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开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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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解意瞄了一眼王昭昭的神色，自觉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话，便乖巧闭上了嘴，她眼神带着几分求助地望向一旁的青珠。
青珠只好出言提醒：“公主，季首辅还在百花亭等着呢。”
王昭昭回过神来，她差点忘了这场赏花宴的目的，匆匆往百花亭走。李少如对她来说不过小苍蝇，季知行才是最需要谨慎对待的那个。走时她还不忘叮嘱青珠，好好招待客人。
“那李公子怎么办？”青珠拉住王昭昭，在她身旁轻声说，“要我叫人把他赶出去吗？”
“不用了。毫无理由就把个小官员、还是读书人赶出公主府，容易坏了我的名声。”王昭昭实在没心思对付他，自从能够听到别人心声后，季知行才成了最让她难以应付的那一个。
“该怎么招待就怎么招待，不用对他太客气就行了。”扔下这句话，王昭昭快速离去。
绫罗翩然裙角消失在走廊尽头，好似一阵匆匆轻烟。
见王昭昭已经走远，夏解意凑到青珠身边询问：“怎么王昭昭对李少如有这么大的怨气？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青珠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春宴那次公主见到李少如，便开始疏远起他来了。”
“竟是连你也不告诉原因的吗？”夏解意惊奇道。
一直站在旁边的夏解意随身婢女忽地说：“说不定真如李公子所言，是公主一时心情不善呢。”
夏解意第一个否认：“怎么可能。王昭昭才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是个喜欢乱发脾气的人。她做事都有自己的道理。蜀香你休要胡说。”
蜀香见不得自己主子对他人唯命是从的模样，内心不快，面上无辜道：“坊间流传公主爱刁难人，也不全是假话。季首辅不就因此和公主结下梁子吗？”
听的青珠皱起了眉头，当着主人家婢女的面说主人家的不是，这夏家丫鬟也太没有礼数了。青珠仔细观察起这个夏家的婢女蜀香，一副生面孔，长得有几分姿色，不是夏解意经常带在身旁的那个。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让夏解意连贴身丫鬟都给换了。
夏解意反驳：“那都是谣言。”
这蜀香原是夏解意父亲书房的丫鬟，犯了点错处被夏母处罚，夏父为她求情，竟然把蜀香发落到夏解意身边来了。因成了小姐的贴身丫鬟，待遇月例都没有变化，吃穿用度竟也变得好了，好似没有受罚，而是晋升了一样。
夏母还为此跟夏父吵了一架，至今还在闹不痛快。
夏解意对这个惹得自己父母吵架的婢女很是不喜，但碍于父亲威严，也不敢苛责于她，只能捏着鼻子把她带在身边。
蜀香虽喜欢说刻薄话，但还算有点脑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见气氛不对，她唇角一弯，赔笑道：“哎呀看我这嘴，真是不灵光，惹得主子和青珠姐姐不高兴了。全当我没说。”
青珠心想，识趣就好。
见夏解意没有责骂，青珠就觉得这只是个没怎么调教过的丫鬟，不用怎么在意。
“公主有要事要做，我还是带夏小姐到园子里先坐着。那里备好了席位，茶水点心一应俱全。”青珠略施一礼，微笑着给夏解意和她的贴身婢女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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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昭独自一人回到百花亭中，却见季知行并没有老老实实坐在屏风后面等待，反而是站在了亭子勾栏边遥望。随从也不知何去，可能寻人添茶水去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好能观察到回廊里的王昭昭，又不会听到她们的对话。
王昭昭一回头便能看见他，身姿鹤立，看不清相貌。只能看见一身青衣锦服，腰间悬着象征官位的玄色腰带。王昭昭忽然发觉对他的全部印象就是这些，除了清冷且傲慢的口吻，样貌都是模糊不清的，猜不透看不全。
他好像一直都喜欢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观望着。
见到一抹倩影出现在回廊尽头，季知行就知道是王昭昭回来了。他极为安静，连内心都没有想法。百花亭边的桂花树还未开放，摇曳着嫩枝新芽，带起祈福的红丝绸，微风中有春日新叶的气息。
一时心绪绕满心头，王昭昭忽然对季知行起了几分印象。在所有的模糊不清和争斗之中，她能闻到遥远时节新桂的气息，那是和季知行有关的。
季知行也被风吹桂叶的声音吸引，抬头望去，细碎额发垂下面庞间。恍然间一个咛喃一般的声音响起——桂折一支先许我。
许是被这副春光里的好相貌迷了眼，王昭昭下意识低喃接道：“杨穿三叶尽惊人。”
此话一出，季知行转过头来看着王昭昭，那静如潭水的眼眸深沉，此刻似是泛起涟漪。王昭昭这才回过神自己说错话了，季知行默默在心底念诗叙情，竟被自己听到接了去。
如果是志同道合的友人也就罢了，本来敌对的两人忽然间心意相通，季知行如此敏锐的人一定会察觉怪异吧。王昭昭心虚，却依旧想探寻季知行在想些什么，于是朝他眼眸间望去。
她知道自己的读心能力只有在看清对方眼睛的时候才能起到最大作用，不然就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细碎话语，带有些延迟，甚至对一些心神坚定强大的人还不能起作用。如果想要分毫不差的探寻一个人的真心，就只有凝视着他的眼睛。
季知行好似被王昭昭坦然的眼神吓住，在一点点的接近下，竟然被身躯娇小的王昭昭逼得退后几步。他在尽力拉开距离，试图找回微妙的安全距离。
“公主可有什么要事要与我商量？我已经把随从散去别处了，这里只有我们，你且站远点直说便是。”季知行不能理解王昭昭的怪异行为，尽力让语气严厉起来，可面颊上几抹淡粉色又出卖了他。
王昭昭全心神都放在玩弄权术上面了，她猜想季知行是内心有愧，猜想他又在偷偷说着喜欢，再往阴暗点想，他还可能在想些男女之事。无论是何种结果，王昭昭都觉得自己又胜了季知行一筹。
出乎意料的，季知行什么都没有怀疑，脑子里想的竟然只是一支桂花。枝干纤长，经过细心修剪，上面纯白细小花蕊如同绸绢编制点缀在上面。
王昭昭困惑又觉得理所应当，叹了口气，季知行就是这样的人罢了。自己的读心术在他身上像是完全都起不了作用，这样的人想秋花、想公文、想折奏……他也会想我。
不知怎得，王昭昭道鬼使神差问道：“季首辅若是很喜欢我府上的桂花树，等到秋来花开时节，我命人剪下一支送你可好？”
季知行一愣，别过眼去，轻声回：“不用了，我不是很喜欢花。”
骗人，明明刚才都看的出神了。王昭昭看着他的侧颜想着，没有再问下去。
王昭昭随意虚靠在亭边勾栏上，不愿再去直视季知行，被拒绝了后她没有了知晓对方心声的兴致。心中焦躁，只觉无趣。
她索性开门见山道：“这次私下请季首辅前来，是有一事相求。作为交换……”
听到这，季知行转过头认真看向她。
四下无人的百花亭中，两人轻声交谈着。谈及目的，季知行的眼神凝重起来。王昭昭轻呷口茶水，注视着季知行的眼眸，也终于确定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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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回廊另一端走出，沿着青石路走过个拱圆门，便到了宴请的主要地点春花园。
不出所料，一进园子。青珠就能看见李少如在宴席边等着，这次没有安排他的席位，他就只能站在旁等着公主。远远看去，不知道实情的人还以为他在痴情等候公主呢。
也不知道是哪个奴婢把他放进来的，该是好好调教敲打公主府的下人了。青珠一心向着公主，对李少如没有半分好感，带着夏解意就想离李少如远远的。恐李少如又表现的可怜起来，让旁人以为公主起的不是。
正当要绕过李少如时，蜀香突然插嘴：“主要是我觉得呀，那李公子看起来风度翩翩，君子做派。想来是没有什么错处的。”
蜀香还在说道，青珠却没有出言阻止，她是没有资格管别人家的奴仆的。青珠退在一旁静静站着，没有动作，观察着夏解意的下一步行为。
园子里已经有好几个贵女宾客，如果在此刻大吵大闹教训婢女，大庭广众下不好失了礼数。夏解意虽做事直爽大方，但受礼部尚书父亲的影响，在外人面前都是守礼受拘的大家闺秀做派，更不懂大宅阴私之事。
夏解意只好用眼刀剜了蜀香一眼，狠狠道：“你若是这么中意李公子，那我便求着昭昭给你俩拉红线，让你嫁给他做妾，你说好不好？”
听到这话，蜀香大喜过望。这李家公子出自官宦世家，又生得不错，就算是对她这种婢女也是性格温柔。要是真能够让自己嫁进去，就算是做妾，吃穿用度也是不愁的。这不比嫁给个小工，整日穿麻喝粥强得多？
蜀香强忍喜悦，扑通一下便跪下来，只是虚虚跪坐，没有让衣裙沾上尘土。紧接着，她边说就边要抽泣几声，却迟迟没有落下眼泪来：“小姐可不能把我嫁出去，把我嫁出去，谁来照顾小姐你？小姐你千万不要把我嫁给李公子做妾。”
然后蜀香便没了话，只知道低头掩面哭着。并没有阻止夏解意的打算，甚至可以说在等待夏解意的下半截话。
她倒是想真就将计就计把自己嫁出去。
自幼家教礼数严厉的夏解意没见过如此假情假意的婢女，连话都说不出。一旁的青珠都要看笑了，佩服蜀香的心计和厚脸皮，心道，夏小姐这种大家闺秀怕是压不住这婢女。
“也是，做妾多不好呀。”王昭昭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青珠身旁，好似真的被蜀香的哭泣打动，语气充满怜爱，“要不我让你做李夫人，如何？”
李夫人……蜀香听到这三个字，脑子一片空白，抬起头连假哭都不会了，看着面前的王昭昭。
因面色久带病容，让王昭昭笑颜也有了几分娇弱拂柳的温柔，使人容易沉溺在其中。眼角眉梢却是冷冷的，没有温和的感觉，像是在看一只过于吵闹的虫子。
这让蜀香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眼神她是见过的。是在她勾引夏家老爷不成，被夏夫人抓包后，夏夫人也是如此眼神看着她。蜀香心中升腾起恐惧，她腿脚一软，真的瘫坐在地上。
夏解意也慌张，自己只是说笑想要羞辱蜀香，王昭昭看起来像是认真的。让官宦世家的李少如娶一个丫鬟为妻，就算这丫鬟出自夏家、身家清白，这不也是个惊天大笑话吗？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开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