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瞒》清脆柿子

4、第四章

　　方彧可两侧太阳穴跳的厉害，仿佛两边太阳穴都有小人在拿针扎。

　　方彧可躺在急诊输液大厅，发现她送她来医院的小姑娘还在床旁陪着她。

　　“你醒啦，你没事吧？哎呀，看我的问的这什么问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见你你倒在厕所的时候吓死我了？你爸的身体是身体，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吗？”

　　小姑娘叫七七，看起来真的小，脸上满满胶原蛋白，身高一米六，童颜□□，听说还在读大二，是舍友富二代男朋友介绍进来的。

　　方彧可看着七七，想说两句，不知道从何说起，是该谢谢七七救命之恩，还是该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爸爸的事。

　　七七话脱口而出，见方彧可一脸纠结，才发觉自己说错话。

　　七七道歉：“我说错话了，你别怪我，我也是心疼你，你要是不爱惜自己身体怎么去照顾你爸爸呢？怎么挣钱给你爸爸治病呢？对吧？”

　　方彧可有气无力：“谢谢你。”

　　方彧可输完液，准备结账走人，她起身见七七一脸欲言又止，看着方彧可就差说你快问我你快问我。

　　方彧可本想逗逗小姑娘，看在小姑娘送她来医院的份上，在姑娘期盼的眼光中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你还差多少钱？我有一些存款，可以借给你。”

　　七七的事，方彧可也听了一耳朵，大概就是七七高中时期就在一起的男朋友，大学异地出轨，不仅有学姐学妹，还睡遍学校周边的夜场，俨然是个性瘾小王子。

　　七七气不过，跟渣男分手之后，为了报复渣男，经室友富二代男朋友介绍，到阑珊处陪酒。

　　方彧可疑惑：“你有钱？”

　　七七小声道：“我从小存了一些压岁钱，大概有二三十万。”

　　急诊的早晨没有多少病人，输液大厅显得很安静，空气中还有些冷气，方彧可听了七七的话，觉得自己的心也很冷。

　　方彧可问出心中不解：“你家本地的？有房有车有存款？独生子女，你来夜场做什么？”

　　七七有些尴尬道：“还不是我那个渣男前任。”

　　方彧可轻声道：“没必要为了自己这么糟践自己吧，夜场里没几个好女孩，再好的女孩子呆久了也难免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七七抬起头，看着坐在病床上的方彧可，一脸敬佩：“coco姐，你跟她们不一样，你爸爸是真的生病了要手术费，丽莎姐都跟我说了。”

　　方彧可一脸郁闷，合着自己白说了，行吧，有些泄气道：“我不用你的钱，你赶紧报复完你前任赶紧离开这个这种地方吧。”

　　“coco姐，要不然我不回家问我爸借？”

　　“七七。”方彧可黑着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我吗？万一你借了我钱我不还跑了怎么办？”

　　七七委屈：“coco姐，我就是想治好伯伯的病。”

　　方彧可见七七欲哭，“七七，对不起，你爸爸挣钱也不容易，应该说没有谁挣钱容易的，我家亲戚都被我借光了，借到后面已经没有亲戚愿意借钱给我家了，你愿意借钱给coco姐，coco姐很感谢你，要是coco姐坚持不下去一定会问你借钱，到时候你可别推脱说自己没有人借coco姐。”

　　七七星星眼：“coco姐，你人真好，为什么我们这么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为什么我这么好男朋友还出轨，为什么你这么好家里还这么难？”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给方彧可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作为一个女的看着这样一个萝莉在自己面前落泪，都忍不了，想给小萝莉出气，更别说喝了几两假酒就上头的男人了。

　　方彧可细语温言安慰七七几句，两人一同走出去医院，这是方彧可近一个月第二次看见B市的早晨。

　　方彧可在夜场上班之后，每天喝到三四点披着夜色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倒头就睡，酒精加上高度紧绷的神经，方彧可一觉睡到下午四五点就出门吃点东西，去医院看看父亲，卡着时间去阑珊处，过路匆匆，都没有好好看过途中风景。

　　她站在路边欣赏了一下灰暗的天空，和七七在医院对面喝了碗粥，吃了点小咸菜，就往家赶。

　　方彧可回家洗了个澡，彻底没有瞌睡，想了想出门去学校。

　　图书馆方彧可经常坐的位置有考研的学生，方彧可路过实验室没有进去，却被发呆的师姐逮个正着。

　　师姐跑出来：“可可，你这一个多月去哪里了？”

　　方彧可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师姐持续输出：“我问老师，老师说你请了两个月假，你不毕业了吗？虽说你才研一也不能这么搞啊？下个月期末考试你怎么办？”

　　方彧可好笑，师姐转了一圈方彧可，“可可你怎么这么瘦了？你现在有90斤吗？”

　　方彧可摸摸鼻子，“应该没有了吧。”

　　师姐涂蜜装样子轻打了一下方彧可：“你作死，你一七几的大个子，90斤不到，你干脆瘦成连盒五斤好了。”

　　方彧可问：“师姐，你最近研究怎么样？”

　　“还行也就那个样子，我今天看见你，还是我摸鱼看见你的，我看你在外面站了半天也不进来，正准备叫你，你又走了，我还是跑出来找对你呢！别打岔，我说你呢，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你不说就算了？你现在解决了吗？我看你这不进来，是没有解决？”

　　方彧可摇晃着脑袋：“吾师姐真乃神人也。”

　　涂蜜笑着打了方彧可肩膀：“少来。”

　　方彧可正色道：“没什么事，快解决了，不过以后我来学校估计会少。”

　　涂蜜挎着脸：“电话关机，微信不回，要不是老师再三保证拿自己评不上院士发誓你人身安全，我都要报警了。”

　　方彧可双手摇晃着涂蜜肩膀，“好师姐，你真好，世上怎么会有涂蜜这样好的师姐呢？我是修了几世才有这样福气。”

　　师兄也从实验室里出来逮着方彧可一通关心。

　　临近中午，方彧可被师兄师姐捉去食堂，方彧可有些好奇，“礼堂怎么出来这么多人？今天有什么讲座吗？”

　　涂蜜不关心：“本科的活动吧？谁知道。”

　　师兄号称除了学数学什么都精通，他木着脸：“程氏老总给学校捐了一栋楼，今天举行捐赠仪式，老陈也去了。”

　　方彧可看杨物这个表情：“师兄干嘛这么苦大仇深，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杨物挎着脸：“我最近有个项目是跟程氏合作，他们老总直管技术这一块，我上星期去程氏开会，是直接被骂出来的，从程氏出来在马路边上都想直接撞在车上。”

　　涂蜜义正言辞：“职场精神PUA是违法行为。”

　　杨物生无可恋，学方彧可的样子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他没有骂我，只是找了个博后来羞辱我。”

　　听见博后，方彧可跟涂蜜对视一眼，同时同情地拍拍杨物的肩膀，异口同声道：“年轻人。”

　　杨物：“滚蛋。”

　　“你们三个在这里干什么呢？”老陈陪同领导程氏一行人出来，见自己三个丢人玩意儿的弟子十分碍眼。

　　三个人像小学生一样站成一排：“老师。”

　　老陈太阳穴突突跳，教了半辈子书三个活宝凑仔一起，要是三个人一起给他鞠个躬，他怕是要气得原地去世。

　　老陈：“三个丢人玩意儿，你们在这干嘛？”

　　方彧可装作无辜：：“去五食堂吃饭啊。”

　　老陈克制不住自己往上窜的火气：“现在才十一点啊十一点啊，这三个人居然去吃饭。”他指着方彧可骂：“你一个月没回来，还有脸吃饭，我要是你，不在实验室熬一周通宵我连实验室门都不会出。”

　　学院院长过来打圆场：“老陈，走了。”院长搂过老陈：“程总看着呢，你回头再骂。”对三人挥挥手：“你们仨赶紧消失。”

　　方彧可三人没有动，院长觉得奇怪，转头发现程总向这边走过来。

　　程显徽在中间站定，和煦问：“怎么了？”

　　老陈在外人面前惯会装模作样，他换了和善口气：“程总，这是我三个学生，杨物你见过的，上周在您公司。”又指着涂蜜跟方彧可：“这两位是我实验室唯二的女弟子，涂蜜，方彧可。”

　　三人鞠躬：“程总好！”

　　程总面无表情的脸庞有一丝裂痕，挨个握手，最后轮到方彧可的时候，他眉目温柔问道：“方彧可，彧可是哪两个字？”

　　方彧可看向老陈，老陈看天，望向涂蜜，涂蜜挤着杨物往旁边站。

　　方彧可收回手，有些许慌张：“荀彧的彧，可以的可。”

　　程显徽见她慌张的样子，嘴角带着些许笑意，让老陈带上杨物，他叫上上次见面的博后，杨物有问题可以再向博后请教，尽快做出他满意的作品。

　　既然杨物都去了，院长大手一挥，捎带上涂蜜和方彧可，商务餐嘛，多两个人也无所谓，人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