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空》南墨伽香

17、第十七章

　　在从极宫养了三日，我终于可以回边春山看看了。

　　有落陪我一起回至边春山，我的小山还是那样，春光普照，满山野花开得甚好。

　　琅玕树都快长到我胸口了，在仙树中它算是长得快的。

　　春光下小小的它枝繁叶茂，远处看如同一朵嫩绿的云笼在地上。

　　“我照顾得不错吧，最常给它浇水的就是我了。”有落满脸骄傲。

　　“除了我，便是阿若姐姐，偶尔沉奚上神也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怖之事打了个冷颤，“我撞见过他几次，吓得我立马跑进你房里不敢出声。”

　　“不过，那日你受伤，是沉奚一路抱着你去的药师殿……结合你之前做梦喊得那句‘小沉奚姿色不错嘛’……我觉得嘛，肯定……”

　　我知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马上给了她一掌。

　　她被我打得一个踉跄，忙摆手道：
　　“不说了我不说了……怎么病了一场力气还那么大……”

　　“不过，前几日的青羽信说，不久你外祖父生辰，让你我都回羽族一趟。”

　　“我外祖父……初八，不就是明日吗？”我扶额，“你怎么不早说？”

　　“你之前昏着我和谁说？你要是再不醒来，我还想着怎么帮你回信圆过去呢……真是……”她撇了撇嘴。

　　“怎么办啊？明日，我什么都没准备啊！”我慌得不行，环顾了一下，难道给我外祖父带几个野桃当贺礼？

　　好，那我可能当场就被紫仪笑死。

　　“贺礼嘛……我猜你外祖父比较喜欢你给他带去……”有落顿了顿，狡黠地笑了笑。

　　“什么？”我问。

　　她不回答，反而对我挑了挑眉。

　　“到底是什么？”我不解。

　　“当然是喜欢你给他带去……”

　　“沉奚上神嘛！”

　　她说完就跑，留我病体未愈，在后面狂追她。

　　“有落！我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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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生辰，年岁小的一般是千年一贺，年岁长一些的便是五千年办一次寿宴。

　　实在没来得及准备贺礼，只好去药师殿花1000水玉入了一枚练醴丹。

　　其实严格算来，有落是我的远房表亲，所以外祖父生寿宴也给他们家下了帖子。

　　十年说长不长，短也不短，家人还不知晓我受伤的消息，只知晓我种树护灯有功，升了阶品。

　　回至羽族，穿过紫藤林，外祖母和姨母早在门口等我们了。外祖母已半头银丝，但气色尤其好，还戴上了那支久不戴的红宝钗。

　　也是，外祖父母自幼青梅竹马，相伴至今，今日外祖父生辰，外祖母定事事亲为。

　　“栀泠有落一路累了吧。”姨母拉着我俩，“你紫仪表妹也回来了……你们先歇歇，我和你外祖母还要等等其他客人。”

　　于是我和有落进了内厅，正准备倒杯茶喝，却见有人一袭红衣立在我二人面前。

　　她那不可一世的模样，和幼时没有分别。

　　“这不是栀泠表姐吗？表姐这次升了阶品，定给祖父备了份大礼吧。”

　　我不想理她，顾自倒茶喝。

　　“表姐升个阶品不容易吧？”见我不理，紫仪反倒上前一步上前挑衅。

　　“我说你是不是欠打？”有落“咚”一声放下茶盏，“怎么？又想掉牙了？”

　　“我，我现在不怕你们了！”紫仪被有落气得脸通红，施法将茶杯的水倒有落头上。

　　谁知有落用法术一挡，茶水没淋她头上，倒溅了我裙子一身。

　　紫仪自知大事不妙，撒腿就跑，有落见紫仪跑她也跑，我在后面追着她俩。

　　这时外祖父却和有落父尊一同进来了，看着我们三人你追我赶，外祖父还点头感叹道：

　　“这几个娃感情真好，那么大了，还是打打闹闹的。”

　　我们三人听到此话愣在原地。

　　我随即将练醴丹给外祖父，祝他身体康健，紫仪看到还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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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屋换了条裙子，我才发现，自己瘦了许多，以前的衣裳都大了不少。

　　看来昏睡的那十年，确实消耗了我不少。

　　再出来时大家都已到的差不多了，我，有落，紫仪同其他亲眷一起坐在内厅。

　　这时见外祖母的侍女扶碧面露难色上来。

　　“扶碧，怎么了？”外祖父开口问，精神矍铄。

　　“是……”扶碧顿了顿，“西海水君那边送来了贺礼……”

　　扶碧声音渐小：

　　“还有一样是……嘉泽上仙……给栀泠飞升上仙的贺礼。”

　　听到嘉泽二字，所有人都看向我，似乎想从我这里看一出好戏。

　　“这嘉泽对表姐还是旧情难忘嘛，毕竟青梅竹马哈……”紫仪见我吃瘪似乎很得意，却被外祖母瞪了一眼后不敢再说话。

　　“好了好了，替我谢过水君便是，扶碧，退下吧。”外祖父开口道。

　　可扶碧刚退下就立马又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一人。

　　我认出了那人，那是沉奚的侍童。

　　侍童向众人行过一礼后径直走到我面前，呈上一盒子说：

　　“受沉奚上神吩咐，仙子病体未愈，请服药。”

　　那童儿和沉奚一样，说话做事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我。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我，我是接过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脸登时涨得通红。

　　“哎呀……”有落见我傻在那里，替我接过丸药，故意大声说道：

　　“多谢沉奚上神那么关心我们栀泠，特意送药来！”

　　她说完还故意白了紫仪一眼，我估计紫仪脸都要气歪了。

　　“栀泠呀，别拂了沉奚上神好意，反正之前上神也给你送过那么多次，快服下吧！”

　　她一面说一面把丹塞进我嘴里，我差点被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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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就因为有落那几句话，外祖母和姨妈盘问了一晚上我和沉奚的事。

　　我当然不可能把我受伤那些事说出去，只说是由于培植琅玕树种有功，且耗费了许多法力，沉奚上神慈悲，送来了丸药，望我勤加努力，好好培育琅玕树。

　　沉奚上神，慈悲？

　　我想到他那张没有波澜的脸，想起有落说他两剑便将妖邪杀得灰飞烟灭，战神的慈悲，恐怕就是让你死得痛快点。

　　不过有落倒是提醒了我，说我这次痊愈，多亏了沉奚上神的照拂。

　　我想起那晚我初醒，他为我灌入清气，若不是他，估计那晚我会痛不欲生吧。

　　我确实该好好谢过他，只是我要如何谢呢？他什么也不缺，我也不知其喜好，又不好向白晔打听。

　　我有点犯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