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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Chapter 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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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在卓玛星如蒲公英一样飘荡的纪子晏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大马路上捡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沈方约。
当然,他捡人之时也是遇到了点——小麻烦。
话说,这个让沈方约因启动能量场而耗尽全身力气的亚空间,在纪子晏看来就是过时又不值钱的小玩意儿,被“盗墓的”挖出来,然后包上一层华而不实的外套被卓玛星的文盲们当成了宝贝疙瘩,其实这破烂玩意儿在攸克星很早之前就淘汰了,刚刚好,当初就是纪子晏亲手淘汰掉的。
纪子晏顶着满头的黑线,稍微动了动小手指就破解了这个自己连眼神都懒得给的亚空间,不是他自视甚高,而是这个亚空间真的已经摆不上台面了。转身看向地上的男人,歪头看了几秒钟,舔了下嘴角,收起如狼似虎的眼神,弯下腰来,伸手这样比划了下,又那样比划了下,凝神思考要以怎样优雅又不怎么费力的姿势把这位睡美男给“扛”回去,这位手长脚长,各方面都比他长的睡美男——这么说自己好像有点不太好,尽管是事实,但对现在虚弱得二级风就能刮倒的纪子晏来说,是个实实在在的压力,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压力。
比划半天才发现,肢解分批带走才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纪子晏无奈地放弃了遐想,蹲下身生拉硬拽地把他扯起来,却踩到了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小纸条,几分手贱的纪子晏顾不上什么个人品德,拆开来看,眉头越皱越紧,检验单,是自己的检验单,这货没事检验他干嘛,难道是要评估评估,然后称斤算两地把自己卖掉?
纪子晏歪歪脑袋看了眼挂在自己身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的沈方约,满心惶恐地把他往自己家里拖。
费老鼻子劲儿才把这位睡美男拖回他那间用“脏乱差”三个字就能高度且精确概括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五年来,除了纪子晏,沈方约还是第一个来的人,连心往都懒得去他这个狗窝,大多数人都是敲开门,有话在外面就说完了,丝毫不逾矩一步。
捡到人的纪子晏并没有“他是病人,要好好照顾”的觉悟,随手丢在地下室仅有的一张小床上后就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实话讲,早就是闲杂人的纪子晏并没有什么正经事可干,他只是不太明白,就这么个简单到用一个武力值就能破解,两个武力值就性能过剩的亚空间是怎么让质云老大沈方约陷入昏迷,还是重度昏迷。
就着两瓶烈酒,纪子晏兴致勃勃地重新复盘了下这个古早的亚空间状态,随后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因为他依旧没能解开心中的未解之谜。许是酒精上头,联想到沈方约今日种种不对劲,让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琥珀色的眸子一亮,匆匆走到床前,毫不顾忌地扯开了沈方约胸前的衣服,胸口处萦绕着团团黑雾,一瞬间让纪子晏以为走错隔壁玄幻的片场。
“呃……”
纪子晏毕竟是纪子晏,活了这么久,历经风雨的背后也是心理强大,很快就从玄幻场景中醒了酒,清醒万分,嘴里嘟囔了一句,“刻耳柏洛斯……”
这勉强算是个新鲜玩意儿。
“小朋友,看来有人想要驯服你呢。”纪子晏浅淡地笑了下。
刻耳柏洛斯是一种具有干扰性的能量子,一旦发生武力冲突,遭受刻耳柏洛斯侵袭的人不仅神志不清不楚,暴躁万分,自身能量场也会大幅度下滑,生命体征随之降低,如果在这种时候还强行启动能量场的话,将会给自己和他人造成不可逆转的垂直伤害,后果不言而喻。
没有当场挂掉就是命大了。
纪子晏从心底发出灵魂拷问——这货是真蠢,还是假不明白?!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
只是这种禁|忌式的能量子,是谁带来的呢?
显然,这个问题太过深邃,无人可答,纪子晏回桌前又喝了两大口酒,翻箱倒柜地翻出一把有些年岁的未开刃匕首,细细地摸着上面的花纹,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武器,没见过血,我也不是大夫,没动过刀,但今天,碍于卓玛星的医疗条件实在差得要命,相依为命的咱俩都要做出突破了,来吧,你也喝点酒,我们都抖的话,频率如果一致,说不定还会碰撞出火花呢。”说着,颤巍巍地把半瓶酒倒在了匕首上。
幸亏匕首没有思想,不会说话,不然大文盲纪子晏会被喷死——你特么的赶紧闭嘴吧!
再翻出这五年东拼西凑存的急救箱家底,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前,“我全部家当可都用到你身上了,我自己这个药罐子都没舍得用,你可得给我醒过来,不然谁还我钱!”话音刚落,下手如下饺子,连个标记符号都没打,一刀就捅了上去,喷溅出来的血溅了他一脸。
在军事院校读书那会儿,纪子晏修过战场医学,当然,那是必修课,但他的必修课成绩可就有那么点需要重修了,但好在科技的发达让他免于回锅肉的命运,因为那个“傻逼死了”研究院造出了自动医疗舱,然后迅速在攸克星普及。
这可能是纪子晏唯一一次觉得这个研究院不那么傻逼的时候了。
“哦呀哦呀!有点偏哎,学艺不精,加上我又喝了酒,见谅见谅,”云淡风轻地不走心了一句,其实这已经不是酒精上头所能解释的作死行为了,但纪上将总是能够作上加作,“算了,伤口这么难看,不如索性剜朵花出来吧,是玫瑰呢,还是牡丹呢?算了,百合吧,这花抠起来顺手,你说是吧,将来你老婆看到时,也会稍微赏心悦目那么一点点,”顿一顿,稍微改了下台词,“老公也可以,”这虎狼之词让纪子晏自娱自乐地笑了起来,笑完,心虚地补了一句,“你不会怪我的吼,大不了将来我还你一刀。”
后来鲜血淋漓的事实证明,flag是不能随便乱立的,将来还的岂止一刀。
整场连麻醉、消毒、无菌都不具备的“手术”持续了近七个小时,在最后打结的时候,纪子晏手笨脚笨地打了个四分五裂不像样的蝴蝶结,以此来保持着他最后凋零无几的审美尊严,至于后续沈方约什么时候能醒,纪子晏不知道,也懒得预测,反正能醒就对了。
就算不醒又能怎样!
纪子晏洗净了脸上手上的血迹,换了件不干不净也不合身的衣服,出了门。
今天的卓玛星依旧阴沉寒冷,纪子晏揣着兜浪荡到了卓玛星的黑市地带。
卓玛星的繁华地带都不是那么繁华,甚至还有几分萧瑟,更何况无人管束的黑市,寻常百姓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会在这片土地上晃悠,因而更显几分破败。
纪子晏在街上来来回回、没头没尾地瞎转悠了半个多小时,最后拐进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胡同,世界上本来没有路,只是走的人多了,就出现了路,纪子晏此刻对这句话感触颇深,这才特么的是真理!这条胡同小路就是他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出来的,踩了一脚脏泥。胡同尽头的杂草已有一人多高,纪子晏不情不愿地抽出手扒拉开杂草,掩藏其后的石门映入眼帘。
用力推开厚重的石门,废了半条命的纪子晏大大咧咧地抬脚踏进去,尘土四起,不设防地被呛地咳嗽了好久,走廊昏暗,点缀了几粒星星点点的萤火光,里面也不比外面暖和多少,纪子晏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整个人缩得更紧了。
“滚出去!”走廊回荡起厉声叱责。
在卓玛星一直深受欢迎的纪子晏最近三番两次地被人骂滚,实在悲惨,大概是叱责业务不熟练,脸皮厚如城墙的纪子晏非但没听出警告意味,反而听出了调戏。
他一定是耳朵出现了问题。
纪子晏笑了下,置若罔闻地继续往前走,走廊的监控系统与防御系统双双启动,器宇轩昂地虎视眈眈着来犯,这种又窄又深的走廊虽然不利于他的发挥,加之他现在的体能和武力也完全扛不住高于3分钟的战斗,但他自知之明甚足,无心恋战,按下口袋中的干扰器,双系统立马哑声熄火。
纪子晏大摇大摆,顶着因寒风搞出来的鸡窝头拐进地下室,一脚踢开破烂的房门,两手环胸,带着挑衅的笑意,“怎么样,被老子精彩绝伦的风姿迷住了么?我说,你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好意思拿出来招呼客人?!丢不丢人!”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男人盘腿坐在正中间位置的台球桌上,身着宽大的黑色卫衣,两只手缩在袖管里,玩着桌上五颜六色的台球,身后有几台高配置电脑,屏幕上是一串接一串他分外熟悉的代码,墙壁上的巨型显示屏却一片黑暗,映出了纪子晏的模样,估摸着是因为他破坏了监控系统。
年轻男人神色清冷,瞟他一眼,从齿缝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切”。
纪子晏拖过室内仅有的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来,与年轻男人面对面,两手交叉放在翘起的二郎腿上,“都是情报贩子,行业内规矩不多说,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有关刻耳柏洛斯的消息,你想要什么,我跟你换。”
年轻男人:“……”
你这是做生意应该有的姿态么?!
年轻男人看向他那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莫名觉得这副笑意甚是猥琐,平平淡淡地说道:“你身无长物的,没什么我想要的东西,不换。”
纪子晏的眸子弯了弯,笑意更深了,漾出几丝不加掩饰的贱气,“哦?你怎么知道我那里不长的,想试试么?”
年轻男人:“……”
盆友,请停止你这种不切实际、自恋无比又猥琐下流的想法!
纪子晏从口袋里掏出干扰器,随手丢到台球桌上,“我知道你在那套古早系统上下了不少功夫,怎么说呢,”在攸克星发表官方演讲太多,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官方本方的气息,“升级后的系统很具卓玛星特色,这让我很欣慰,望你继续努力,”但这种气息没有维持太久,时长也就两秒,“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手里这个废弃多年的干扰器还能发挥效用呢?是你学艺不精,还是特色不色呢?”
年轻男人:“……”
你特么的不远万里而来,是特意来膈应人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