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过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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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曾经无比期待霍格沃茨的生活，他曾认为在这里他就能逃离他那深埋在蜘蛛尾巷的污秽里的家，逃离贫穷、欺凌和托比亚的暴力，丰富知识，掌握力量，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那种强者，远离白眼和怜悯。他曾以为他可以和莉莉一起享受学校的生活，一起自习和讨论，亲密无间，或者发展出他更期待的另一些什么……
但开学三个月，他心情阴郁地意识到事情可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首先是学院。
莉莉在格兰芬多而他在斯莱特林。且不提这两个学院长久以来的矛盾和对彼此的偏见，斯内普在初入斯莱特林之时就发现这个他憧憬已久的学院对他并不是那么欢迎。
一个贫穷的、混血的斯莱特林。
甚至还有一个格兰芬多的好朋友。
他的待遇自然不用说。
住在最狭窄简陋的单人间，同学有意无意地无视与鄙夷，轻蔑地打量，一些小小的恶作剧……
斯内普意识到即使是来到了霍格沃茨他也没办法交到第二个朋友。
……反正他也不需要。
莉莉并没有因为身在格兰芬多就疏远他，斯内普很高兴，但他们能相处的时间着实不多，而且还时不时有几个恶心的巨怪来打扰——那个在列车上初识的脑子里只有肌肉的波特为首，还有一个布莱克家的格兰芬多！
西里斯·布莱克，斯内普对他的印象深刻并不次于波特，因为他在列车上刚一开口涂山就赞叹了一句“又是个美人胚子，实在俊俏！”让斯内普很是愣了一愣，险些错过讥讽格兰芬多的时机。
感谢该死的布莱克，让他发现【涂山】是个肤浅至极眼里只盯着皮囊的庸俗狐狸。
和自己呆在一起想必让他十分不适。
……
总之，除了人际交往上他实在无能为力外，学习上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魔药课没人和他一组，正好让他自己在角落偷偷试验一些小灵感，和涂山在脑子里讨论争辩斗嘴到面容扭曲都没人注意；一年级的课程太轻松，留给他很多自主安排的时间埋首在图书馆，顺便督促一身懒骨头的涂山快点恢复他那破破烂烂的记忆履行承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能感受到外面的世界让涂山过于激动，他的话量在首次白天开口后就直线飙升，有时候（尤其是和莉莉呆在一起的时候）斯内普实在不想理他，涂山很嘚瑟地表示你有本事就自己屏蔽我啊，于是斯内普就如何阻断精神窥测和传导进行了一番研究。他才十一岁，自然不可能有多大的成果，只是让涂山看到了他的决心，从而实在老实了不少。
“毕竟还要相处七八十年，您也不想我十多年后研究出一套完整的方案直接把您关小黑屋吧？”某次梦境中斯内普抱胸假笑着对面前乖乖蹲坐的大狐狸说。
涂山：“嘤嘤嘤。”
“……我要吐了。”斯内普脸色难看，“你这样简直就像成年巨怪要抱抱一样令人反胃。”
“我们狐狸就这么叫的。”涂山无所谓地甩甩尾巴，“有本事你研究一下怎么改变狐狸的声带，那我会非常感谢你的。”
斯内普一脸冷漠：“我建议您吞一块烧红的煤炭，不用谢。”
涂山喷了个鼻息，伸出一只爪子把他摁倒了。
由于涂山的体型，这一个爪子就几乎覆盖了斯内普的整个上半身。斯内普本能地抱住这一大块毛茸茸推拒挣扎却动弹不得，抬头看见那张狐狸脸上眯着眼几乎笑容般的狡黠，怒道：“【涂山】！”
“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检查一下你是不是怀孕了，毕竟你最近总是想吐。”涂山无辜地说，爪子下软垫轻轻按了一下斯内普的胸腹，“你骨头硌着我了，西弗勒斯。按时吃饭，不然下次我就在你偷偷熬魔药的时候在你脑子里唱山歌。”
斯内普的脸先是铁青而后涨红，恼羞成怒：“关你什么事！放开！”
“哦。”涂山放开了，又乖乖蹲坐下去，乖巧得简直像只大狗，诚恳地表示了悔改之意——如果不是身后五条尾巴漫不经心晃动得太飘忽的话。
斯内普黑着脸爬起来。实话说他早就对涂山有些莫名其妙还很冒犯的玩笑话免疫了，他能感觉到对方意不在侮辱。但无论如何对于这种肢体接触他还是很不习惯，也对对方把他的屡次警告当耳旁风的态度相当不爽。
斯内普一抖袖子握住了睡前藏起来的魔杖。迅速且恶狠狠地对着那巨大的目标甩了一个软腿咒。
涂山一时不察居然中了招，四肢一软匍然倒地。
“嘭”“嗷！”
斯内普扬起了愉悦的微笑且手上一点不停地对着他的鼻子来了个清水如泉。
“西弗……咳咳咳咳，竖子！咳咳……”
结果斯内普自己也被对方喷出来的水淋了个透湿。
……
总之斯内普和涂山的日常相处大抵如此，无论口头还是肢体斗起来都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这跟和莉莉相处的感觉不太一样，斯内普可不敢对莉莉喷洒毒液。他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在一个不会冒犯对方的距离，唯恐女孩不满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斯内普的生日也快到了。
他没有指望收到谁的礼物，他本来就不是很在意这些，莉莉也贴心地不会准备，以免他出于拮据的境况为准备回礼而为难。
生日那天下午他们在湖边一棵树下一起看书，莉莉跟他说了生日快乐并大方地拥抱了他一下，斯内普整个人都快要冒蒸汽了，直到听到涂山放肆的嘲笑才缓过神来，红着脸听莉莉分享趣事的同时在脑子里恶狠狠地用新学的各种魔药材料和神奇动物把涂山嘲讽了三分钟，而涂山照例不以为意地嬉笑一声“你跟我搁这儿背书呢？”轻描淡写地化解了他的攻击。
有句话斯内普深以为然。“你没有办法侮辱一个真正的无耻之徒。”
不过可惜的是，这宁静美好的和莉莉度过的下午时光又一次被波特搅合了。斯内普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形成了一个稳定四人组的，他只知道自己在忍无可忍出言嘲讽后有两根魔杖对准了他，有一个人在把两根魔杖往后拉，还有一个人不知道在干嘛。
而斯内普自己抽出魔杖比任何人都快。吃过两回苦头后他非常赞同涂山的观点，要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不过反应过来的莉莉生气地叫喊了起来，试图赶走四人组。斯内普没有放下魔杖，在涂山的提醒下也没有主动发射魔咒，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波特就像撕不下去的牛皮糖，无视了莉莉的驱赶，反倒指责她和“邪恶的斯莱特林”“阴险恶毒的鼻涕精”混在一起，布莱克说她是“格兰芬多的叛徒”，反倒被波特捣了一下，撇撇嘴。卢平一脸无奈地试图劝说自己的朋友离开，彼得畏畏缩缩躲在后面，不管谁说什么都小声附和。
一群令人厌恶的家伙。
最后波特在不敌斯内普词汇量丰富的讥讽下终于恼羞成怒发出了魔咒，一时间几个人打成一团，好在一年级学的咒语实在没几个，加上里面有人不太积极，超前学习太多的斯内普对付这群莽撞又没脑子的格兰芬多还算轻松，只是闻声而来的教授给他们每人扣了五分。
莉莉气得涨红了脸，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再多扣也是扣格兰芬多的分。她只是狠狠地剜了那群鼻青脸肿的小男生一眼，拉着斯内普往图书馆去。
虽然斯内普赢了，但本来美好的氛围也荡然无存，而且他敏锐地注意到斯莱特林的人对他的眼神敌意更重了。莉莉注意到这点后似乎很自责，这一个下午就在安静中各自度过了。
或许她在想这段跨学院的友谊是否还有必要。斯内普心情郁郁地想。
待到回寝室躺在他窄小的床上，斯内普的心情都维持在一个比较低落的状态。进门前他在涂山的提醒下去掉了几个下在他门上的恶作剧魔咒，心知因为他为学院扣的分，新一轮的针对要开始了。
……
“你不太高兴。”
清醒之梦中白雾缥缈。巨大的妖狐懒洋洋趴在半空，漫不经心地轻轻摆着尾巴，其中一条轻巧地凑近，绕到斯内普背后，以温和却不容拒绝的力度拢着他靠近。
斯内普本来想定在原地，踉跄了一下后放弃了，走到大狐狸面前。一时不察被身后的尾巴一推，眼前一花就埋进了狐狸厚实的皮毛里。
涂山又利用这一下把他转移到了靠近脊背的地方。这里皮毛厚而蓬松，会随着涂山的呼吸轻微起伏。明明是梦中的魂灵，居然也能让他感觉到真实不虚的热度。
斯内普整个人舒展着趴在那儿不想下去了。真的很舒服。
“你不用强调这么一个但凡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的事实。”他的声音传出来闷闷的。
涂山又一次发出了那种低低的笑声，似乎斯内普这种人都软了话不软的行为让他感觉很有趣。斯内普则感觉自己随着他胸腔的振/动在颤，这种感觉非常古怪，而且新奇。
“好吧，不过我还是得说……”涂山再次开口，声音一如既往清透温和，带着点散漫的悠然。
“生日快乐，西弗勒斯。”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过往（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