是，三种类型一起。”
　　“他们应该不久就会有下一次行动，我找个时间和那头联系。”
　　李垒点头，这事一直是齐野一手负责的，他放心的很：“应该就在这几天，现在没你的事了，去找岑云吧！”
　　岑云呐，舅舅权力管辖范围内，也就能帮你这么点了，这人和别人不同，不能绑着来，但他可以催着来。
　　齐野起身，没搭理他李垒的最后一句话，漆黑的眸子望向桌上的照片，眼底血丝一片，却意外的柔和，慢慢的将照片从透明的口袋里拿了出来。
　　李垒立马就懂得了他的意思，闭上眼，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齐野将照片，放进自己钱包的内夹中，用指腹来回的摩挲着，以前想她的时候总有数不清的顾忌，这下好了，什么顾忌都没了，正大光明的看她，也不用在泥地上写着她的名字，再用脚步狠狠地碾去，也不知道在和自己较什么劲，真是见了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