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方向的钟》雨中舒

10、Echo酒吧

　　秦玟到时，老爷子早已经睡下，她本想离开，可李管家说，老爷子说让你俩住下。
　　好吧，老人的话不能不听，何况还是宠自己长大的亲爷爷和宋爷爷。
　　第二天清晨六点，秦玟有晨起锻炼的习惯，今天还是起晚了，往常都是五点半左右。
　　清风拂面，空气清新带点微甜的感觉，整个人连毛孔都是放松的，路旁枝繁叶茂的树有凋落的迹象。
　　她刚到院子，两位老爷子和宋行舟就在那儿有说有笑，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总之自家爷爷真的很喜欢宋行舟，一直想让他当孙女婿，更何况两人还有娃娃亲。
　　如果自己三年后再找不到对象，她会考虑宋行舟，因为她不反感他，而他对自己甘愿付出一切。
　　想到这，秦玟眼神微闪，心里滑过一抹别扭的感觉，他的坚持是对的吗？
　　秦老爷子招招手，“阿玟，快来，正好说到你。”
　　她无奈走上去，“爷爷。”说真的她都知道说的什么。
　　朝对面的老爷子微点头，“宋爷爷。”
　　宋老爷子笑眯眯的，“阿玟，今年二十二了吧。”
　　可以结婚了，老爷子似乎看见软糯可爱的小孙女在跟他打招呼，看秦玟的神情越发满意。
　　她再一次纠正自己的年龄，“宋爷爷，我周岁二十一。”
　　01年的她真的很老吗？不是才二十一吗？每次宋爷爷都说她二十二了，真还没有。
　　秦老爷子瞪了眼她，“阿玟，叫人啊。”
　　“哪还有？”她回头瞧了瞧没人，老爷子现在越发奇怪了。
　　“你行舟哥哥还在那。”秦老爷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一点不随他。
　　当年他看见她奶奶可是一张照片就把人拿下，行舟这么喜欢阿玟。他走了后，还有人能照顾好阿玟。
　　秦玟也只是点了点头，没别的反应。
　　宋行舟自她进这院子视线就一直追随，两位老爷子都看在眼里，想给年轻人创造机会，可直男直女一个。
　　秦玟挨着他坐下，石桌上有她爱的提子，拿起就要放嘴里，就听见‘咳咳’声。
　　她一看，自家爷爷在那挤眉弄眼的，还有点嫌弃的表情是怎么。
　　整天说相见她，现在又嫌弃，她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了。
　　她只好不舍的放下，视线紧盯着那串提子，在秦老爷子眼里一副没出息的样子，一点吃的就走不动道了，眼就离不开了，这以后不被人骗走了才怪，大了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了，现在就会气他。
　　宋行舟抿唇偷笑，看她那副想吃又吃不到的表情，很可爱也很好笑。
　　秦玟眼尖发现宋行舟在偷笑她，她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说的就好像刚才你没吃一样。
　　不巧的是，秦玟过来的时候，他刚好吃完一小串，正好被她看见了。
　　秦玟挽着爷爷的手臂，撒娇道：“爷爷，我饿了，咱们吃饭不？”
　　点了点她的额头，“吃，你个小谗鬼。”秦老爷子没办法，就这一个孙女，从小宠到大，还那么爱贪吃。
　　“爷爷最疼我阿玟了。”终于要吃饭了，她可不想听见两位老爷子又催婚。
　　秦老爷子看向对面的人，笑声爽朗，“老宋，小丫头饿了，咱们走吧。”
　　“走。”两位老爷子走在前面，秦玟与宋行舟并行，他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她。
　　***
　　文山街道，青山路的中心位置，有一家装修完成的店铺，只是唯独却没有挂牌匾。
　　万里第二天一早，就被司旻山一个电话叫醒，说需要他来开车。
　　万里气愤不已，这是把他当司机了，他也甘愿，那时给了他另一种生活的人。
　　嘴上却答应道：“好，没问题。”动作利落的收拾好自己，
　　万里看着眼前的布置，不可置信问道：“旻哥，你真要开酒吧。”
　　“嗯，三个月后开业。”
　　司旻山的视线聚焦在牌匾上，眼神说不出的缱绻，带着常人不可一见的温柔。
　　万里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Echo酒吧。’
　　万里问出自己的疑惑，“这为什么不挂牌。”
　　而且还整了个不认识的名字，这就是学霸与学渣的区别吗？
　　要是别人听见就呵呵，虽然司旻山和万里在学校是校霸类型的，但学习方面是真的不差，不然秦玟也不会和他俩一班，要知道秦玟可是那一届的状元，和他一班的人最差也是一本。
　　司旻山去了北青大学，万里今年毕业于北青邮电大学。
　　“还不到时间。”
　　司旻山没看他，径直走到吧台，刚装修好，味道确实不大好闻。
　　万里有些惊讶，眉峰上扬，“挂牌还要挑日子吗？”跟着走了出去。
　　想起这段时间都没怎么见过他，问道：“旻哥，这短时间你都在弄这个吗？”
　　司旻山点了根烟，“不然？”
　　烟雾在他的指尖相互缭绕，炊烟袅袅升起，修长骨节分明手指在迷雾中更显神秘。
　　渐渐升起的薄烟而化的雾气，遮盖他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整个人显得不够真切，犹如那不断上升的烟雾。
　　迷幻、神秘、魅惑、勾人。
　　万里挠了挠脑袋，傻笑道：“我以为你在追小姑娘呢。”
　　“是在追。”司旻山肯定道。
　　小姑娘不肯见他，也不愿理他，他只能自己找机会
　　万里试探性的开口：“旻哥，有人有话想跟你说。”
　　低沉的声音在烟雾中传到耳畔，“谁。”
　　“昨天孟怜跟我打电话，他想让我跟你带句话。”
　　不耐烦的声音，“说。”
　　万里纠结还有些犹豫，“孟怜说...这么多年我得不到的，她也不能轻而易举得到。”
　　一口气说完，早晚也要知道，那就这样吧。
　　司旻山顿时戾气暴增，“找死。”
　　眼神闪过一抹狠意，敢伤害秦玟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冒出一丝念头也不行。
　　万里往他身边凑，“旻哥，那个她是谁？”
　　八卦之魂已经燃烧起来，这个她太神秘了，旻哥到现在也不肯说一句关于她身份的线索。
　　司旻山十分不屑的撇了他一眼，“等酒吧开业，自会知道。”上下打量一番，十分嫌弃。
　　万里就是过于八卦，比小姑娘还八卦，还是个碎嘴子。
　　“旻哥，你确定三个月后开业。”万里不放心问了问。
　　三个月后，又一年，这是打算开在元旦那天，这也太不靠谱了，哪有人开业在元旦那天的。
　　况且元旦过后很快就新的一年，都会家过年，阖家欢乐去了，哪有人还来酒吧。
　　司旻山正不爽，“有事儿。”语气不和善道。
　　他知道那天是元旦，因为他想带人回家，或者跟人回家。
　　想到此，嘴角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小姑娘会愿意吗？他的七七，他的小姑娘。
　　万里后撤两步，连忙道：“没...没有。”他有也没用，他的建议就如同那烟雾一吹就散，不见踪影。
　　“旻哥，早饭都还没吃就被你叫来。”万里奸笑两声，‘嘿嘿’，“管饭，饿了我。”
　　一双圆眼可怜巴巴的看着司旻山，像个小狗摇尾乞怜，真是好笑。
　　要让被人看见在外威风的万里——万小爷，现在任人欺负的模样，恐怕都会爆笑非常。
　　“我还有事。”抬脚离开，忽然想起什么，脚步一顿，转过身一串钥匙划出流畅的弧度，“锁门。”说完就转身离开，大步流星，身影快消失时，一道声音穿堂而过，“记我名。”
　　万里见他转身就要离开，一阵呲牙咧嘴拳打脚踢，他突然转身万里身体僵住在原地，尴尬不已。
　　突然手不由自主伸出接住那串钥匙，人就走了。
　　万里正愤愤不平，他饭都没吃，大清早就来，还不管饭，没有下次了，再也不会来了。
　　就听见悦耳的三个字，自己给自己台阶下，那他以后还来。
　　然后站在原地不动，其实就是思考等会吃什么？想了想，还是吃最贵的，中午那一顿也吃了，才不亏。
　　良久，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在这儿待的时间不断了。
　　毕竟还是刚装修完的，甲醛味道还是有点重，还是快点出去，他可不想在视频上看到自己的身影——《一男子长时间呆在刚装修完的店，甲醛中毒，是没有常识或没有自理能力还是他想离开？》
　　万里快速摇摇头，想想就可怕，还是赶紧离开。
　　走之前，环顾四周，不得不说装修的挺有情调的，有的地方还有些稚嫩。
　　司旻山离开后，回到家中，拿起秦玟的日记本，在夹层间拿出一张纸，展开有两个A4那样大小。
　　他深情盯着那副画，修长的手在画上细细勾勒，小心翼翼的触碰。
　　不知不觉见，听见他说了一段话，很轻很淡，似乎是，“阿玟，原来你对我情有独钟。”
　　可是现在的你，为何一直把我拒之门外，疏远淡漠。
　　细看之下，竟是那酒吧的草图，还是秦玟高中时的杰作。
　　那时的她，喜欢上一人，她想为他开个酒吧，名字就是——Echo，代表着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想至此，司旻山神情有丝动容，这么多年，只有她真正在乎他。
　　就连他自己都是放弃的状态，要不是为了母亲和当年的承诺，他可能早就离开这个有人爱他的世界。
　　可他辜负小姑娘的等待与喜欢，现在却想挽回她，想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光里，小姑娘的默默喜欢。
　　视线缓慢下移，那副图右下角有句话——我喜欢他，永世不变。
　　司旻山圈红的眼眶，泪水再也忍不住，滴在喜欢那两个字上，他这么些年，到底错过了什么？
　　一个小姑娘最真挚的喜欢，一个他可能再也找不到的喜欢，更伤透了一个人的心。
　　永世不变的喜欢，她还会喜欢他吗？可能他再也找不到了，找不回那个她了。
　　而另一边的秦玟与宋行舟，却被两位老爷子留住，因为老爷子只想知道两人有没有可能喜结连理。
　　“爷爷。”转身看向另一位老爷子，“宋爷爷。”
　　“我不想骗你们，我只把宋行舟当朋友当哥哥。”语气坚定，郑重其事，“我们真的不会在一起的。”
　　两位老爷子看向宋行舟，“行舟，你呢？”想看他的想法与决心。
　　宋行舟苦笑，早已经知道的结果，被她当面说出还是不愿意接受，她就那么不喜欢自己吗？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在她心里，是不是只有司旻山，被她喜欢十年的人。
　　宋行舟视线看向秦玟，又转向两位老爷子，“爷爷，秦爷爷，我不骗你们，我爱秦玟。”
　　“你不想和阿玟结婚吗？”秦老爷子问。
　　他没说自己想，而是说：“阿玟若不想就不强求，她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
　　秦玟心里一紧，没有必要喜欢她，因为他永远得不到回应，何苦呢？宋行舟。
　　视线不躲，眼神坚定道：“我会永远护着她。”
　　不仅是给老爷子的承诺，更是他从小就在守护的承诺，他会一直护着她。
　　宋爷爷摆摆手，遗憾道：“罢了，你们自己决定吧。本以为会亲上加亲，还是没能如愿。”叹息不已。
　　秦爷爷说：“你俩有事就走吧，以后也没必要一起来了。”一瞬间，两位老爷子好像老了几岁。
　　说完，两位老爷子转身离开了，背影蹒跚落寞，只剩秦玟和宋行舟在那原地不动。
　　秦玟心里很不是滋味很痛，她伤了两位老人的心，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宋行舟看出秦玟的纠结与烦恼，“阿玟，我们都没错，只是不合适。”拍了拍她的肩膀。
　　“宋行舟，谢谢你。”秦玟沿着沙发边滑落下去，整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
　　宋行舟苦笑又心酸不已，“阿玟，我们相识多年，难道连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
　　两人之间都已如此生疏了吗？就连陌生人也不过如此吧。
　　他护了多年的小姑娘，本想护一辈子的，终究是有缘无份，无法如愿以偿。
　　“我们都长大了。”
　　她心里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喜欢她，她也想回应的，可是心已经给了别人。
　　现在收回来的半颗心，她只想好好爱自己，感情中的喜欢与爱，她不愿再想了，既不想有也不想要了。
　　宋行舟垂下眼睫，敛下神情，“终究是...不喜欢。”
　　他真想就此离开，却还是舍不得，只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哪怕多看她一眼就好。
　　秦玟实在不忍心看他陷入感情中，还是对她自己，“宋行舟，忘了我。”起身走到面前，真诚的说。
　　宋行舟没回答，只是一句，“你能忘得了吗？”已经给出他的答案。
　　她一愣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想起又言：“我会忘了他。”
　　就如同爱上他一样，要忘得彻彻底底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