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瞒》清脆柿子

5、第五章

　　方彧可为人散漫，除了课业，生活上过得马马虎虎。

　　让她吃一顿商务餐，她起码要缓上两三天，当然这都是她下海陪酒之前的事，她干了陪酒这一行，日日抱着上班的心态，认真负责，被客人指着鼻子问候过全家祖宗十八代，揩过油，灌过酒，至今运气好，还没有客人打过。

　　程显徽老神在在坐在主位，半分眼神都没有给末座的方彧可，方彧可偷偷看了程显徽好几眼，程显徽入座前就说下午都要工作，不喝酒，单纯吃顿商务餐。

　　院长校长无所不应，每个老总都有自己的脾气，愿意喝的他们奉陪，不愿意喝的他们也会滴酒不沾。

　　杨物被抓去探讨心无可恋，方彧可和涂蜜坐在下坐，两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对着面前的前菜嘀嘀咕咕。

　　涂蜜偷瞄程显徽一眼：“这个程总好帅。”

　　方彧可点头赞同：“看起来很年轻。”

　　涂蜜看方彧可眼神飘散：“你什么时候走？”

　　方彧可：“等下就走？”

　　涂蜜颇看方彧可，颇有方彧可看夜场那些不争气的女孩子的感觉。

　　涂蜜语气僵硬：“你到底想不想毕业，你课题还做不做？”

　　方彧可意味深长看了眼主桌的程显徽：“快了，不出半个月我就回来。”

　　方彧可这样保证，涂蜜被堵得没话讲，只得恨恨瞪了方彧可，嘴里嘟囔着：“要是期末考试你挂科了看你怎么哭。”

　　出来饭店，一行人在门口等车，方彧可跟老陈道别。

　　老陈忍了又忍，“赶紧滚蛋，”老陈压低声音道：“要是期末挂科，你也不用再回实验室了。”

　　方彧可抿嘴，不甚在意，把老陈气得够呛。

　　程显徽正好看见方彧可抿嘴的动作，看起来柔软无害，脸上时不时流出些倔强，小姑娘还挺桀骜。

　　方彧可往旁边地铁站走，坐地铁回家。

　　下午方彧可接到领班电话，领班让方彧可休息几天，把身体养好，钱可以慢慢挣，身体不好还要花钱。

　　方彧可像没有听见领班的话，她问：“六少今天去吗？”

　　领班上次放任方彧可去六少包厢，被丽莎姐骂了一通，丽莎姐放下狠话，要是再出这样的事，就让他滚蛋。

　　领班冷漠道：“问这些做什么？你自己好好休息，什么时候上班等通知吧。”

　　方彧可知道，她病好估计也不能回去上班，什么时候能上班要看丽莎心情，丽莎怎么样心情才会好？她出台丽莎心情就会好。

　　可她父亲病重在医院急需用钱，她一天不上怎么行？

　　方彧可挂了电话下定决心给丽莎姐打电话。

　　“coco，身体怎么样？好好养身体，等身体养好了就来上班。”

　　方彧可紧张握住手机：“丽莎姐，我身体好了，今天晚上就能上。”

　　“coco，你昨天晕过去不知道，你吐的酒里面混着颜色好艳的血，你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不好好将养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你好好养身体。”

　　方彧可沉默，丽莎也不挂电话，静静等待方彧可的回答，要是方彧可就此挂了电话，方彧可以后也不用去阑珊处上班了，这么漂亮又不出台，迟早惹出事，她还要善后，想来也麻烦，还不如就此把她踢出去干净；若是方彧可答应，说明方彧可是个明白人，她就喜欢聪明的姑娘。

　　丽莎听见方彧可艰难开口：“丽莎姐，六少今天来吗？”

　　“六少出差回来了，昨天就来了。”

　　“你想清楚了？”丽莎说：“六少不碰夜场的女人嫌脏有病，出个台像要了你命一样，你这么纯洁，要是有本事让六少包了你也是你的本事。”

　　方彧可保证道：“我明白的丽莎姐。”

　　丽莎说“我倒要瞧瞧你的好本事。”

　　方彧可按照夜场的要求化了妆，穿着简朴的衣物出门去上班。

　　如计划般，程显徽晚上到阑珊处楼上客房休息。

　　方彧可敲响了程显徽的房门。

　　程显徽开门，见方彧可扬起嘴角：“六少。”

　　程显徽站在门口，也不准备放方彧可进来：“你来做什么？”

　　“六少，我……”方彧可无不绝望的想，她实在说不出自荐枕席几个字。

　　程显徽眼皮下垂，嘴里话也不多客气：“我最厌烦自荐枕席的女人。”

　　“为什么？”

　　程显徽言语轻佻：“能有为什么？我看起来很像冤大头吗？你能给我提供的别人也能，既然都可以，我自然要好好挑一挑。”

　　眼看程显徽准备关门，方彧可胆向边生，扒着门：“六少的需求，我都可以满足。”

　　程显徽扶着门，挑挑眉带着狭促：“我没这方面的需求，带你们出来你们只是为了让你们挣钱轻松一些，但我不是冤大头，有些半夜就走了，等到天明的也感动不了我，你不是第一个找上让我包养，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从开始就没有答应过一个，现在也不会。”

　　“我说得够明白了吧，松手。”

　　方彧可低头抹眼泪，松开了手，自言自语道：“我是真的需要钱。”

　　程显徽嗤笑，谁不需要钱，夜场里都是些巧言令色花言巧语的女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在男人面前哭着说自己原生家庭如何如何不好，自己生活多么不易，结果转头拿着一天几千的收入买奢侈品包。

　　程显徽见方彧可不纠缠，又这样自哀忍不住心软。

　　“你这条件这学历签个经纪公司，营销一番，怎么不比在这里求男人好。”

　　以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方彧可身材皮相都无可挑剔，他有一家MCN旗下的网红一年下来最少都能挣千八百万。

　　方彧可在这里求自荐枕席呢，怎么男的还求女人自己上进，男人不都喜欢女人菟丝花一样依附自己吗？方彧可呆呆地：“啊？”

　　程显徽难得善心大发，给后人指引道路：“丽莎不是说你爸躺在医院里吗？你又是名牌大学的研究生，长得漂亮，靠这些标签，在短视频上一晚上起码可以涨一百万粉丝，名利双收，一晚上就可以给你爸攒好手术费，不比你在夜场喝酒轻松多了？”

　　方彧可长着嘴巴，被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就男欢女爱逢场作戏吗？怎么程显徽这么认真要教她自食其力挣钱，程显徽这是什么拯救风尘女子的爱好。

　　方彧可调整好表情，至少程显徽现在愿意跟她说话，“网红要提前积累，没有天经验，变现起码要一年半载我爸爸的病等不起。”

　　方彧可哪里能想到，早上她还在教七七自尊自爱不要混迹夜场，晚上就在男人房门口让男人包养自己，真是又当又要立。

　　方彧可退了两步，像上午见面那样给程显徽弯腰鞠躬：“六少，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程显徽沉默半响：“你打算去找谁？”

　　方彧可摇摇头，低落道：“不清楚，在这里上班哪里能独善其身不出台的。”

　　程显徽当着她的面，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方彧可失魂落魄回到会议室，她如丧考妣，菲菲因为和方彧可一起在五楼上过两天班，说过几句话，她今天还没有上过场没有喝酒，难得清醒，坐在方彧可旁边安慰方彧可。

　　菲菲有一把好嗓子，声音温温柔柔：“你怎么了？是丽莎姐劝你出台的原因吗？”

　　方彧可有气无力地点头，没什么心情说话，她把头埋在菲菲肩膀上，疲惫地合上双眼。

　　菲菲用手挡着嘴：“你去找程六少了？”

　　方彧可抬眼看了眼菲菲，眼里意思很明显：你怎么知道的。

　　菲菲自嘲笑道：“这里没有秘密。”

　　“说起来，程六少是两三年前开始来这里的吧，来这里似乎单纯是为了睡觉，那些要出台的让他带走，他也君子作风，不碰，有些乐得轻松就回家了，有些心中有算盘的像你这样。”菲菲意味深长看着方彧可：“在房间呆了一夜也不敢再生什么想法，我们仰着他们鼻息生活，自然他们做老板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想睡难道还要强上不成？”

　　方彧可奇怪道：“没人觉得奇怪吗？”叫人出台，又不睡，这是做什么？

　　菲菲环顾四周，现在会议室里没有多少人，也没有人关注他们，她用气音：“哎呀，coco你也知道，男人做这些本来就是图自己爽，我们这些拿钱办事的更没有得挑的，有些运气不好遇见变态的每个个把星期都不能出来见人，程六少偶尔心情好，挑一个带上去，也不睡，我们别提心里多高兴了，也不是谁都喜欢干那种事的。”末了补充了一句：“再说了，程六少也大方。”

　　方彧可明白了，程显徽出手大方，出台的为了钱也不会在背后说程显徽的不好。

　　方彧可一直晕晕乎乎的，对于程显徽叫了小姐又不睡这种行为，根据她二十二年短暂人生的经验来说，这里面有问题，她灵光一闪，在菲菲耳边说：“他是不是不行？”

　　菲菲一脸我可什么都没有说的表情，都是你自己猜出来的。

　　方彧可心叹果然如此，男人不花心，要么是没钱，要么是身体不行。

　　程显徽这种有钱的男人，身体不行都要叫公主，公主为了自己的钱袋子也不会将这些事情抖落出去，真是好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