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心锁命》立冬潜

5、南海

　　“已经到了，我让人准备了避水珠和龙绡制成的衣物，你们先去最近的宫殿里坐会儿，东西很快就到。”萧沐风说完后瞥向了身旁的倒霉弟弟。
　　萧白跟了他哥那么多年，立即反应过来，他哥是在帮他找回面子，缓解尴尬。于是忙道：“我带你们过去，龙绡遇水不湿，避水珠可以让你们适应水中的环境，在水中呼吸和言语。一颗避水珠可用十年。”
　　楚修免却皱起了眉：“我用避水珠是没问题，可是楚溪要在这待一辈子，每十年服一次，不太稳妥。我听说鲛珠——”
　　“哥，都没成婚，怎么赠珠？”楚溪忽然打断了他哥的话。
　　萧沐风也赶紧接道：“确实如此，新婚之夜，会以鲛珠相赠。”
　　楚修免点头，说：“那便好。”
　　萧白余惊未了，只觉这兄妹俩都不是善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随我走吧，不远。”
　　楚修免还未言语，但也不想横生事端，他任凭楚溪挽着他的手臂，跟着萧白走了。
　　海边，萧沐风静静站着，不顾脚下的潮涨潮落，任凭带着海水味道的微风吹起衣角。他站得笔直，又不曾挪动过步子，渐渐与四周融为一体，为广阔无迹的深蓝色大海增添了一抹异色，成了一种别样的风景。
　　不一会儿，海里走出两位手里捧着衣服的姑娘，他们对着萧沐风行一礼：“尊上。”
　　萧沐风：“他们在洛夕殿，你们早些送过去吧。”
　　两人齐声道：“是。”
　　两名女子走着走着，都不约而同地转过头去，为的只是瞧一眼鲛王的尾巴。可实在可惜，鲛王早已在海中隐去了。
　　鲛人的尾巴各不相同，大小有异，色彩有异，就连那细密的鳞片都各不相同。世人只能看到表象，而身为同族，她们深深地明白，鲛王的尾巴最是神奇。
　　那鳞片上总似有灵力流动，色彩变换流转，叫人看不真切。且鳞片坚硬，神兵利器皆不可伤，还是一味良药，能治百病，解百毒。
　　她们怀着心中的遗憾，迈着急促的步子赶到了洛夕殿。殿中之人已等候多时，不等侍女进门，楚溪便迎了上来，拿着衣服一个旋身便换上了新衣服，对着他哥一阵摆弄，显然是喜欢的不行。楚修免连连夸赞，就连萧白也顺嘴说了两句，可后者却毫不意外地感觉到了楚溪的杀气。
　　萧白也不脸红了，只是笑了笑，然后带着他们回到南海边，发现萧沐风早已等在那处。
　　萧白看了，难免有些惊奇，问：“哥，你一直等在这？”
　　“怎么可能，我去了趟残月湾，”想到楚溪兄妹不识，萧沐风又微微抬眼往海中看去，添了一句，“就是上次的小岛。”
　　这下轮到萧白疑惑了，他说：“我之前就想问了，你们之前见过？”
　　萧沐风嗯了一声，说：“以前不知道身份。”
　　萧白瞬间想到了什么：“原来如此，怪不得你那日问我……”
　　“别废话，先进去。”萧青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向海面推出一掌，四人的身前出现了一条“隧道”，直通海底。他率先走进去，脚下看似是流水，还有无数海洋生物穿梭，但是却如履平地，像是结了冰一般。
　　楚修免也拉着楚溪迈了步子。
　　楚溪好奇地伸出食指触碰“隧道”内壁，然后惊奇地叫道：“哥，这水没结冰！”
　　楚修免抿起了嘴角，苦笑着说：“我都看到了。”
　　楚溪“哦”了一声。
　　她哥脑中千军万马已过，心想：“倒也不必大惊小怪，显得咱两没见识。”
　　楚修免不敢说出来，可惜萧白又贴心地进行了一番解说：“鲛人控水，这是用灵力逼出的空间，维持不了多久。”
　　楚修免：“那我们快走吧。”
　　往深处走去，一群女子整齐地排列在两侧，她们微微欠身：“尊上。”
　　萧沐风：“这是未来的鲛王妃，以后便一直住这里了。她兄长也一同前来住上几日，你们好生照料，明白了就退下吧。”
　　“是。”
　　“你们到了住的地方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吩咐她们去做，把这当自己家就好。”萧沐风边说边领着他们去了青城。
　　这一路下来，楚溪东瞅瞅，西看看，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景象。
　　她发现这海里的建筑和陆上的差不多，可若仔细一瞧，又会发现这些宫殿比陆上的还要明亮几分。许是因为处在深海里，没有风吹日晒，更没有被尘埃“亲近”过；也可能是因为海里的那些珠子太亮，把整个海底照得亮过白昼。
　　进了屋，里面的景象更是与众不同。这是种族特性，就好比羽族用羽毛装饰墙壁，这鲛族会用贝壳，珍珠等深海盛产之物来做饰品。
　　屋檐下挂着数串贝壳制成的“风铃”，但显然这“风铃”不是随风而动，而是跟随水流的奔涌而发出声响。这响声也不似普通铃铛那般清脆，但是人听了之后却能快速静下心来。
　　他们刚一坐下，屋内便走进人来：“尊上，萧白，你们回来啦。”
　　“母后，您不是身体不舒服么，快坐下。”萧白连忙迎了上去，扶着母后坐下。
　　林芸仔细瞧着楚溪，说：“你叫楚溪？”
　　楚溪点了点头。
　　“以后就安心住在青城，我们鲛族绝不亏待你。”林芸说，“不瞒你说，我也不是鲛族出身，如果在这里受了苦，可以去找我，我会给你撑腰。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去找我聊聊天。”
　　“嗯，我知道了，您人真好。”楚溪拉了拉他哥，说，“母后，这是我哥，他叫楚修免，来陪我住几日。”
　　林芸笑得眼睛都快没了，揪了揪楚溪的脸蛋：“你嘴可真甜，我都听说了，你们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和我说。”
　　楚修免：“谢王后。”
　　萧沐风一直没有说话。
　　他并没有传信，可母后却迅速赶到了青城，而且过分热情。林芸以前是见过青鸟的，可现在却表现得过于冷静，好似是提前知晓了。
　　正是因为害怕母后失言，所以萧沐风才先带着那对兄妹来了住处，可如今一看，明显是多虑了。
　　随后，他又联想起父王死后，林芸和自己一同去了趟神界，将继任大典上报天庭。途中王母以准备大典事宜为由，将母后带走。当时自己年纪小，不曾察觉，后来也一直觉得是王母故意刁难母后。
　　知晓他与青鸟之事的人不多，只有萧白和母后，他连父王都不敢说。可是萧白一直和自己在一起，若不是被其他人发现了，那只可能是——
　　想到此处，萧沐风只觉遍体生寒，忙把这些荒谬的想法压了下去，说：“母后，可是刚才我让他们准备衣物惊扰了您，你身体一直不大好，我还想着过几日再带他们去见您呢。”
　　林芸：“没事，客从外来，我哪有躺床上的道理？”
　　母后的神色并无异常，萧沐风心里的疑虑消了些。他想：“也许母后已经记不得青鸟的模样了，毕竟已有二十多年，她身体又不好，也是情有可原。”
　　萧沐风：“母后，我送您回去吧，楚溪赶了那么远的路，估计也乏了。”
　　林芸点点头，冲着萧白说：“是啊，你也快回去。”
　　临走前，萧沐风对楚溪嘱咐道：“你哥的卧房在隔壁。”
　　楚溪显然有些懵，片刻后才点了点头。
　　母子三人走出门，林芸忽然道：“这孩子长得可真像青鸟。难道是青鸟转世？”
　　萧沐风和萧白俱是一愣。
　　林芸：“我一进门就看见他了。”
　　萧白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道：“我刚才可是捏了把汗，母后，你演得也太好了！我以为您不记得了呢。”
　　“演的？”萧青心中的一个念头呼啸而过，又暗自镇定下来。
　　萧沐风道：“或许只是长得像罢了，还希望母后帮我隐瞒。”
　　林芸：“那是自然。”
　　一个人真的可以伪装的毫无破绽吗？萧沐风看着身前有说有笑的俩人。
　　另一边，楚溪并没有休息，反而兴致勃勃的跟她哥聊南海的奇景。她还说这里面的人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可他哥却不以为然：“那可不一定，你未来母后刚进门的时候，那兄弟俩的脸色可精彩的很，一定是瞒了什么事。”
　　楚溪：“应该没事吧，鲛王肯定会护着我的，他答应过我。”
　　“你就是被他洗脑了，被他的脸骗了，才见了两次就定终生了？真是病得不清。”
　　楚溪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转过身走向床铺，说：“和你说不明白，我先睡了。”
　　迷迷糊糊地，楚溪又觉得不太对劲儿：“对了，哥，萧青为什么和我说你的卧房在隔壁？不直接和你说。”
　　楚修免呛了口水，心虚道：“你和他关系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