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卿》落日染染

10、第 10 章

　　段斐鸿明显表情惊异，有些难以捉摸，像是恨意，也像是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众人都握好了手中的兵器，踌躇站着，跃跃向前，准备一场恶战。
　　云啸卿看着众人严阵以待的样子，不禁仰天大笑。而后收了笑，悠悠开口:“有趣有趣，我云啸卿手脚都被你们废了，原来你们还这么怕我？”
　　依雪看着狼背上的人。
　　那人是众矢之的魔头。
　　是杀人不眨眼的冷云谷谷主。
　　是和正教势不两立的恶人。
　　可是，为什么，看到他，依雪会觉得那样有安全感？仿佛所有的恐惧，愤怒，都随着他的到来而平息下来。
　　云啸卿看了看段斐鸿，讥讽一笑:
　　“嗯？老面孔，你也在。今日我是否还要尊称你一声段掌门？这众人，每人都可杀我灭我，唯独你，没有这个立场。”
　　段斐鸿一瞬间有了心虚的表情，继而竟大声昭告:“看！这就是楚依雪私通魔教的铁证！”
　　云啸卿脸色骤沉，低声道:“我今日原本不想杀人。但是，我现在还真不高兴了。不知死活的东西。”
　　只见他从狼背上跃起，手执玉扇，运功开扇击出，顷刻间，段斐鸿身旁几大弟子人头落地！
　　段斐鸿已经不能稳住情绪。
　　云啸卿逼近他，用扇子抵住他的下颌，阴柔地、玩味地、狠毒地说:“你的命，是我的，段掌门。你说，我杀不杀你呢？嗯？”
　　语音刚落，云啸卿运功一击。段斐鸿手臂被他生生折断！看着段斐鸿痛苦惨叫，他如同看到玩具的孩童，笑起来。
　　“小小痛一下。真有意思。不舍得杀你了，这样更有趣。”
　　又一击，段斐鸿的腿骨也被折断了。
　　接着他走到依雪面前，用心目看着依雪满身伤痕，玉扇飞起，震断铁链。依雪脱力滑落在他怀里。所有人都听到了，不可一世的魔头，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告诉我，谁伤你的。”
　　依雪瞬间委屈，终于在他怀里哭出声来。
　　“阿尧……”
　　云啸卿听到这一声阿尧，嘴角微微扬起，抱紧了怀里虚弱的人。
　　楚天握着青贤剑，有些颤抖。但还是挡在他面前，说:“云啸卿，放……开依雪！”
　　虽然他勇敢，但明显地，这句话，带着恐惧，并没有底气。
　　云啸卿抬头，哂笑，慢慢悠悠吐出一句话。
　　“少年郎，你可知与我为敌是什么后果？”
　　楚天有点打颤。毕竟那几个人身首异处还躺在石阶上。
　　“你是依雪的大师兄？那我暂饶过你。咦，你手上的剑，似乎不是你的吧？”
　　云啸卿漫不经心看着他，不屑一顾地笑着，
　　楚天闻言，握紧青贤剑。
　　“我是楚家大弟子，青贤剑在我手，无可厚非。”
　　云啸卿讥笑，带着一种捉弄，说:“少年郎，我们同用青贤剑法比试比试，你用青贤剑，我用树枝。你若赢了我，剑你拿走。若你输了，剑，还给依雪。”
　　在场羯仓封赫都有些差异。他们的主人杀这楚天比捏起蚂蚁还容易，他竟然起了玩性。
　　云啸卿对瘫在一旁的楚旬说:“楚旬，你可看清了，你大徒弟的青贤剑法比不比得过我这个魔头。”
　　岛上的时候，依雪为了让他锻炼身体教过他一些青贤剑皮毛，依雪本人剑法就很一般，教给他的更是不成章法。
　　只见云啸卿握了一根树枝。
　　两人开战！
　　楚天招式利落，剑气呼啸。招招都带杀气。
　　云啸卿一直防守，压根没有出招。
　　让了将近十几招后，云啸卿飞身跃起，以树枝做剑，竟是标准的凌厉的青贤剑法！
　　依雪叹服。这是多么难以估量的领悟力，竟然在她教的一招半式中得到青贤剑法的精髓！虽然云啸卿招式不多，但单就出剑功力，远在楚天之上！
　　楚天很快败下。
　　树枝刺进了他的肩胛骨！
　　云啸卿哈哈大笑:“楚旬，什么青贤剑法，不过尔尔。”
　　紧接着，云啸卿一把夺过青贤剑交给依雪。
　　楚旬觉得讽刺。
　　一个他势不两立的邪教魔头竟然用青贤剑法帮楚家留住了青贤剑。
　　云啸卿抱起依雪，放在狼背上，小心护着。
　　羯仓也架起楚旬。
　　瞬间，云啸卿一行消失得无影无踪！
　　冷云谷。
　　依雪一直被云啸卿护在怀里。她仰头看着他，他脸色却苍白得可怕，毫无血色，看起来很虚弱。
　　依雪看着他线条完美的侧脸，怔怔问:“你到底是谁？你是阿尧……还是云啸卿？”
　　那人闭着眼睛，妖艳莞尔，挑了嘴角说:“你说我是谁，我便是谁。”
　　依雪不再问。
　　她有太多疑问。
　　为何父亲说他喝人血为生？
　　为何他似乎和段斐鸿有过过往？
　　为何他武功这么高强可看上去是这么虚弱？
　　她沉默着，心绪不宁。
　　云啸卿将她放在自己房中，坐在床边，叹息一声，有些哀伤:“我现下有些无力打开心目，所以我看不见，是个寻常瞎子，你若想什么切要告诉我，我怕猜不到你的情绪。”
　　依雪虚弱，身上伤口很疼，痛叫出声。
　　坐在床边的人马上乱了方寸，大声呼喝:“封赫！去把谷里的金云丹给我拿来！”
　　金云丹，是江湖灵药。失血过多濒临死亡，都能救回命来。多少江湖人士奉为至宝。如今谷主竟然要用这无价之药治疗这少女的皮肉伤？
　　封赫不敢怠慢，吩咐下人速速取药。
　　云啸卿摸索着喂了依雪，才放心了些。
　　依雪抓着他问她爹爹在哪里。云啸卿说已经安排楚旬住下。他没有说他摸了楚旬的脉搏，已是油尽灯枯，无力回天之像。
　　药效上来，疼痛减轻。楚依雪只觉得困倦。
　　云啸卿有些无力，倚在雕花床架上，听到依雪睡去的均匀呼吸。他此刻目不能视，只得伸手慢慢摸着少女的脸颊和头发。他很熟悉触感，岛上一年，这温热的少女晚晚守在他床边，为他暖手，照顾他。
　　他无论有多么深的内功，可以让他打开心目，或是与人交战。可终究，如果不用内力，他就真的是个废人，目不能视，四肢绵软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