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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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别辞还是谨慎的，只买了一小袋，挑了一颗咬了口。
陆勿观抽了张纸巾等了三秒，果不其然见他皱起脸，赶忙递到他唇边道：“吐出来吧。”
林别辞将那充斥着过度甜腻和怪异香精味的腌制水果吐掉，陆勿观担心他会因此扫兴，可林别辞吐掉后，好似根本没这回事一般继续往前走。
到了沧山脚下售票处，陆勿观递出去两张身份证道：“两张成人票。”
林别辞无意间瞥了眼，直接将他背包里露出一角的学生证递过去道：“其中一张成人改学生票。”
陆勿观：“……”
林别辞见他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试探道：“你不会以为我不知道你才19吧？”
陆勿观干巴巴道：“按虚岁算，我20了。”
林别辞偷偷把羽绒服袖子又挽起来，若无其事道：“你幼儿园的时候，我都是初中生了。”
陆勿观没忽略他的小动作，又给他拽回原样，争辩道：“幼儿园大班和初一又能差多少。”
林别辞冷漠地望着自己被迫不见天日的手：“……”
——
二人乘索道上山，坐在那个上一段便停一下、偶尔还晃一晃的车厢内，陆勿观反倒比林别辞更坐立不安。
原因无他，林别辞离边缘太近了。
他如同来时那段夜路一样，目不转睛地望着景致从绿意盎然变得白雪皑皑，像只对什么都好奇的小猫，恨不得将脸贴到玻璃上去。
陆勿观不禁道：“……那样很危险。”
林别辞满不在乎道：“不打紧。”
他的确心大，陆勿观却不敢冒险，于是全程陆勿观愣是一点景没看，只顾着看林别辞了。
——
下了索道后有大概一千米的步行攀登距离，这对陆勿观而言是家常便饭，可走了一半他便察觉林别辞面色有些发白，于是提议道：“休息一下吧。”
二人寻了个避风处坐下，陆勿观将巨大的背包打开，刻意不拿里面各式各样的糖果香肠肉脯薯片，只将最底下的铁盒拿出来放到林别辞膝上，状若无意道：“吃点东西吧。”
林别辞打开，盯着里面的东西缄默了几秒后，拎起一块，问道：“这是……？”
陆勿观：“……曲奇。”
林别辞失笑道：“我知道是曲奇，但是这个造型……是……狗吗？”
陆勿观立即纠正道：“是小熊。”
林别辞实在很难将这枚奇形怪状的曲奇和小熊联系在一起，但又不解道：“不是有模具吗？”
陆勿观别过脸去道：“赵伯不爱用模具，喜欢自己捏。”
“哦……”林别辞悠悠道，“那辛苦赵伯了。”
陆勿观：“……”
林别辞咬掉小熊头：“味道不错……你不吃点东西吗？”
陆勿观没动包里的食物，将方才买的金西梅打开，往嘴里塞了一颗，脸色登时难看得要命。
“……”
林别辞咬掉小熊的后腿，翘了翘唇角。
“那个……”女孩子的声音轻轻响起，二人侧头便见两个女生挽着手臂，有点不好意思道，“里面的小哥哥，介意加个微信吗？”
陆勿观：“……”
他脸色更难看了，两个女孩子见他面目狰狞，赶忙别开眼不敢再看，只盯着林别辞。
林别辞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歉意，将左手给她们看，道：“抱歉，我结婚了。”
此言一出，两个女生也忙说抱歉后匆匆离开了。
陆勿观这两日只见过林别辞的右手，还是第一回见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素圈。
他面无表情地含着口中的染色果子，觉得它一点都不甜了，反倒有酸苦味压着喉舌，教他忍不住又拿了一颗填进嘴里。
林别辞还在吃曲奇，陆勿观艰难地将果子咽下去，开口时被齁得嗓音都哑了，终究还是忍着酸涩问道：“……你真结婚了？”
林别辞将铁盒里的小熊曲奇分给他一枚，摇头道：“没有，只是有的时候，我需要一些必要的道具。”
陆勿观将小熊一整个塞进口中。
比金西梅好吃多了。
但他随即又想到林别辞方才婉拒得那样驾轻就熟，一定是被很多人搭讪过、表白过。
他每次都婉拒吗，还是……
……小熊曲奇好像也就那样，不怎么甜。
——
两个人回到古城时已然暮色四合，林别辞问道：“你知道有哪家酒吧还不错吗？”
陆勿观道：“我朋友在这里有一家，就是上次接你们的那个司机的弟弟。”
——
“东麓”酒吧藏在一幢老旧的居民楼里。
陆勿观一踏入，便听宋元知吊儿郎当道：“哟呵稀客啊，小陆老板居然踏足我这声色犬马之所？”
陆勿观懒得和他贫，宋元知养的约克夏忽然“嗷呜嗷呜”地叫起来，朝着陆勿观跑过去。
“哎这小狗崽子……”
可约克夏径直掠过陆勿观，绕在他身后的林别辞脚边“嗷呜嗷呜”地撒欢。
“……”
宋元知这才瞧见被陆勿观整个挡住的林别辞，更觉新鲜了：“这位是……”
陆勿观才不介绍，直接道：“少打听。”
他带着林别辞去角落里坐下，宋元知自讨没趣也不恼，兴致盎然道：“小漂亮哥哥，喝什么？”
林别辞看着菜单上花里胡哨的名字，问：“我不了解，有推荐吗？”
宋元知还没开口，陆勿观警告道：“别乱来。”
宋元知朝他冷笑一声，指了指第一个对林别辞道：“本店招牌，度数低，造型独特，尝尝？”
林别辞望着他指的“海王”两个字，略一点头。
陆勿观：“……”
澄澈的蓝色酒液盛在圆锥形玻璃杯里，底下托了个略大的柱体玻璃杯，盛着清水……和三四条半指长的小鱼。
还真是海王。
林别辞浅尝了口，没什么酒味，更像一杯椰奶。
陆勿观只喝清水，还不放心地劝道：“少喝点。”
约克夏还在试图舔林别辞的裤脚，被陆勿观拎起来塞进宋元知怀里：“看好你的狗。”
“……”
低沉舒缓的乐声流淌在灯影昏黄暧昧的室内，微哑的女声徐徐唱着：
“I'm thinking of you,
In my sleepless solitude tonight……
……I'd give my all to have,
Just one more night with you,
I'd risk my life to feel,
Your body next to mine……”
“我是如此的思念着你，
在这孤枕难眠的夜晚……
……我愿付出一切，
只为换取与你再次共度的一晚，
我愿拿我生命赌注来感受，
与你十指相触缠绵的那一刻……”[注]
陆勿观分明没喝酒，可他听着这首歌，总忍不住频频望向林别辞，而后觉得面颊越来越热。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冰水，却未能平息分毫躁意。
就在此刻，身侧的林别辞倏然靠在了他肩头。
陆勿观浑身从握着杯子的指尖到整个躯体都僵麻了，极力冷静了一点，而后偏头去看林别辞。
林别辞阖着眼，似乎有些昏沉，光束卧在他鼻尖，宛若一轮小小的圆月。
他脱了羽绒服，修长的脖颈有些酡红，不甚明显的喉结下方隐着颗小小的胭脂痣，因醉意而红得愈发浓郁，几乎像是一粒浑圆的血珠。
陆勿观轻声唤道：“林别辞？”
“……小辞？”
林别辞不应声，陆勿观抬起手臂，试探着贴了贴他额头，而后便脸色骤变。
一杯低度数的酒不至于烫成这样，陆勿观急忙给他裹上羽绒服，打横抱着人便往外走去。
——
出了门被冷风一激，林别辞好似又清醒了点，轻声问道：“……去哪？”
“医院，”陆勿观沉声道，“你高烧了。”
林别辞勉力道：“回……客栈就好。”
陆勿观的路线未曾有任何改变。
林别辞小声唤了句：“……小陆老板。”
“回客栈……我能退烧。”
陆勿观顿住脚步，僵持着不肯动。
林别辞又道：“陆勿观。”
这边人说话都有些吞字，陆勿观听人叫自己的名字，往往都是“陆观”，可是林别辞好像把这三个字切成三面小鼓，每个音都擂在陆勿观心口上。
他胸膛急促起伏几下，回身朝客栈大步走去。
——
林别辞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三层被子，陆勿观按照他的指示找出几样从未见过的、名字也是看不懂的外文的药，而后按林别辞说的剂量弄出两颗白药片、三片糖衣片、四粒胶囊来。
他把这些放在药瓶盖里，将林别辞扶起来，本是想喂他吃的，可林别辞接过道：“我自己来。”
他拿了片最易服的糖衣片含着，而后饮了口温水。
下一瞬，林别辞猝然放下水杯，弯着脊背将药片吐进了床边的垃圾桶，旋即便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陆勿观惊得赶忙去给他拍背顺气，掌心覆上去的时候才察觉林别辞出了一身冷汗，后脊的骨骼因弯折而愈发明显，如同一串剪断后展成一线的玉质佛珠。
林别辞气息渐渐平复，虚弱地笑了笑道：“我有点吞咽困难。”
陆勿观喉头堵得厉害，张了张唇：“我去给你把药化进水里。”
林别辞摇头道：“那样水都是苦的。”
他望向陆勿观道：“你先出去，我自己能吃。”
陆勿观不肯走，只又添了片糖衣片进瓶盖，背过身去闷声道：“我不看你，这样可以吗？”
林别辞没拒绝，算是妥协。
九颗药片，陆勿观听着林别辞每吞咽一次就从鼻腔里溢出一点反胃似的轻哼，又被略略急促的呼吸压住，似乎过了整整一夜，又或许是一个小时，他着实忍不住要回头的时候，林别辞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杯底与床头柜接触时发出“咚”一声闷响。
他登时回过身去，林别辞眼眶里还蓄着点生理性泪水，鼻尖红通通的，像是冷的，又像是哭过。
陆勿观心口揪得疼，眼睛也红了，他倾身靠近林别辞，轻声道：“我想亲你……可以吗？”
林别辞目光沉静地望着他，两泊清凌凌的镜湖似的。
陆勿观抬手扣住他后脑，贴住了他还沾着水光的唇瓣。
林别辞唇瓣未合，陆勿观吮过下唇，舌尖便探了进去。
林别辞口腔内还残留着微苦的药味，陆勿观不愿让他觉得苦，便细致地扫过他湿红的舌，直至再也尝不出苦涩来。
时间一长，林别辞有些缺氧，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陆勿观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林别辞默了默，忽而道：“你的吻技还有待提升。”
陆勿观：“……”
林别辞好像在讲课似的：“只会舔的话，那不和小黑一样了吗？”
陆勿观觉得自己的双耳比高烧的林别辞还灼热，他又是挫败又是局促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道：“我去给你拿小熊曲奇。”
而后便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