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英雄-愁石/白王]南渡（ABO）》百亿补贴勋多多

22、第 22 章

　　苏勒亚的腿虽然断了，可他的眼睛却没有瞎，耳朵也没有聋。

　　相反，他的听力很好，在草原上时，他能听到的声音就远多于仁钦，也正因此他们才能救下宁楚克。

　　现在，他身处一个弯弯绕绕的穷巷子里，坐在一爿破到不能再破的拥挤小院的台阶上，在孩子的哭闹、女人的咒骂以及老人的咳嗽中，他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小院外，很轻，但是很稳，不像是这巷子的居民，这里的人长年吃不饱饭，脚步虚浮，有的甚至走着走着就能饿晕在路边，断不可能有如此坚定稳重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勒亚放下手中泥做的茶壶，眼睛一瞬不瞬盯着摇摇欲坠的大门。

　　脚步声停下了。

　　正正停在大门口。

　　就在脚步声停下的瞬间，苏勒亚已经撑着斑驳的廊柱从台阶上站了起来，顺着破败的木门，他在缝隙里看到一抹青色，而此时他又看向院中的人——大门的方向正对着那个送他泥壶的孩子！

　　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却已是察觉了杀气，浓重的杀气，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反应过来，完好无损的右脚踏上廊柱，一个旋身，借力飞到那孩子身边，一把搂着他滚到一旁，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门也被大力破开，残破的木门在此刻裹挟着内力，冲向那孩子原先坐着的地方。

　　老人的咳嗽停了，女人的咒骂声也停住了，取而代之的一声响彻九霄的尖叫。

　　苏勒亚此时抱着孩子，背部着地，忍不住闷哼一声，下一刻，尖叫声便刺入他脑海，直叫他头脑发胀，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叫停，门口的青衣人已经缓缓走入了小院。

　　那秀才打扮的青衣人迈着轻盈但有力的步伐，走进这小院时忍不住用袖子遮住了鼻子，皱着眉头环顾小院里的人和物，见无人伤亡，竟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来。

　　他一把抓过离大门最近的一个老人，双手有如利爪，将老人手臂活生生卸了下来，血撒了一地，那老人两眼翻白，口中不住发出“嗬嗬”的声音，竟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那青衣人犹不满足，双手几下动作，竟将那老人剩下一条手臂也卸了下来，那老人支撑不过，当场殒命。

　　这发生得极快，快到院中的女人们来不及捂上孩子的眼睛，那老人便已没了性命。

　　那青衣人看着手中残破的尸体，发出嫌弃的“啧啧”声，将尸体丢到一旁，这时他脸上才显露出得意的神情，却看得人心里发寒。

　　苏勒亚晃晃悠悠起身，将一脸懵懂的小童交到他惊慌失措的母亲手里，那孩子似乎这才意识到院子里多了一个人，也看到了失去双手的老爷爷尸体，两条鼻涕都来不及吸溜，便大张着嘴巴预备嚎啕大哭，他母亲见状，忙捂住他口鼻，将他搂进怀里，不让他再看院中的惨状。

　　院中的人都尖叫着往里面挤，苏勒亚走上前，将他们护在自己身后，与那青衣秀才四目相对，那秀才上下打量他一番，觉察出他武功绝不算高，便叹了口气，道：

　　“你怎么也要寻死呢？”

　　苏勒亚看着地上的尸体，愤怒的握紧双拳，他尽力让自己站直身子，他没想到在这小院里还能遇到追杀，如今手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一时之间额上开始冒汗，但不能不鼓足勇气正面相对。

　　——那么多条人命站在他身后。

　　那秀才看他坚定不让，有些不耐烦起来，正准备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在此时，身旁屋内猛地蹿出一人，那秀才只觉面前红光闪过，心中一惊，急忙向后掠去，可那红光实在太快，饶是他轻功了得，胸前仍是被砍下一片衣襟，立时衣冠不整起来。待堪堪站定，他才看到眼前站了另外一个少年，手持一柄绯红纤细的刀，那刀极美，极冷，极艳，一时竟叫他移不开眼，正是那刀砍中了自己的衣襟。

　　秀才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衣物，此时已颇显狼狈，他没料到这屋里竟还埋伏着这样一个少年，看他手中的刀绝非凡品，可他毕竟年纪小，那一下便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而那秀才已在一招之间看了个分明，这少年内力不弱，可是刀法却不甚高明，因此心中有了分辨，今日定叫这小院没有一个人能走出去！

　　他心中思定，装模作样给二人作揖，笑道：

　　“小生唐突，不知二位少侠在此，只可惜两位年纪轻轻，今日就要葬身在这腌臜之地，唉，暴殄天物啊！”

　　此话一出，仁钦先坐不住了，额上青筋暴涨，提刀便向那秀才袭去，那秀才早见他沉不住气，哈哈大笑，一个闪身便避过仁钦心急的一刀，苏勒亚见状，心里后悔方才没有拦下仁钦，如今看二人缠斗，他深恨自己气脉受损，身体羸弱，以致学艺不精，竟不能出手帮他一帮，心中更是焦急。

　　仁钦因见场中有人无辜丧命，那秀才又以言语相激，一时怒上心头，将自己在六分半堂所学红袖刀法尽数使出，只是这红袖刀法当今世上除了红袖神尼已无他人可教导他，全凭他自己摸索，便是他样子装的再像使出来仍是错漏不断，那人似有意逗弄他，露出一个破绽便在他身上打一下，由此，仁钦身上挨了七八掌，却仍没能动那人分毫。

　　那秀才起初见仁钦刀法，便知是只能配此宝刀的绝顶刀法，可他显然没学成，竟给他使得磕磕绊绊，那秀才便放下心来，跟玩儿一样与仁钦动手。

　　仁钦渐渐落于下风，那秀才也停了逗弄的心，只觉这少年烦人，便要出手了结他，可就在这时，一道凌厉的指风忽的袭来，竟是来自那少年！秀才一惊，这少年一身内力浑厚，只是苦于刀法不精无法施展，如今竟将内力置于手指，以手指激发内力，这一指若是击中，少不得要吃点苦头，秀才放眼望去，那跛脚少年将活着的人护的严严实实，尚且看不出真实实力，他只好转头拉过那老者尸体，在胸前挡了一挡。

　　正是这一挡，叫这指风没能穿透他的胸口，他心中叫道“好险”，将尸体又扔回地上，这回他也动了真怒，五指作爪，便要仁钦尝尝他的厉害。

　　仁钦头一回使出真正带力道的惊神指，心中正自高兴，却见那秀才已将双手化作一对鹰爪袭来，双爪带出的内息将仁钦裹挟其中，仁钦毕竟对敌经验少，一时有些慌乱，眼看那鹰爪向他脸上抓来，他慌忙运起内力以轻功躲闪，只是那人不知何处学来的功夫，分明只有一双手，鹰爪却似有成千上万个，将他团团围住，突围不得，衣衫被那爪风拂过，片片碎裂。

　　“住手！”

　　正在这时，那黑洞洞的小屋里走出一人来，他脸色苍白，站立不稳，只得扒着门框才能立住，额边冷汗涔涔，声音虽小，却让场内众人听得分明。

　　这不是王小石又是谁？

　　见他出来，仁钦苏勒亚纷纷着了慌，只是苏勒亚需护着其他人，而仁钦此时正被那秀才围困，动弹不得，焦急万分，却不得解法。

　　那秀才自然也听见了，他便决定速战速决，自袖口掏出一柄小刀，薄如蝉翼，割向仁钦喉咙，仁钦见他从进门开始就以双手为刃，哪想到他还在袖口藏了一把刀，登时心中一寒，只觉自己今日便要当场殒命，可他仍要挣扎，要给自己挣出一条活路！

　　他一个旋身踩上围墙，轻盈舒展，只有脸上的汗能看出他此刻的紧张，恰是这个时机，他的喉咙与那柄小刀堪堪擦过，当他落地，那秀才旋即又从身后攻来，可仁钦此时已没有这样的机会躲避了。

　　他看到母亲想要来救他，可却因为站立不稳倒在地上，他心中一疼，可是身体的疼痛却迟迟没能到来。

　　他疑惑转身，只见那秀才被一柄利剑穿胸而过，一身青衣被血染红，秀才不敢置信的低头，却只看见那剑是实实在在穿透了自己的身体。

　　这里怎么还会有另一个高手？

　　他已经无法想明白了，因为那剑从他的胸口拔了出去，鲜血从嘴里、胸膛喷涌出来。

　　秀才倒下了。

　　他已不能思考，也不能杀人了。

　　见到来人，仁钦瞪大了双眼，他识得此人。

　　可那人的目光却越过了他，死死盯住了倒在小屋门口之人。

　　他的眼睛里满是震惊。

　　那人走过仁钦，走过惊慌的众人，来到王小石面前，缓缓蹲下，声音颤抖：

　　“王三哥……？”

　　王小石一口气终于呼出，再也支撑不住，他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也开口道：

　　“是你啊，祥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