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航班》橘击手

17、第十七章

　　天气已经变热，毕业班也到了拍毕业照的时间。

　　戚玥和王青青组织同学们在操场上排好队，等在一班后面。

　　拍毕业照，校长和各科老师都在场，大家难得没有闹腾，只是安安静静地站着。

　　同学静悄悄，指定在作妖。

　　班主任狐疑地向后望去，“你们今天怎么了？”

　　孙立天耷拉着一张脸，“老师，一想到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就觉得怪伤心的。”

　　拍完毕业照，马上就要期末大考了，大考结束就意味着他们的身份将从小学生转换成初中生，对这所学校，大家充满了不舍之情。

　　班主任心里虽然也很舍不得，但他都已经习惯了，每年都要送走一批老生，再迎来一批新生，来来往往的，终究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

　　“那你们就常回来看看。”

　　回来看看想念的人和怀念的青春。

　　当期末大考结束，树上的知了已经叫嚣得厉害了，戚玥将自己的抽屉清理一空，心中的不舍弥漫开来。

　　她摸着课桌，课桌上面布着大大小小的痕迹，有以前的学生留下来的，也有她添上去的。

　　她拿出橡皮擦，将桌面擦了个干净，然后把泥包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这时，王青青捧着同学录走了过来，她拿出两张，一张给戚玥，一张给梁佳佳。

　　“你们能帮我写一张吗？”

　　“可以啊。”梁佳佳接过，顺便把自己的给了她，“那你也帮我写一张。”

　　戚玥也从自己的同学录里拿出一张给王青青，“青青，还有我的。”

　　现在班里流行写同学录，上面除了记录个人信息和爱好以外，往往还会写一些祝福语，写这些倒也没有多大的用途，就是做个纪念，这些天，大家空余时间就忙着写这个了。

　　谢予看着同学录上的问题，拿起笔唰唰地写了起来，丝毫没有停顿，他这几天已经一模一样地写了三十多张了，祝福语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谢予，我的你写好了吗？”

　　“戚玥，你的就不用写了吧。”谢予颤抖着手，“我都快写吐了。”

　　两人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对方的喜恶了解得一清二楚，还写什么同学录。

　　戚玥却不依，“不行，你必须写。”该有的仪式感，一点也不能少。

　　谢予没法，只得拿起笔，写第三十九遍。

　　*

　　在阵阵蝉鸣声中，大家迎来了一个没有暑假作业的暑假。

　　接连几天，几人都窝在谢予的房间里看碟片，碟片是去音像店租的，有偶像剧，也有动作片，每天下午，他们还会去小卖部买盐水棒冰，解暑得很。

　　风扇摇着头，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电视屏幕上，男主角在屋顶上疾跑，看得人把心都提起来，生怕他下一秒跌落去，然而下一秒，他的确结结实实地摔到了地上，几人异口同声地“呀”了一句。

　　看完一部换另一部，日子过得无忧无虑。

　　戚玥是个自控力强的人，从小，家长就没有在她的学业上操过心，跟谢予不同，她很会规划自己的学习时间和玩乐时间，每次放假，她总是先把作业做完再出去玩，谢予则是会拖到最后一天，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抄答案。

　　对戚玥来说，闲散的时光虽然好，但时日一长，她便没由来地开始心慌。

　　于是，戚玥就问堂姐借了初一的教科书，在家预习起来。

　　谢予倒不觉得无聊，谢永给他寄来了新款游戏机，他恨不得这样的暑假能无限延长，让他好好玩个痛快！

　　这日，戚玥刚拿出数学书，便被谢予拉着出了门。

　　谢予拉着她来到自家院子里，然后指着那辆谢爷爷刚从镇上给他买来的自行车说道：“看看，酷不酷？”

　　戚玥眼前一亮，“酷！”

　　自行车蓝银相间，像是动画片里战士穿的铠甲，酷炫而坚硬。

　　下半年就要上初中了，而槐越镇中离下野村距离不近，得骑自行车才行，谢爷爷便一早就去了镇上，帮他买了一辆回来，算是给他的开学礼物。

　　“你要不要骑骑看？”

　　戚玥摸着车把手，摇了摇头，“我不会。”

　　戚玥一年级的时候有一辆小自行车，四个轮的，她经常骑着车在村里兜风，后来戚爷爷把旁边两个轮拆掉后，她就很少骑了，因为她练不会，每次骑都会摔倒，摔得次数多了，她也就放弃了。

　　谢予拍了拍胸脯，“我教你！”

　　戚玥想起小时候自己摔得狗吃屎，便有些迟疑，“还是算了吧？”

　　“那你上学怎么办？”

　　“我可以走路。”家长接送不现实，爷爷奶奶都要忙呢，她可以自己走路，大不了每天起早点。

　　谢予是铁了心要当她的老师，二话不说便带着她来到了村前的小石子路上。

　　下野村到处都是农田，也没有水泥浇灌的马路，这条石子路算是最适合的地方了。

　　“咳咳······”一辆三轮车开过，扬起了一地的灰尘，戚玥捂住了鼻子。

　　待灰尘渐渐散去，戚玥忐忑地上了自行车，谢予则把着后座。

　　“你把住车头，慢慢往前骑，我在后面扶着。”

　　“那你不要放手啊。”

　　戚玥左脚撑地，右脚放在踏板上，定定地看着前方，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右脚一蹬，左脚离地，但还没等左脚放到踏板上呢，车身便往一旁歪去，吓得她连忙用脚尖撑地。

　　“戚玥，你放心，不会倒的，我在后面呢。”

　　戚玥回头看去，见他牢牢握着车屁股，这才安了心，“那我再试试。”

　　直到太阳落了山，戚玥这才气馁地从车上下来，有些自暴自弃道：“我不学了。”

　　谢予一下午都弯着腰把着车屁股，这会儿直起略带僵硬的腰，拿手捶了捶，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豪言壮志了，他不明白，戚玥别的都学得快，怎么自行车就骑不明白呢？

　　但他还是安慰道：“没关系，我们明天再继续。”

　　之后的几天，梁佳佳和沈懿也加入其中，一个在后面扶着，另外两人一人一边，省得她跌倒。

　　但······还是没什么进步。

　　梁佳佳摆了摆手，“不行了，不行了，我累了，玥玥，放弃吧，以后我载你。”

　　戚玥红了脸，“对不起。”她明明平衡感不算差的，怎么这个车头到了她手里，就左右乱晃呢。

　　谢予也觉得，不能太勉强了，“休息吧。”

　　戚玥还想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你们在旁边坐一会儿，我自己试试看。”

　　谢予的屁股刚挨着石头，又立马起身，对梁佳佳和沈懿说道：“你们休息吧，我去看着。”

　　戚玥见他过来，忙道：“不用不用，你去坐着吧。”

　　谢予不放心，“我们再试最后一次。”

　　“好。”

　　戚玥手把着车头，暗下决心，这次不行，她就真的不学了。

　　但也不知是她突然开了窍还是什么，这次起步居然比之前都顺利，一圈、两圈······

　　车慢慢往前行进，戚玥激动道：“你、你们看到了吗？”

　　梁佳佳和沈懿站起身，为她加油：“玥玥，很好，保持住！”

　　谢予看着情况，慢慢放开了扶着车屁股的手。

　　就在大家以为一切都很顺利的时候，一只大鹅突然从一旁的小道里蹿出，吓得戚玥赶紧躲避。

　　“砰——”

　　她从自行车上摔了下来。

　　另外几人见状连忙上前。

　　“玥玥，你怎么样？”

　　夏天穿着短袖短裤，戚玥的手肘和膝盖都破了皮，红色的血丝混着黑色的小石块，看得人头皮一麻。

　　戚玥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不过，她没多在意自己的伤口，她心疼谢予的自行车，刚买的，现在已经栽进田里，没了之前的酷炫。

　　她起身要去把自行车扛出来，被谢予拦住，“你流血了，我们先去诊所。”

　　“不用去诊所，我回家洗洗就好了，你的自行车······”

　　“我去扶。”谢予转头对两个女生说，“你们扶着她。”

　　自行车被捞起，车身上沾满了黄泥，有一处还凹了进去，谢予倒没太在意，回家洗洗就行，但戚玥瞧见了，却是满脸的懊悔与内疚，这还没开学呢，新车就被她祸祸成这个样子。

　　“谢予，对不起。”

　　谢予担心的不是自行车，而是谢爷爷，他仰天道：“没事，到时候你记得拦着点我爷爷。”

　　果不其然，谢爷爷看到谢予推着这辆挂满泥的自行车回家后，立马抄起门后的木棍，“你这个小兔崽子，自行车刚买没几天，就被你搞成这个样子，你开学还要不要骑？”

　　谢予撒腿就跑，一边躲着，一边叫戚玥。

　　谢爷爷：“你别每次有事就找玥玥，你要是有玥玥一半省心，我就要去庙里烧香拜佛了！”

　　戚玥张开双手，拦住了谢爷爷，“谢爷爷，是我······”

　　谢爷爷：“玥玥，你别帮他，今天我非抽他不可！”

　　“谢爷爷，自行车是我弄坏的。”

　　“什么？”谢爷爷停下了追逐的脚步。

　　谢予来到戚玥身后，指了指她的胳膊肘和膝盖，“她学骑车，然后摔了一跤，不信，你问梁佳佳和沈懿。”

　　梁佳佳和沈懿点了点头，“谢爷爷，是的。”

　　谢爷爷这才看到了戚玥的伤口，满脸的心疼，“唉哟，疼不疼啊，快进来，家里有药水。”说着，谢爷爷便丢下了木棍，将人带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