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太监的心愿》梦饲白鹤

5、交代遗言

　　外面打斗声响起，群臣恐慌不已，唯有坐在龙椅上的人，气定神闲。

　　像是交代遗言似的，他道：“诸位，一会儿安平军攻进来时，可别忘了你们方才那些话。在下的罪状有点多，还需要诸位帮我细数，才能毫无遗漏。”

　　没等众臣从愕然中醒过神，身后的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领头的人一身戎装，接着数百名持着兵器的士兵鱼跃而入，殿内安静极了，诸臣噤若寒蝉。

　　脚步声响起，打破了沉默。

　　殿门口的人一身盔甲，手里拿着长剑正滴着血，一路染湿了殿内的云锦地毯。女子眉间的杀意掩盖了本来五官的温和，她双目满是肃然。

　　郁冉极尽克制，才没有从龙椅上站起身，冲过去。

　　这便是当年的长公主殿下，如今她回来了。

　　带着血和复仇的心，回来了。

　　一进殿，萧白玉便瞧见龙椅上坐的人。

　　两人静默无声地对视着。

　　“上面感觉如何？”她目光平淡，毫无波澜地瞧着三年未见的人。

　　郁冉面上浮现一丝错愕，他讽笑一声，“这得问你父皇，毕竟我才刚坐上来不到半个时辰，还没什么感觉。”

　　这是专拣着萧白玉的痛处戳，哀帝在龙椅上也不过坐了半天。

　　闻言，她笑了，“不如你帮我去问问？”

　　郁冉不假思索，答道：“行。”

　　同室操戈，哀帝已经被先帝以勤王的名义幽禁而死，群臣咂摸出这话里的意思，纷纷叩首下拜，“长公主英明！此阉人惑乱朝纲，还请长公主除之而后快，告慰大胤列位君主。”

　　“此贼党同伐异，滥杀朝臣，罪不容诛！”

　　“此阉人魅惑太子，挟太子令群臣，乱我大胤朝纲，实乃天下之贼！”

　　“郁冉无耻之尤，简直辱没我清流门楣！”

　　“请长公主诛贼，拨乱反正！”

　　萧白玉提着剑，迈开步子，方才围过来的群臣避之不及，分列两侧。

　　郁冉眼神一暗，“避什么！公主又不会杀了你们！”

　　听见这话，她站定，神情淡漠，目光冰冷。

　　心中了然，大殿之上应是有当年撰史的老臣和御史。他是怕自己算总账，在给那些人谋活路。

　　“看来在这大殿之上的诸臣，都是你的人了。”萧白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还以为郁秉笔手段有多厉害，笼络人心的本事，还不如本将军的徒儿，如今这是众叛亲离了。”

　　群臣赶忙跪地，自证清白：“不不不，公主明鉴，臣等受此阉人荼毒日久，绝非阉党！”

　　“是吗？”萧白玉坐到龙椅旁的座椅上，她抬起眼眸，眼神扫向底下，勾唇淡笑，“本将军瞧着很像傻子？放心，我恩怨分明，今日来说到底也就是为了桩旧事，你们不必过于惶恐。”

　　她移了视线，“诸位可都是我大胤的肱骨，今日我杀的只有乱臣贼子。”

　　郁冉心里泛起阵阵刺痛，似被细密的针扎着，面色骤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萧白玉轻笑一声，“急什么，杀人之前总得先道一道囚犯的罪状，免得百年后，如我父皇那般，落得骂名。”

　　郁冉心中默念：怎么会，阿玉，你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那些不干净的事我都帮你处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