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邪》一穗灯花

9、第 9 章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周末结束，沈澈就要继续上学了。
　　昨天他从破念那回来，正赶上饭点。
　　他妈见他天天往破念那跑，开始几次还担心，嘱咐说，别跟那人走太近，后来见破念也没啥不正常的，就不在唠叨，孩子高兴，也就随沈澈去了。
　　“儿子，往后晚上就别出去乱跑了。”沈妈语重心长的说道。
　　“怎么了，妈，为什么突然不能晚上出去了？”沈澈不解道，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不明白他妈为什么这么说。
　　“你妈听人家说隔壁村老吴家的女儿从大城市回来了，在家待的没几天，死了。前两天，不知从哪儿传出来的，说看见老吴家女儿跟着人走了一路，据说挺邪乎的，让你别再外面玩太晚了。”他爸满不在乎的说道；“哪儿那么多邪乎事儿，那儿子小时候，去堂子看，人家说你儿子活不过9岁，你看你儿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有真的吗？也就你，听风就是雨。”他老爸惯会拆他媳妇的台。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小心使得万年船，多嘱咐两句总是好的。”他妈不认同他爸的观点：“你没听说啊？老吴家女儿像是自杀，听说是因为整容整失败了，眼睛一个大一个小，小的那个还有点睁不开，像死鱼眼一样。鼻子也是歪的，连带着嘴巴下吧都是歪的，脸上还咯咯喽喽，不平整，反正挺吓人的，”说着像是想像到有多可怕似的，打了个颤。
　　“那孩子我见过，长得还可以啊，不怎么漂亮，但也不丑啊，也不知道这孩子怎么想的，整容那是动刀子的，能是像喘气一样轻松的事。”他爸夹了口菜，又给他妈夹了块肉。
　　“今天肉买的还可以吧？”沈爸像是在求表扬，那毛茸茸的小尾巴又开始摇啊摇了。
　　“嗯，以后就按今天这分量买，不多也不少，刚好够一顿，也不怕放坏了。”沈爸像是得到夸奖似的，尾巴摇的更欢了。
　　“儿子你尝尝今天炒的菜好不好吃？”
　　“我妈做的饭，看着就知道很好吃。” 沈澈迎合沈妈。
　　他看着眼前的饭菜，几十年如一日，每天差不多的饭菜，除非丰年过节有硬菜，平常也不过粗茶淡饭，沈澈问自己这样的饭菜真的好吃吗？对别人来说可能不好吃，但是沈澈来说即使不好吃，但他还是依然喜欢这样的饭菜，不是他口味独特，而是他喜欢给他做这样饭菜的人，这样陪他吃饭人，陪他说话的人，这样的氛围，就算不好吃的饭菜也能多吃两碗饭。
　　“儿子，妈跟你说的话放心上，别自己走夜路，听到没有？”沈妈还是不放心，反复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记心上了，妈。”沈澈托着长音，像是在撒娇。
　　“看你儿子，多大了，还撒娇呢！”沈妈笑容堆了满脸，嘴上嫌弃着，心里偷着乐，转头对着沈爸说道。
　　“撒娇怎么了，不行吗？我想撒娇，还没人听呢！”沈爸说道。
　　“你看你爸，不知羞。”沈妈听出沈爸的话，有点不好意思，不理他，转头对沈澈说话，来遮掩自己的害羞。
　　转过天来，沈澈早早的去上学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破念给他的玉石真的有效，自从带上这个玉石他就再没遇到哪些不正常的事了。
　　本来都相信破念的话了，可今天一天的不正常，让沈澈又开始提心吊胆了。
　　沈澈的直觉很准，他觉得今天从路过隔壁村之后就一直有人跟着他，可他回头看的时候，又看不到人，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玉石。
　　“你察觉到了吗？”这怨灵沈澈一直带在身上，此刻估计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嗯。你能看到是什么吗？”沈澈熟悉这种感觉，每当他被叫名字之前就是这种感觉。
　　“看不到，它不敢靠近，但一直跟着，像是刚形成不久的。”怨灵感觉到沈澈的一丝紧张，安慰道：“你不用害怕，它伤害不了你。”说完又补了句：“有我在。”有那人在它当然伤害不了沈澈。
　　沈澈噗呲一下，被逗笑了，“有你在，有什么用，你出不来，我进不去的。”
　　那怨灵咬牙切齿，心道：“我真是多事。”
　　一路上走的急急忙忙，直到进了教室，沈澈才松了口气，一般人多的时候，那种感觉会弱一点，或许是那东西也怕人吧！
　　一天的课沈澈上的昏昏沉沉，晚自习没上，请了假就赶紧往家走，路上一刻不敢耽误，可就这样，沈澈还是没躲掉。
　　沈澈到家的时候爸妈还没回来，他就带着东西想去破念那待会，他还记得破念说他那有结界，估计会安全点。
　　没敢在家待太久，就去了，就这几步路的空隙，那种心慌的感觉似黑云压城般像沈澈袭来，一个不慎，沈澈腿软了一下，他实在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一直跟着他，于是，他拿出破念给他眼药水，只来得及滴一个眼睛，便被一股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给撞进破念的房子里，沈澈踉跄几步，稳住身体，待要回头看，就见一团混沌的黑雾，像是在为下一次攻击蓄力般，铆足了力气，要一击击倒似的像沈澈彪来。
　　“不对劲，它明明是刚形成的怨灵，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沈澈耳边传来小破孩儿的声音，但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
　　那团黑雾势如破竹，沈澈下意思闭上眼睛，砰的一声，耳边传来一声巨响，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睁开眼睛，就见一人如天神下凡，远处的落日霞光，背光而立，在光与影之间形成的高大身影，衣摆随着气流而晃动着，微风勾着发丝起舞，看不清面容。可沈澈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种感觉又有一点不一样，好像这人原本不该是这种冷清的感觉。
　　“找死。”清冷的声音透着轻蔑，挥手间这座房子便已在结界之内。那怨灵见已无路可逃便接话道。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离开了吗？”话里都是惊讶，声音却极具魅色，话音里都透着勾子。见此状况也不着急，悬浮在空中，翻搅纠缠，那雾里若隐若现一张人脸，待仔细看时，两只眼睛忽大忽小，歪鼻子，歪脸，忽正忽歪。
　　沈澈见状，心道：“这不是隔壁老吴家女儿吗？”
　　“我不真的离开，你又怎会原形毕露。”白修缘道。
　　“哼，想不到曾经轰动一时，大杀四方的邪物，今天居然会保护一个小小的人类。”那怨灵知道自己被骗，却也不恼。反而嘲讽道。
　　沈澈一时不解、轰动一时、大杀四方、邪物，难道他是那个以人身入邪的大魔头。恍惚间，沈澈好像看到他身形一顿，随后听到。
　　“与你何关。”话语里依旧冷清。
　　“你如今修为受损，自己还是一缕魄，你能救得了他吗？啊？、、、、、哈哈哈哈”
　　“你大可试试。”
　　话音刚落，就见他抬手间调动周身的气息，刹那间已与那怨灵纠缠了数十招，沈澈不懂这个也看不出谁强谁弱。
　　“小破孩儿，他不会有事吧？”沈澈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除非他自愿，否则这世上还没谁能把他怎样。”小破孩儿此刻也看不到外面是怎样的状况，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两股力量在不停的在打斗。
　　“听你这口气，你认识他？”沈澈听他这口气，仿佛很了解他。
　　“不不不，不认识，不认识。”小破孩儿见自己说漏嘴了，连忙否认。
　　“你快看看他们俩怎么样了？”小破孩儿转移话题。
　　沈澈心中存疑，但此刻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转而看向白修缘，只见那团黑气，被打的力不从心，勉勉强强躲过白修缘几招，多数还是实实在在的挨在了身上。
　　那怨灵见打，打不过，躲，躲不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破念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刚站稳身形，便听见他说：
　　“别打了，别打了，白修缘，住手。”破念急忙拿出锦囊，将那团黑雾收入其中，那黑雾倒也识时务，见打不过他们，反而乖乖束手就擒。
　　破念收好锦囊又在锦囊上缠上一纸黄符，就见原本还不消停的怨灵，此刻安安静静的待在锦囊中。
　　“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插手人间事，若在种下因果，可怎么半？”破念脸色凝重。
　　“给你去了消息，你没回来。”依然冷清的声音，好像刚才与怨灵打架的不是他。
　　破念叹了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这次确实时有点事耽误了，收到你的信我立马就赶回来了。”
　　沈澈看了白修缘一眼，听他们对话，这魄一直跟着自己，那刚才腿软不是被他看到了，正担心呢！
　　“呦，用药水了？怕不怕？”便听见破念见他愣神以为沈澈被吓到了，问道。
　　“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都是人变的。”沈澈强装镇定，绝对不会告诉破念他腿此刻还是软的。但他看到了，白修缘嘴边一丝微不可查的笑，连带着沈澈说话的后半截直接软了下来。
　　“可以啊你！”像是对沈澈的肯定，接着说道：“我这次回去，上面开会说最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势力，专门收集刚死的带有怨气的魂魄，给他们力量，让他们去找像沈澈这样八字弱的人，上面还没查清他们的目的，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接到你的消息就急忙回来了。”破念对白修缘解释道。
　　“这个怨灵我早就察觉到了，这次去就是让我们一是上面确实有事，二是让看看它到底想干什么。”说完看来手上的锦囊一眼，接着道：“它这隔壁村子里的，从小就觉得自己不漂亮，不满意自己的长相，长大了去大城市打拼，知道可以通过整形来改变自己的外貌，可是不巧她找的那家医院不正规，被骗了所有的积蓄不说，还整形失败了，搞得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回来他爸妈还一直责怪她，前几天突然就自杀了，上面来接，没找到她，所以让我们小心，没想到我们没找她，她反而一直跟着我们。”
　　“哎，人啊就要多读书，长那么漂亮干什么，那历史上长得漂亮的有几个好下场，再说，那长得一般的还事业有成的也大有人在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不好好珍惜。”破念拍了拍锦囊，眼里都是可惜：“下辈子多读点书吧！”
　　“这个你不开导了？”白修缘见破念将它有黄纸包的严丝合缝的，便问道。
　　“这个直接交给上面，他们统一负责。”说完将锦囊收了起来，抬头看见白修缘与沈澈一人一魄，才醒悟，他们这算头一次见面吧？
　　“他叫白修缘，原来是个邪物，现在改邪归正了，跟着我，他附在你脖子带的玉石上，你遇到怨灵，白修缘能感应到，那些怨灵也能感应到他，不敢靠近你。”破念对着沈澈一通解释。
　　小破孩儿听到破念的话，一顿委屈，之前还恐吓它，不让他说，现在又不用保密了。
　　“不是不让说吗？”小声嘟囔道。
　　“谁不让你说？”沈澈质问小破孩儿。
　　糟糕忘记现在沈澈是能听见他们谈话的，接着，无论沈澈再怎么问，它都一直在装死。
　　“该跟你说的都说了，回去吧，你妈估计在家等你吃饭呢。”破念见沈澈一直欺负小破孩儿，开口说道。
　　“我这出去不会看到什么吧？”沈澈弱弱的问了一句。
　　“放心回去吧，这会没东西敢靠近这里。”破念解释道。
　　沈澈这才放心的要往回走，刚想转身，见白修缘没动，又问道：“他不跟我一起走吗？”
　　“要你跟着一起走呢？”破念听到沈澈的话，忍不住打趣道，见白修缘没有要回答的意思，接着说道：“他不跟你一起走，他又不是时时跟着你，你把玉石带好，他能感应到。快走吧！”
　　沈澈觉得自己又出现幻觉了，他好像又看到他笑了。他后悔死了，为什么要问那么句话啊！好尴尬。
　　被破念打趣了，沈澈也不好意思再这里继续待下去了，转身落荒而逃。
　　回到家沈妈见他面色潮红，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妈，我先上楼了。”说完不给沈妈留再问问题的时间，赶紧回房间了。
　　“你、、、为何告诉他我的事。”白修缘见沈澈走的时候一脸窘迫，说起话来对破念也没有好话。
　　“不告诉他，你以为他猜不到吗？你和那怨灵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怨灵刚死没多久怎么会知道关于你的事，除非是有人告诉它的，那就是说他背后的邪物来头不小啊！这个我要好好跟上面反应反应，说不定能有重大发现。”
　　说完去办自己的事去了，留白修缘一人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