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落日染染

48、第 48 章

　　那晚我隐约记得众人都在劝沈栖迟去休息，声音焦急又嘈杂，可是我睁不开眼睛也说不出话，只是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沉沉睡去了。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夕阳洒在病房里。我睁眼一时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大梦，依稀记得几个片段。
　　我慢慢坐起来，回忆昨晚。而后颓然捂住脸，酒后失控，断送自己事业就算了，还平白给艾姐、给彦君、给公司添了巨大的麻烦。而且，不知道沈栖迟怎么样了，我醉酒时已是凌晨，我不敢想他那样的身体因为我奔波的后果……
　　这时艾姐进来，见我醒了，无奈生气说，天呐我的小祖宗，您这出闹的真是……
　　我急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艾姐，是我的错……
　　艾姐拍拍我的肩，说，得亏你那位财大势大，现在几大家娱乐媒体都被压住了……早上时他还派人继续处理。
　　他人呢？他怎么样？
　　艾姐说，他被一位姓秦的女医生带去了……
　　秦晴。我稍微放心下来，有秦晴在毕竟让人安心许多。
　　青青进来，带了鱼片粥和一些青菜。见我醒了，高兴说，小溪姐，你终于醒啦。
　　我说，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青青连连摆手，说，这是沈大少准备好的，我只是去拿而已。
　　说到这里，她一脸花痴，继续说，姐，大少真的好英俊，好有威严，好爱你哦。
　　她沉下脸，学沈栖迟和下属说话，即刻联系今日在场媒体，怎么处理你有数。
　　艾姐也说，小溪，他昨晚在这里守着你的样子，我看着都不忍心。他坐在轮椅上，你有一阵又死死拉着他的手，他那样坐得并不舒服，可他什么都不说，就安静守着你。
　　我心里越发不好受。
　　秦晴进来，见我醒了，说，溪南，感觉怎么样？
　　我顾不上答，问她，沈栖迟没事吧？
　　她笑笑说，我也以为他几乎彻夜不睡会出事，不过还好，他有过几阵心绞痛，没有危险。幸亏昨晚我们威逼利诱让他在沙发上躺着。
　　那他人呢？
　　他呀，李医生给他做检查呢，他HSP病程似乎比较稳定，我说来都来医院了，强行送他去李医生那里报到了。
　　秦晴让我再躺一下，艾姐赶回去帮我灭火。
　　我躺着，静静看点滴一滴一滴滴落。青青陪着我。我无聊，翻看手机，这才猛然发现我昨晚打给沈栖迟的电话，号码根本就是错的。我在大醉中按错了号码，电话并没有接通，那他为什么会出现？！
　　我有些疑惑。
　　我问青青，她说，昨晚艾姐先是打给了二少，二少不在本埠，艾姐就说我们自己想办法了。大少忽然出现，简直就像骑士一样！
　　青青帮我倒了杯柠檬水，说，姐，我现在觉得，大少比二少好看诶。
　　我笑，你啊，外貌协会
　　以前总是看到二少的绯闻啊，就觉得他是超级大帅哥。昨晚我仔细看了大少，我觉得大少气质更好。
　　我说，那是因为二少话多，大少话少吧。
　　她也笑了，红着小脸说，昨晚大少跟我也说话了。
　　说什么？
　　他说，谢谢你，辛苦了，把她交给我就好了。
　　我被她的样子逗笑。在这片刻，昨晚的滔天巨浪好像都离我远了，我只需要躲在沈栖迟身后就好了。
　　我吃完东西，阿福推着沈栖迟进来。
　　他向青青点头道谢。而后过来，握住我的手说，好受一些了吗？
　　青青和阿福都出去了。
　　他脸色苍白，看上去状态并不好。
　　我心里愧疚。低下头低声说，对不起……
　　沈栖迟轻轻抚摸我的脸颊说，你说什么，我……现在没有戴助听器。
　　我抬头，含了泪，说，沈栖迟，对不起，我不该……
　　话还没说完，他轻轻吻着我手背，说，不要道歉。
　　我想气什么，问，你检查结果怎么样？
　　沈栖迟一怔，说，放心吧，我很好。
　　我们回到别院时，已经是三天后。
　　这次风波的确没有官方的报道，但是网络上遍布了各种娱乐小号的八卦：南希醉酒失态，和绯闻男友醉倒在路边，沈家大少夜半解围。
　　都是文字的消息，真的没有当时的照片流出。唯有一张，很模糊，拍到了沈栖迟在人群中拉我起来的时刻，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一个轮廓感极强的侧脸。底下评论竟然没有什么谩骂，只是说沈家大少身体不好，竟需要坐轮椅。
　　岱青回来，见到我劈头盖脸就说，小南瓜，你脑子都是南瓜吗！以你和彦君的知名度，两个人醉倒在长枪短炮前足以断送你自己的前程。
　　我知道自己做错，一句都没辩解。
　　大半夜我接到电话都快担心死了！我这边工作的事焦头烂额，还要操心你和大哥，你们真是一点也不省心！
　　岱青竟一副大家长的样子训我。
　　我也是后来知道，那两天沈氏出了些问题，他资质浅，不能服众，差点出了篓子。还是沈栖迟叫他亲自出差解决问题的。
　　那晚他在外地，原本是马上派人来解决。却听说他大哥竟然亲自去接我，但是也是震惊的很，用他的话说，先不说大哥身体吃不吃得消，单是他的性格，就断然不是会出现在闪光灯下的人。
　　岱青啧啧说，小南瓜，你给我家大哥灌了什么迷魂汤啊，他竟然能为了你出现在媒体的镜头下？！
　　原来那晚的酒店高层和阿福有生意上的往来，当年阿福透过他找我的行踪，那人便以为我和沈福沈老板有什么关系，便打电话给阿福。阿福一听也慌了神，这事超出他解决的范畴，只好打扰了已经休息的沈栖迟告诉他情况。
　　我那阵一直大叫，自己要和沈栖迟相爱到八十岁，要沈栖迟来接我。全被酒店高层复述给阿福。
　　阿福只好大概说了情况，说溪南小姐那边今晚出了乱子，被人围住，一直说要大少去接。
　　阿福后来和我说，他当时已经准备好几个沈氏公关部的人的联系方式，给了沈栖迟，方便他直接发信息。然后由他来电话通知。
　　阿福说，我真的没想到大少就说了一句话：不用了，我去。
　　当时阿福惊愕，但又不敢忤逆，只好备车。
　　那晚的劳累让沈栖迟卧床休息了两天。我在别院如同一个躲在壳里的蜗牛，外面的惊涛骇浪都不去想，就只是想躲在沈栖迟身边。
　　今天下了阵雨，院中空气清新，我推开窗，对沈栖迟说，你看，我真的不适合去工作，一工作就搞出这么多事，我在家做个家庭妇女好不好？
　　我就是想无时无刻和他在一起而已。
　　沈栖迟看我一眼，说，家庭妇女？你会烹饪还是会裁衣？你做家庭妇女也会搞出很多事。
　　我无语。
　　沈栖迟，你看，人家有钱人家的女朋友老婆都不用工作了，养着就行。你这么有钱，就不能和人家一样养着我？
　　他莞尔，说，这么想做我沈栖迟的金丝雀？
　　我点点头，扑过去，趴在他身边，说，我分分秒秒都和你在一起。
　　他刮了一下我鼻子，说，不行，你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天天守着我这个药罐子。
　　我撇嘴。
　　他挑着嘴角，饶有兴趣逗我，你看，我不能工作，也不能走路，你就当我是你豢养的金丝雀，是你养着我，这样可好？
　　我气结……谁能想到气质清冷如深山暮雪的沈栖迟竟然说出要做我的金丝雀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