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拉与阿斯蒙蒂斯》莪相_Ossian

3、3

　　这几天早上醒来，莎拉居然没在枕头上发现自己的头发，但梳头时，依旧还是会有浮毛被梳下来。这真是奇怪，难道头发都不粘在枕头上了？
　　她随意把梳下的头发丢在地上，又出门去了。这些天她都早早出去早早回来。虽然与阿斯蒙蒂斯相会的时间变短了，但从他那里获取的知识却多了。
　　她非常渴望能知道更多有趣的东西，无论是沙漠里兀然出现的门，还是打碎后会流出毒液的水晶球，或者藏在云端的图书馆，她都异常喜欢和好奇。
　　有时候，阿斯蒙蒂斯还能为她预言接下来的一整天会发生什么，初次得知这些时，莎拉还觉得新奇，两三次之后，莎拉就主动说：“不行，你不许再告诉我这些了。”
　　“为什么？”阿斯蒙蒂斯先是一愣，然后说，“你不喜欢吗？”
　　“就是因为喜欢呀。但是这样就没意思了。感觉就像看到喜欢的书，有人告诉我，这本书的主人公最后回到了家乡，还把被豪绅霸占的妻子夺回来了，之后他们就幸福生活在一起了。我就会不想看下去，因为都知道结局了。而且，你总告诉我这些，我觉得我像在翻看我的人生的书，这不好。”
　　“你害怕我预言的准确性了吗？”阿斯蒙蒂斯说。
　　“对，你就像掌握了我命运的人。”
　　“那我以后不告诉你这些了。”
　　莎拉连忙补充，“但是……但是，关于世界上的其他有趣的事，我还是很想听听的。你告诉我的天堂和地狱，比书里有意思多了。”
　　“你还想再了解多一些吗？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些大天使长们的秘密。”阿斯蒙蒂斯说这话时，仿佛怕被其他人听见一样，弯腰靠近莎拉说。
　　莎拉兴奋地点头。
　　阿斯蒙蒂斯给她讲，米迦勒其实有两面性，一面和太阳一样光辉灿烂，一面像月光一样冷漠严肃。至于加百列呢，温和的时候是大姐姐，领导天军与地狱对抗的时候会变成英俊潇洒的男性，谁要是在她工作时惹恼了她，她就会变成他大发脾气。
　　以及，天堂和地狱其实有共同的工作内容，那就是清扫深渊。因为吸纳了太多负面能量，总是需要有人定期去清除那些恶意，否则深渊会溢出，将整个世界颠覆。
　　整个夏天，莎拉都在无月无星的凌晨出门，等太阳升起时回家。有一天，她看见阿斯蒙蒂斯在树下，背对着她，和城里最不受待见的女人讲话。
　　见到莎拉来时，脸上有丑陋胎记的女人笑了笑，和阿斯蒙蒂斯说：“感谢大人您为我指路，我就先离开了。”
　　随即，她往另一边山坡离开。
　　莎拉怕阿斯蒙蒂斯不知道，介绍道：“她是城里的一位巫医，因为信仰其他神，大家都不喜欢她。但是她脾气很好。”
　　阿斯蒙蒂斯点点头。莎拉说：“今天我还想听听关于图书馆的事。”
　　阿斯蒙蒂斯想了想说：“在图书馆的正中央，其实是一片漆黑，只有一本书在自己发光。它是紫色的，摸起来上面有层绒毛一般的刺。没有人可以打开它，除非回答正确它的问题。”
　　“什么问题？”莎拉好奇地问。
　　“你所追寻的故事的真理。”
　　阿斯蒙蒂斯又说：“打开它之后，会出现‘所罗门之门’。但根据选择的不同，会呈现出四个光景，一个装满水的盆，一片繁华的街道，一个森林，一场轮回。”
　　“你打开过吗？真好奇，装满水的盆里会呈现什么。”
　　“我没有。”阿斯蒙蒂斯说，“我只听过这些传言。”
　　他拿出一把四叶草形状的钥匙，不再继续这一话题：“除了图书馆，还有藏品馆。”
　　“搜集什么的？”
　　“世间一切珠宝与创造。”阿斯蒙蒂斯说，“有来自塞里斯的字画和花，有来自埃及的彩绘陶罐，还有来自雅典的雕塑，来自巴比伦的玻璃。我曾经看过来自塞里斯的《楚辞》，讲过一个与世间神明共游的故事，它是藏品馆的第八十七号藏品。”
　　“那有《埃涅阿斯行纪》吗？”莎拉一直没有找到这册书。
　　“那是第五十七册。”
　　“还是书啊……”
　　阿斯蒙蒂斯把玩着手中的钥匙说：“这就是第十三号藏品，象征着智慧和真相，以及发现真相的勇气。”
　　“那么，它就是智慧之钥咯？”
　　“是的。但我没有找到智慧之书。据说它被埋在藏品室左边的第十八棵树下，装在第五个罐子里，那个罐子上有一条衔尾蛇和一对恋人。”
　　“真复杂。”
　　“但我认为，与其让智慧之书告诉你答案，不如自己寻找。”
　　“所以，你找到了，但退缩了？”
　　阿斯蒙蒂斯点点头，把钥匙收回去。
　　“十三不是个好数字……”莎拉移开目光，“为什么要把智慧之钥放在第十三位？”
　　“因为智慧可以好也可以坏。”
　　耐人寻味的回答。莎拉的大脑一时间有些运转不过来，“是看作用在人身上的不同吗？”
　　“智慧，不仅天使有，恶魔也有。”阿斯蒙蒂斯说。
　　“天使用它们来帮助人，恶魔用它们来毁灭人吗？”
　　“不，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是看待问题的立场不同，以及是否需要这个世界继续发展。”阿斯蒙蒂斯不说话了，拒绝回答莎拉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