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航班》橘击手

19、第十九章

　　戚玥生日这天，穿上了爸爸妈妈买来的新裙子，她握着电话筒，语气由欣喜变成遗憾，最终释怀，爸爸妈妈在外面挣钱，她得懂事一些，“爸爸妈妈，你们在外面好好的，我在家里一切都好。”

　　挂了电话，戚奶奶端来一碗糖水鸡蛋，戚玥咕噜咕噜吃完了，然后她舔了舔嘴唇，看了一圈问道：“奶奶，买蛋糕了吗？”

　　“蛋糕多贵啊，吃糖水鸡蛋就行了。”说着，她拎来一袋鸡蛋糕，“我买了鸡蛋糕，你拿两个吃吃吧。”

　　鸡蛋糕香香的，没有蛋糕吃，吃这个也不错，戚玥拿了两个，一个自己吃了，一个给谢予拿了过去。

　　“戚玥，生日快乐啊。”谢予咬着鸡蛋糕，说的话都含糊不清。

　　戚玥扬起笑脸，“谢谢你。”

　　她跟谢予聊了一会儿后，听谢奶奶在楼下喊着：“玥玥，你外婆来了，玥玥。”

　　戚玥一听，忙“蹬蹬蹬”地跑回了家，一看到外婆，她就迎了上去，“外婆。”

　　“诶，玥玥。”戚玥外婆笑得慈眉善目。

　　外婆身旁放着一根熟悉的扁担，扁担两头挑着给戚玥带来的东西，有牛奶，有西瓜等，还有一盒小小的奶油蛋糕，是她特意去镇上买的，村里可买不到。

　　戚玥扶着外婆在一旁坐下，看到外婆额头流的汗，心疼地帮她擦了擦，“外婆，你不来也没关系的。”

　　戚玥外婆笑了笑，“生日一年就一次，外婆怎么能不来？”

　　戚玥外婆不会骑三轮车，每年戚玥生日的时候，她就用扁担挑着东西，走着来看她，这大热的天，走得汗如雨下，不过，她依旧很开心。

　　她从蛇皮袋里把东西都拿了出来，然后把那一小盒蛋糕给戚玥，“玥玥，喜欢吗？”

　　“喜欢！”

　　戚玥打开来，咬了一口，奶油香香甜甜的，很好吃，“外婆，你也吃一口。”

　　外婆摇了摇头，“玥玥吃，外婆不爱出这个。”

　　戚奶奶泡了茶出来，“亲家母，这大热天的，来一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外婆还带了自己养的鸡，“这鸡肥得很，玥玥爱喝鸡汤，到时候给她炖了。”

　　戚奶奶接过，“真的很肥，亲家母养得真好。”

　　戚玥拉着外婆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外婆笑呵呵地听着，虽然有些事情她听不懂，也依旧点着头应和。

　　“亲家母，吃了午饭再走？”戚奶奶询问道。

　　“不了不了，我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得回家给孩子做饭，鸡鸭也得喂。”

　　“外婆，你就吃了再走嘛。”戚玥拉着外婆的手，不想让她这么快就走。

　　外婆摸了摸戚玥的脑袋，“玥玥，外婆下次再来看你。”

　　戚玥送外婆出门，来的时候，扁担两头挑着沉甸甸的东西，回去的时候，倒是一身轻，但是戚玥知道，这么远的路，哪怕是什么东西都不带，也走得很累。

　　外婆又嘱咐了一番后，转身离去，戚玥挥着手，看着外婆小小的身影越行越远，眼睛被泪花模糊。

　　*

　　谢予吃完了鸡蛋糕，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盒子，他打开，里面是一只粉色的MP3，这是他自己用攒下的零花钱买的，戚玥爱听歌，这个方便很多，大家都有，就她还没买。

　　将东西揣进兜里，他跑去找梁佳佳和沈懿兄妹了。

　　大家知道今天是戚玥的生日，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沈懿买了一对发卡，梁佳佳买了个水晶球，众人又看向秦舟深，秦舟深面无表情地摊了摊手底板，“我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念他才加入下野村小分队不久，暂且原谅他这一次。

　　谢予：“那我们晚饭后在小池塘集合。”

　　众人点头应下。

　　戚玥刚吃完饭，就被谢予拉走了，问他去哪里也不说，神神秘秘的。

　　破碎的月光洒在池塘上，粼粼的波光一圈圈地往外荡开，谢予做了一个手势，梁佳佳等人就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歌响起，戚玥转身一看，一个点着蜡烛的蛋糕被端了上来，梁佳佳、沈懿，还有一个对口型的秦舟深走到了她面前。

　　“玥玥，快许愿吹蜡烛！”梁佳佳道。

　　戚玥闭上眼，暗暗许下愿望，然后吹灭了蜡烛，“谢谢你们。”

　　“客气什么呀。”

　　谢予从口袋里拿出生日礼物，戚玥看是个MP3，摆摆手不要，“这个很贵。”

　　谢予往她怀里一塞，“从批发市场买的，不贵，你要是不要，那就扔掉吧，粉色我可不用。”

　　梁佳佳：“玥玥，你就拿着吧，不然谢予不高兴，我们还得哄他。”

　　戚玥这才收下了，“谢谢你。”

　　“谢什么，小意思。”谢予开心地咧着嘴，“你们的礼物也可以拿出来了。”

　　戚玥一一接过，还立即戴上了沈懿送的发卡，“你们送的，我都很喜欢。”礼物不在贵重与否，心意最重要了。

　　秦舟深从塑料袋里拿出几瓶汽水，“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这是我去小卖部买的。”

　　于是大家坐在池塘边，一人一瓶冰汽水，一块小蛋糕，吃得开心。

　　玻璃瓶碰撞，发出响亮而清脆的声音。

　　“干杯！”众人异口同声道。

　　青春就像是汽水里的不断上浮的泡泡，清爽而热烈，第一口刺激，但越到后面，就趋于温和了。

　　*

　　槐越镇中开学的这一天，校门口挤满了人和车，戚玥从谢予的后座上跳下，一行人在人群中挤着向前。

　　来到布告栏前，众人找寻着自己的班级，谢予惊呼一声：“找到了，我们在三班。”

　　五个人，都在同一班，真是天大的幸运！

　　谢予还看到了好几个眼熟的名字，孙立天、王青青、李刚······

　　来到三班，几人找空位坐下，看到熟悉的同学，大家聊起了天，好多人都是一个小学的，见面倍感亲切，但也有从稍远地方过来的生面孔，他们那里只有小学没有初中，所以只能来这里，由于离得远，周一到周四需要住在学校，一周回一次家。

　　很奇妙的是，走读生和住校生之间，自然地成了两派。

　　梁佳佳指着角落里一个男生道：“玥玥，他叫曾钦洋，长得挺帅，但在以前的学校就经常打架，记得离他远点。”

　　戚玥转头看去，正好对上曾钦洋吊儿郎当的眼，她赶紧转了回来，脊背挺直，长得确实帅，但不好惹的样子。

　　“戚玥，你发什么呆？”谢予一掌拍在她的课桌上，把她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吓死人了！”戚玥瞪了他一眼。

　　谢予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呐，给你们！”然后勾着孙立天的肩回到了座位上。

　　戚玥接过，掰成了三块，给梁佳佳和沈懿一人一块，巧克力在舌尖融化，既苦又甜，回味无穷。

　　突然，梁佳佳道：“玥玥，你觉不觉得，谢予有些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戚玥转头看去，正好见他跟孙立天闹作一团，“跟以前一样啊。”还是这么幼稚。

　　梁佳佳刚想说谢予感觉变得更帅了，上课铃声就响了，她只得把话咽下，转身坐好。

　　就跟老师说得那样，初中跟小学完全是不一样的，初中学的科目更多更杂也更深，好在戚玥暑假的时候自己在家预习过，老师讲的知识点，她不算特别陌生。

　　梁佳佳和谢予就惨了，两人虽然也借了书，但一整个暑假下来，连一页都没有翻开过，有的地方能听懂，但老师讲得快的那部分，却是迷迷糊糊地，等到要做作业了，却怎么也不明白了。

　　第一次月考结束，戚玥和秦舟深进了年段前二十，谢予依旧是吊车尾，回到家，免不了被谢爷爷一顿抽。

　　抽完后，他就一瘸一拐地去找秦舟深打球了，也不放在心上，满脸无忧无虑的模样。

　　也是在出月考成绩的这一天，梁佳佳的爸爸妈妈去民政局办理了离婚手续，从前相爱的两人，到了如今两看相厌的地步，等出了民政局，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梁佳佳继续在下野村生活，梁妈妈则是辞了外头的工作，在沈懿妈妈的介绍下，进了附近的工厂，跟女儿一起生活。

　　梁佳佳一直是几人中性格最活泼开朗的，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但这一次，大家能明显感觉到，她不一样了。

　　笑容不在，满腹忧愁。

　　大家想去安慰安慰她，但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什么话来，说事成定局，欣然接受吗？

　　说不出口，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爸爸妈妈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如今，虽然爸爸还是爸爸，妈妈还是妈妈，但终究一切都不一样了。

　　梁佳佳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脑海里浮现出以前快乐的一切，爸爸妈妈牵着她的手去游乐园玩，爸爸的手粗糙却宽大，妈妈的手温柔而细腻，他们玩了碰碰车，还有旋转木马，爸爸还买了棉花糖给她吃，很大的一朵，甜甜的，直达心脏。

　　一眨眼，眼泪滚滚而落，沾湿了枕巾，快乐的回忆瞬间消散，清冷的月光照在床头，她想，结婚是他们的自由，离婚也是，她不想接受也只能接受，但这滋味，可真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