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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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黎黎重逢之后的相处中，袁昕逐渐看到了黎黎除了阴暗郁沉的另一面，或者说，原来的沈筱枝曾经在她面前所展露出来的一面。
沈筱枝和黎黎是同一个人，温和可亲、阴郁冷酷都属于她。只不过在某些时期她只展现出来其中的一面。
年少时期，袁昕对沈筱枝的了解很多来自于袁昕自己的推测，还有沈筱枝所展现给她的温柔爱笑的一面。这导致袁昕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沈筱枝的另一面，从而在和黎黎重逢时，黎黎的阴郁冷酷让袁昕感到一种深深的割裂感。
那么，此时此刻，袁昕想，她和黎黎之间的距离，是要比和她曾经和沈筱枝之间的距离要近一些的。
黎黎在她面前逐渐展露出自己的另一面，这代表着黎黎正在主动靠近袁昕，正在主动地信任袁昕。
甚至在刚才，黎黎还主动向她讲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惜被打断了。
袁昕的身心就这么在随意而散漫的思绪里放松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车窗外的夜不再那么浓稠，黎明逐渐潜入这片天地。
困意再度卷土重来，只不过这次和半夜又困又冷的时候一点儿也不一样了：袁昕束舒服地躺在角度放缓的副驾驶座位，盖着羊毛毯子，披着喜欢的人的厚外套，身边开车的就是自己喜欢的人，车内的空调开得温暖又舒适，她很放松，很快就睡着了。
汽车在寂静的黎明里行驶，安静无声的车内，响起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黎黎朝后视镜扫一眼，看到熟睡的袁昕，正裹着毯子，头偏向黎黎这边，微微嘟着唇，恬淡安静。
黎黎笑了笑。
车在盘山公路上一路飞驰，不知什么时候，它穿过黎明，迎接清晨初升的日轮。
就在车驶出隧道的那一刹那，朝阳的万千道金光洋洋洒洒地落下来，穿透车玻璃，披在她们身上。
秋天的朝阳没有热度，但光线还是刺得黎黎皱了皱眉。
她将车速放缓，腾出一只手来，将毯子往上拉了拉，想要替袁昕挡住刺眼的日光。
没想到还没拉上去，袁昕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刚醒的眼神看起来懵懂又清澈，无端地就看得人心里一悸。
黎黎手一僵，慌忙别开眼，正要收回手，却被袁昕一把拉住。
袁昕笑，语气有些刚睡醒的含糊：“你干嘛？”
她的手已经变得温暖，掌心软软的。
黎黎手上微微用了点力，作势要拽走：“我开车呢袁昕，危险，快放开。”
袁昕一下子松开，看着黎黎慌忙把手抽回握上方向盘，碎发间若隐若现的耳尖红了一片，笑着逗她：
“你脸红了？”
“没有。”
车使出盘山公路，最后上了市区高速。
日光更加刺眼了，袁昕躺着的角度尺恰好一直被太阳照着，她索性坐了起来，怀里抱着那条羊毛毯。
黎黎专注地开着车，时不时和她说上两句话。
袁昕百无聊赖，开了一袋小圆饼干，又倒了一杯热水，悠闲地贴着车窗看风景。
她把饼干咀嚼得咔吱咔吱，黎黎忍不住问她：“你饿了吗？”
袁昕答应得含糊不清：“也不算，就是无聊。”
过了一小会儿，她又说：“啊，张嘴——”
黎黎转头一看，袁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倾身凑过来，拇指和食指间捻一块饼干送过来。
黎黎感到自己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她低头含住那块饼干，尽力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却有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原因的快乐油然而生，让她唇角也微微扬起。
袁昕早就发现了黎黎那丝毫不像样的伪装，故意要逗她，问道：“好吃吗？”
黎黎的声音波澜不惊：“好吃。”
相比起寂静的盘山公路，八点的市区车流如织，相当嘈杂。
袁昕靠在座椅上，拥了拥身上的毯子，问道：“黎黎，你刚才拉我毯子……是想谋杀亲妻吧？”
“哔——”
有车从她们身边经过，刺耳的车铃震天响，袁昕和黎黎都忍不住皱起眉。
及至那辆烦人的车远去，黎黎才转过头来问她：“你刚才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楚。”
袁昕一鼓作气再而衰，本来她那个问题半是调侃半是认真，如果黎黎能听见的话，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借此机会和黎黎确定关系。
可没想到那辆可恶的哔哔车！
袁昕感觉气血往上涌，脸都红了，一般是气的，一半是因为不好意思。
她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一句玩笑话。”
车上的气氛忽然沉默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找其他话题的兴趣。
送袁昕回家的时候，黎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袁昕的脸上扫过——她还是那么温柔平静，眉眼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先前什么都没有说过。
如果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就好了。
其实黎黎隐约听见了，她也知道袁昕所要表达的意思。
可就是那么一瞬间，那辆车尖锐的鸣笛声、袁昕半开玩笑的语气、黎黎那突然发作的自卑心理，三种不确定的因素加在一起，让黎黎着了慌，对袁昕说了谎——她谎称她没听见，要袁昕再说一遍。
这无疑是黎黎把自己的问题返给了袁昕。
她想，如果袁昕果真是开玩笑的，那袁昕一定会大大方方地再说一次；但如果袁昕是认真的，这一次她就会用认真的语气跟她再说一遍。
这样的话就能避免黎黎自己会错意而导致的尴尬。
可是这次黎黎失算了。
她没想到袁昕只是平静地告诉她那只是“一句玩笑话”。黎黎无从揣测这是什么意思，那一瞬间她怔住了。
而就在她怔住的那一秒，挽回的机会稍纵即逝。
车猝不及防地停在袁昕家楼下，车轮擦在地面上的声音，好像一个心事重重的人重重地跌了一跤。黎黎从沉思里回过神来。
可她的心情懊丧极了，为自己刚才的怯懦，也为自己把问题丢回去给袁昕的狡猾。
她仍旧握着方向盘，准备等袁昕一下车就开车逃之夭夭。她觉得自己简直都没有勇气再面对袁昕了。
可半晌没有听见动静。
黎黎别扭地转过眼球去偷看袁昕，想顺便提醒她已经到了。
她对上了她的目光。
她惊觉原来袁昕一直在看着她，直到她转过头来。
黎黎的脸一下子红了——还有什么比自己怀着一点儿也不坦荡的心情偷看对方后被对方发现这件事更让人感到不好意思的呢？
黎黎甚至觉得有些难堪。
她不得不调整目光，转过身来装作大大方方地回视袁昕，故作镇定地提醒她：“袁昕，到家了。”
“嗯。”
袁昕点头答应，解开安全带。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吗？”
黎黎想了想，摇摇头。
直到将袁昕送回家，一切都安定下来，她才感受到久违的困意，汹涌而来，黎黎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于是她补充道：“应该要睡一会儿。”
黎黎也算是陪着她熬了整个夜了，还来回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
袁昕笑，这次她弯弯的眉眼里有浅浅的愧然：“睡到什么时候？”
黎黎也笑了：“不确定，什么时候醒就睡到什么时候。”
“我也是。”
袁昕打开车门，站在车边：“那回去路上小心。”
“嗯。”
车子发动，慢慢地开回家。
不知不觉间，黎黎觉得所有萦结在心的情绪都慢慢消失，她变得平静下来。
她知道是因为和袁昕说的那几句话，几句稀松平常的话，让她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其实也没那么糟糕，一切都还充满希望。
黎黎一直睡到晚上八点才悠然醒来。
躺在床上，她听见卧室门外小句号“喵呜喵呜”的叫声，还有隐约的雨点暴击在窗玻璃上的声音。
一片漆黑的卧室里，黎黎打开床头灯，又拿起手机。
她先给袁昕发消息：“睡到现在。”
随后她拿着手机起床。在卫生间对镜刷牙的时候，袁昕的消息过来了。
“我也刚醒。外面好像下雨了。”
“嗯，我也听见了。”
袁昕又发来两条消息：“晚上吃什么？小句号在干嘛？”
黎黎含着牙刷想了想，没想出来吃什么，于是又问道：“还在想。你吃什么？小句号那家伙正在客厅里上蹿下跳呢，看起来挺高兴的。”
袁昕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打开冰箱，检查里面的存粮，发现只有几袋速冻饺子，两个胡萝卜，一个佛手瓜。
很零碎的食材，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吃些什么。
顿了顿，她发了个消息过去：“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我想点个外卖吧。小句号能拜托你再照顾几天吗？”
黎黎一愣，立刻回消息道；“没问题。你还要出差吗？”
“不是，我这房子离公司太远了，我想重新买一套……或者租一套也可以。”
黎黎认真回想了一下。
绿空集团总部在城东，袁昕家在城西，来回不堵车的话两个小时。
而黎黎家恰好也在城东，距离绿空集团还算得上近，来回一小时，通勤时间几乎减半。
黎黎心里突然有些高兴，她也立刻识破了自己的小心思——如果袁昕搬家的话，为了减少通勤时间，一定会往城东搬，黎黎就能离她更近。
于是黎黎顺着问：“那你找好房子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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