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子夜忆旧人

7、反思

　　第二天，陈影醒来还是难以接受爸爸妈妈离婚，妈妈离开的事实，以为只是个噩梦，妈妈说过噩梦都是反的，可这不是梦，无论他用多么伤悲的眼神乞求着爸爸收回离婚的命令，爸爸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一个阿姨被爸爸请来照顾陈影，但陈影还在想妈妈，很不配合她，除了一件事情。
　　“你想要什么给我说，我去买……”
　　“我想要妈妈。”陈影飞快地在本子写下，生怕这位阿姨反悔。
　　“额，这个我做不了主，你得问你爸爸，还有什么想要的吗？”阿姨尴尬地回答到，无聊地时候也会问一问陈影，“你爸爸妈妈为什么离婚啊？”
　　陈影一直都默不作声，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他也在想一个为何至此的原因：是啊，为什么就这样了呢？是不是我不翻身，听妈妈的话不乱动，不摔下来就不会这样了呢？都怪我……想着想着就开始默默流泪。这样的事情发生几遍后，陈影也不再写要妈妈了，但也没有其他要求。
　　阿姨奇怪地发现陈影不再拒食，无论她喂陈影喜欢吃的馄饨还是不喜欢的粥，陈影都机械的吃了下去。看着陈影眼中的光彩渐渐消失，阿姨小声感慨到：“多可怜的孩子啊！这么小就失去妈妈了。”
　　偶尔也会跟隔壁的病人和家属小声聊天，“听说是因为他妈妈虐待他……”
　　每当听到这种话时，陈影都想拿摆在自己腿前的笔和本子扔那些乱说妈妈坏话的人，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再不乖，爸爸也会离开他，只能哭起来打断他们聊天。
　　后来有一句“公道”话成功地解开了陈影失去妈妈的悲伤。“咦，我跟你说，他爸爸就是个暴脾气，动不动就打他妈，我在他家隔壁天天听到吵架，然后他妈受不了就丢下小娃走了……”
　　陈影忽然发现这样好像也挺好的，妈妈再也不用被爸爸打骂了，只是偶尔想妈妈的时候还是会伤心。
　　一周后，陈影出院了。
　　到家后，爸爸看着眼神黯淡，体型消瘦，下巴还被白纱布包扎着的陈影，突然：“爸爸有哪里做错的，你跟爸爸说，要妈妈回来也行。”
　　陈影呆呆地看着没有妈妈的家，许多有关妈妈的回忆涌上心头，或欢喜，或教育，而更多的是爸爸妈妈吵架的片段，心里十分矛盾，一边想要妈妈回来，但又怕回来之后又被爸爸赶走，反正结果都是要离婚的，徒留些悲伤又何必呢。就这样吧，对妈妈好，也不会惹爸爸生气，自己已经没有见到妈妈一个星期了，也是活得好好的……
　　“没有，爸爸高兴就好。”陈影慢慢说着，现在已经能勉强说话了。
　　爸爸感觉孩子状态不对，继续追问，但陈影只是摇摇头，睡觉去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爸爸感觉孩子沉默了很多，不像以前一样活泼了，也不像以前一样问许多问题了，从学前班回来就趴在床上，不出去和其他小朋友玩，跟他下象棋也兴致缺缺，只呆在家里发呆。于是爸爸买了个电视，让陈影看动画片。陈影很快被电视吸引，因为看电视的时候不会胡思乱想，把自己想到伤心，只有动画片里的欢声笑语……
　　陈影伤痊愈以后，爸爸逐渐恢复以前的暴脾气。
　　“喊你不要这么近看电视，就是不听！早知道不给你买了！”
　　“你一天就晓得看电视，字不写几个！”
　　……
　　“这么晚了还看！”爸爸有次打完麻将，晚上12点回来发现陈影还在看电视。
　　“我睡不着。”陈影迅速关了电视，在电视上，每次都是知错立马改，下次一定犯。
　　“你就是看入迷了！看上瘾了！还说睡不着！”爸爸揪着陈影的耳朵，大声说。
　　“我错了，爸，别打我！”不知何时起，这句话已经成了陈影的口头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