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落日染染

52、第 52 章

　　初秋了，气温逐渐凉爽。换季时节，沈栖迟明显身体有些不适。所以大家也格外小心，就是怕他着凉。沈栖迟也不会逞强，就像昨天，我把床头升起来，他坐了一会就直说身体乏得很，有些坐不住了。
　　今天我在拉琴，他见阳光很好，说想晒晒太阳，就叫人帮他躺在躺椅上。他一直在用手机回复什么信息，我也没有在意。末了才和我说，他订了两台房车。下下周提车。
　　真的？！我雀跃。
　　沈栖迟点点头，说，嗯，岱青最近顾不过来，我来订。
　　阿福走过来说，大少亲自订的，那边很重视，安排了最快的一批。
　　我高兴的要命，说，栖迟，那你最近可要养好身体啊。
　　他看着我兴奋的样子说，是啊，没见我遵医嘱已经躺了三天了吗。
　　那天下午，我躺在沈栖迟旁边看书，他忽然和我说，溪南……
　　他欲言又止。
　　我奇怪，坐起来，看着他问，你要说什么？
　　他犹豫片刻说，你要答应我不许哭，不许慌。
　　我点点头。
　　他伸出右手，做了两下抓握的动作，说，可能我的右手要不能用了。
　　啊？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声音已然不稳。
　　近几日，右手有时会无力。我不打算去医院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治疗效果。
　　我心里难受，但没有太表现出来。
　　沈栖迟笑笑，问，溪南，如果我一动都不能动，你会失望吗？
　　失望不会，只会心疼你。
　　他抬手摸摸我的头。笑了。
　　我欣慰他终于开口向我说他身体的变化。但完全不担心是不可能的。我私下给李医生打了电话。
　　李医生说大少的情况算是好的，一开始并没有影响手部。很多人都是一开始就从末端肢体开始的，手脚都是同时影响。李医生让我不要太过忧心，只要大少情绪愉悦，其实比什么都强。
　　后来我和他确认了一下，还好，并不是右手功能失去很多，只是偶尔有些无力。
　　他竟然还玩笑说，以后他右手没力气，之后画画都是问题，往后打发时间只能靠看我演的泡沫剧了。
　　我气，说，我演的才不是泡沫剧！
　　沈栖迟被我逗笑，说，毫无逻辑，历史错乱，叙事漏洞百出，和偶像男主角你侬我侬，还说不是泡沫剧？！
　　原来，他看了我和彦君演的古装剧。
　　我问，你看完啦？觉得怎么样？
　　他徐徐说，没看完，强忍着看了两集。若非你参演，我半小时都看不下去。
　　我气急败坏。
　　沈栖迟，你！
　　艾姐帮我接了一个杂志访谈，所幸也就一两天时间。拍摄很顺利，造型也简单。
　　艾姐笑说，沈大少真是把你喂得白白胖胖啊。
　　我瞪她。
　　她笑，唉，小溪，你胖了些，更好看了。从前太瘦了。
　　我承认沈栖迟每天总会叮嘱厨房做些我喜欢吃的菜，我爱吃冷饮，他又严格控制我。我打趣说，沈总，您少操点心，这种芝麻大的事情您不用亲自操心。
　　他说，你肠胃不好，还不注意，我可不想半夜起来发现你倒在沙发上。
　　我晕，这都是多少年前的陈芝麻了。当时大概十九岁吧，岱青拉我去喝冷饮。晚上我们回来晚，他一点事没有，就回大宅睡觉了。我晚上吐得晕天黑地，发起高烧。晚上想喝水，客厅倒水喝，却倒在客厅大沙发上。当时夜深，佣人们都睡了，沈栖迟晚上在书房工作，出来看到我。他当时抱起我，叫了阿福半夜送我去医院。他竟然还记得。
　　我拍完杂志照，回到别院的时候，他正在院中和园丁一起给花苗浇水。他披着一件薄开衫，穿着白色亚麻衬衣和浅灰色裤子，衬得他十分清俊。他看到我，招手，我过去，他看到我来不及卸妆的脸，柔声说，怎么这么急过来，去把妆卸了。
　　今天妆容比较浓，确实有些难受，我赶紧去洗手间卸了妆，洗了澡。
　　沈栖迟看到我，说，你不化妆，最好看。
　　他拉我坐在他腿上，我问他，这两天身体有不舒服吗？
　　沈栖迟笑笑，说，没有。
　　我就知道你会说没有。
　　真的没有，你看我都有精力过来浇花。
　　这倒是真的，前两天他身体虚弱，终日卧床，连坐一会儿都会冒虚汗。
　　晚上岱青秦晴过来吃晚饭，顺便你们商量一下下周我们去哪里。
　　我听他说完，抱住他，说，去哪都好。
　　我帮他浇花。发现他一直左手拿着喷壶，问，栖迟，你……右手已经拿不起来了吗？
　　他一怔，然后说，拿得起来，只是容易掉，我在轮椅上不方便捡。
　　没事，你多用右手，掉了我帮你捡。多锻炼右手。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点点头。把喷壶换在右手，果然，他右手明显无力，举不了多久就要放下，然后再用力举起。啪嗒。喷壶掉落。
　　我捡起来，放回他右手，说，没关系，再来。
　　他点头。
　　栖迟，右手没力气就要多用右手，日常的小动作也是一种锻炼。晚上我帮你按摩。
　　他说，嗯，目前只是无力，我怕之后手指不能自由活动，可能有些事情，又无法自己完成……到时可能连系纽扣这种事可能都要麻烦到你。你到时可别嫌我烦。
　　他是云淡风轻说出这些话的，可表情还是有些颓然，他甚至不看我。
　　我说，放心吧沈大少，侍候您小的乐意的很。
　　其实我和岱青已经私下找过李医生，了解了沈栖迟的情况。医生说尽量做力所能及的锻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晚上的时候岱青和秦晴过来吃饭，沈栖迟说车很快会到，让我们计划路线。
　　秦晴毕竟是医生，出行的药品和急救所需的东西她列了一张清单让阿福去准备。她也悄悄说，让我和岱青定制路线时不要定太过偏远的，以防途中沈栖迟发病，没有医院抢救。我感激她，她笑了，说，一家人，别见外，你看缘分多奇妙，几年前哪里能想到我日日恋慕的沈家大少成了我的大哥。
　　我挽着她的手，说，没想到，不可一世的沈家二少是被你收服了。
　　岱青过来，见我们俩哈哈笑，问，你们是不是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我说，二少爷，您最近身边的莺莺燕燕可有减少？
　　岱青说，什么莺莺燕燕，我家的女王大人已经帮我扫清了。
　　秦晴佯装生气，说，哦？听起来，某人很遗憾啊。
　　不敢不敢。岱青告饶。
　　我们三个笑成一团。
　　沈栖迟划着轮椅慢慢过来，说，这么晚了，你们三个能不能消停一点，我耳聋都觉得你们太吵。
　　岱青说，大哥，你管管小南瓜，她就知道笑话我。
　　我追过去打他，一下子没站稳，差点从廊下摔下去。岱青吓的惊呼。
　　沈栖迟一紧张。继而头大如斗，一把拉过我，说，好了好了，你们不要闹了，一惊一乍的是嫌我活的太久吗？
　　那晚嘻嘻哈哈，终于定好了路线，我们打算去看草原。阿福明天就去准备药品和旅途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