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航班》橘击手

18、第十八章

　　因着自行车的事情，戚玥被爷爷奶奶骂了一通，谢予买的自行车不便宜，要是人家要求赔偿的话，得花不少钱，戚爷爷戚奶奶不安地等了几日，也不见谢家人上门来说赔钱的事情，这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天气炎热，戚玥床上的小吊扇前几天坏了，她一晚上被热醒好几次，再也睡不下去，她索性起了床。

　　天才刚亮，燥热之意却已经缠绕全身，戚玥在井水边洗漱了一番，井水沁凉，她舒服地喟叹一声。

　　“吱呀——”院门被打开一条缝，从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是沈懿。

　　“玥玥。”

　　“懿懿，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沈懿进了院子，蹲在她身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沈懿：“玥玥，叔叔的儿子也要到槐越镇中读书，明天就到家里来了。”

　　沈懿妈妈再婚，对方有一个儿子，那叔叔戚玥见过，很是和善，他儿子，倒是还没露过面。

　　“秦叔叔对我也挺好的，每次回来，都会给我买礼物，但是他儿子，我也就去年过年见过一次，冷冷的，瞧着有些凶。”

　　如今他要来下野村生活，她有些怕相处不好，她的性子本就慢半拍，要是遭了他的嫌恶，两人关系紧张，她妈妈会担心。

　　“他儿子几岁了？”

　　“跟我们一样大。”

　　“懿懿，你别担心，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四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吗？

　　除了这个消息，沈懿还说，她妈妈和秦叔叔打算回来工作了，说这话时，她的脸上满是期待，方才的紧张与担忧被她抛到了脑后。

　　“哇，懿懿，那就太好了！”戚玥为她感到高兴。

　　沈懿临走前，戚玥答应她，明天去她家里找她，顺便帮她壮壮胆，让新来的哥哥不敢欺负她。

　　沈懿前脚刚走，梁佳佳后脚也来了，她红肿着一双眼，一头扑进了戚玥的怀中。

　　“佳佳，你怎么哭了？”

　　梁佳佳一边哭，一边说：“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

　　“怎么会？”

　　戚玥还没从看到过梁佳佳这么伤心的模样，将她带到了楼上，一边安抚她，一边帮她拍着背。

　　梁佳佳哭了一会儿，然后抹干净眼泪和鼻涕，眼中满是不理解，“既然要离婚，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呢？”

　　梁佳佳以前就听过爸爸妈妈吵架，但她还是个小孩，没有插嘴的余地，但时间一长，吵架次数多了，她也就疲了，反正吵了也会和好。

　　“这次是真的决定了，昨天他们问我，我要跟谁？”梁佳佳哽咽着，“我谁也不想跟，我就跟着我奶奶。”

　　梁佳佳的爸爸当初是入赘的，人瞧着忠厚老实，反倒是她妈妈，脾气嗓门都大，夫妻俩是个女强男弱的状态。

　　但这些年来，两人吵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甚至有一次动起了手。

　　梁妈妈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你扇我一巴掌，我就一定要扇回来，于是两人扭打在一起。

　　自此之后，夫妻感情越来越淡，眼中的甜蜜，如今已经快要被仇恨替代了。

　　于是，两人决定离婚。

　　“佳佳······”戚玥只能抚着她的背。

　　“玥玥，我真羡慕你。”梁佳佳怔怔道。

　　戚玥：“为什么？”

　　梁佳佳：“你爸爸妈妈感情很好。”之前她来找戚玥玩，就见过两人相处的场景，一个打水，一个洗菜，配合默契，就算不说情话，也能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这倒不是假话，戚建国和姚萍感情好，戚玥好几次看到爸爸妈妈拉着手一起走，吃饭的时候，爸爸也总是会给妈妈夹她爱吃的菜。

　　“玥玥，我打电话的时候，都很紧张害怕，害怕听到电话那头他们吵架的声音，也害怕到了最后，谁也不要我。”

　　她害怕自己会像个皮球一样，被人踢来踢去，惹人嫌。

　　“不会的，你爸爸妈妈这么爱你，怎么会不要你。”戚玥知道这话没有什么安慰的作用，她们班有个同学，爸爸妈妈离婚的时候，谁也不想要她，因为带着她，就不好再找下一个了，后来，她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了。

　　大人们的世界，太复杂了，戚玥搞不明白，爱情和生活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她也搞不明白。

　　奶奶跟爷爷唠嗑的时候，经常会讲村里人的一些事情，谁家结婚了，谁家离婚了，谁家赌钱欠债了，谁家在田里偷人了，甚至谁打麻将输了多少，都说得很详细，戚玥觉得，村里是没有秘密的，而生活，每一家都过得不一样。

　　梁佳佳没有回去，中午饭是留在戚玥家吃的，戚奶奶见了她，便询问起了她爸爸妈妈的事。

　　梁佳佳一口饭卡在喉咙里，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她又扁着嘴有点想哭。

　　戚奶奶见她这个模样，也不再多问，只让她多吃点菜。

　　第二天，戚玥叫上谢予和梁佳佳去了沈懿家，帮她和外婆一起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太阳高高挂在空中，四人整齐地坐在门槛上，沈懿既有对妈妈回来的期待，但同时也有抛不开的紧张和烦恼。

　　没多久，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妈妈和秦叔叔拎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

　　沈懿“腾”地站起身，“妈妈。”

　　沈妈妈：“懿懿。”看到戚玥她们也在，她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糖来分给几人。

　　沈懿站在妈妈身边，轻轻叫了一声：“秦叔叔。”

　　秦响拿出新买的发卡递给她，“懿懿，你瞧瞧喜不喜欢？”他一个大男人，就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小姑娘喜欢点什么，就去精品店买了发卡。

　　沈懿接过，发卡上面镶着几粒小水晶，亮晶晶的，很好看，“谢谢秦叔叔。”

　　说完，她往旁边看了两眼，觉得面前这男孩儿表情冷冷的，有些不太好相处，心道，糟了。

　　沈妈妈看到孩子们都在，觉得这是个好时机，于是介绍道：“这是秦叔叔的儿子，秦舟深，深深，来，阿姨给你介绍一下······”

　　秦舟深素来不太爱讲话，来到新的环境后，秦响还怕他适应不了，变得更加不爱理人，不过，事情却不像他想的那样。

　　谢予看到秦舟深后，心里很是开心，终于，他们队伍里要多一个男孩子了！跑腿的活儿，也不用他一个人干了！

　　于是，他天天去沈家找秦舟深，去不去踢毽子？去不去打球？去不去看碟片？

　　在他锲而不舍地示好下，秦舟深终于跟大家玩到了一起。

　　*

　　这日大家都在吃晚饭，突然就停电了，好在抽屉里还有蜡烛，戚爷爷找出来点上，三人就着烛光吃了饭。

　　没有电，家里是待不住的，吃完饭后，戚爷爷和戚奶奶就拿着蒲扇来到了屋后面的空地，一边乘凉，一边跟人唠嗑。

　　月色明亮，戚玥找了小伙伴一起玩，几人拿着手电筒在田埂上行走，微风带着热意拂过脸庞，吹动了树叶，也吹弯了脚边野草的腰。

　　手电筒微弱的光一跳一跳，最后索性不亮了，谢予打开盖子旋了旋电池，依旧没有用，他抓了抓头发，问道：“要回去换吗？”

　　戚玥：“不用了，今天月亮挺亮的，没有手电筒我们也能看得见路。”

　　田的两边是西瓜地，现在正是成熟的季节，西瓜正在散发着阵阵清香，勾得人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再往里面走去，就是戚家的桑树林了，谢予拿出一个玻璃瓶，跟大家说：“要是抓到了，就放到这里面。”

　　萤火虫发出幽光，在黑夜中暴露了踪迹，五人分为两队，前后包抄，不料脚踩树枝发出声响，萤火虫立即四下逃散开去。

　　谢予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然后又拿手比划了一通，大家明白了，先在原地等一等，等萤火虫聚集了，再抓。

　　戚玥蹲得腿有些麻了，她直起背想换个姿势，却被谢予一把拉住了胳膊，“你要去哪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腿，“麻了。”

　　戚玥扶着谢予的肩，小心翼翼地起来缓了缓，然后重新蹲下。

　　谢予突然想起，奶奶出门前往他口袋里塞了一把糖，他拿出来给戚玥，“你吃。”

　　戚玥看，是她喜欢的橙子味，于是开开心心地剥了一颗放进了嘴里，糖果酸酸甜甜的，她吃得笑眼弯弯。

　　糖纸是多彩玻璃纸，戚玥手指灵动翻转，不多时，一只小千纸鹤出现在她手心。

　　“送给你。”

　　谢予接过，对着月光瞧了瞧，脸上有些嫌弃，这千纸鹤，嘴怎么是歪的？

　　“你不要还给我。”

　　谢予一把将它放进兜里，“我要我要。”

　　他的柜子上，有很多戚玥折的千纸鹤和五角星，装在两个玻璃瓶里，瞧着也是好看。

　　女孩儿们的爱好总是一阵一阵的，一会儿流行折千纸鹤，一会儿流行折五角星，再过段时间，开始编手链了，谢予想，女孩的心思，确实多变难猜。

　　萤火虫最后还是没有抓到，不过，村里爷爷送了他们一个大西瓜。

　　就着月色与夏风，下野村小分队啃着甜滋滋的西瓜，心里别提多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