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妾》八部龙音

15、港口与被打（半修）

　　婶母这几日着实老实乖巧了不少，不拿强拿，不动强动，只牢牢地跟着姜母，就怕姜小鱼抽到空又要把她赶出去。

　　这天她在天井里与姜母一同坐着缝线，借着问那二姐何日进门的话头，拐到了姜小鱼身上。

　　“老姐姐，你莫怪我说话直白，我这几日看下来啊，有些话不得不说。”

　　“咱家小妹这个姑娘，也是要及笄的人了，家里正是样样都要用人的时候，她还天天跑出去，将家里丢都给你和小嫂子，属实有些过于放纵她了。”

　　姜母听了，把针线一放，“她是野了点，我这几天也没空管她。”

　　“婶母”见这话有门路，就再加两把火。

　　“老姐姐，我是个没有一儿半女的孤身人，但是当年也是做过人家媳妇的。这姑娘家家，名声向来是顶要紧的事情。不是我为我家老头抱怨，你家小妹这般小小的年纪，就能引得官差上门来抓了她阿叔走，这传出去，怎么样都不是个好名声，以后挑婆家的时候，那好点的人家，还不得掂量掂量……”

　　一边低头缝线的二姐听了，虽然性格老实内向些，也还是为了姜小鱼开口说：“他可不是小妹的阿叔。”

　　姜母听了，也想起来前事，脸上沉下来。

　　“婶母”见话说岔了，只好闭嘴，想着这回不行，得另找机会。

　　——

　　姜小鱼这几日花了许多时间，拉着小桃一路把地图上的街道都跑了一遍，把系统里的店铺刷新到了100多家，再筛选掉一些过于小的个人摊贩，剩下的中大型商号就有60多家，一下子翻了一倍的数量，她也顺利地开了一个新的积分节点——商家日志备注功能。

　　姜小鱼研究了一下，发现这个功能好像只是个简单的记录文本，每个店铺后面都增加了一个小型的记事本图标，点开了就可以在里头打字做一些随笔记录，最末端有一个待开发中的胡思而图标，其他暂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别好用的地方。

　　姜小鱼就拿它随手记了一些交谈过的店铺掌柜信息，性格特点，做了一个随身记事本用。

　　在开完了三海口所有的街道地图后，姜小鱼将目光定在了地图上的三条水域交汇的港口处，这才是整个三海口真正的生命之源。

　　上次意外获得的那家贝江的店铺给了她一个新的思路：三海口本质上是一个货物集散地，有点像一个卖货的批发市场，周边所有的商品都会往这边汇集，卖出之后，又通过船运销往各地。

　　这其中各种商品的原产地就很重要，即使是姜小鱼这个文科生，也知道产地的货物产量是会影响整一个季节的销售价格的。

　　就拿苹果举个例子，如果一年的苹果大丰收，那么当年的苹果价格就会便宜，如果一年苹果的收获少，那么价格随之就水涨船高。

　　姜小鱼在扫货的过程中，和一些店铺里比较和气健谈的掌柜聊了聊天，发现他们获取进价的方法都很被动，就是准备好资金，然后在三海口这个地理位置优秀的集散地等产地的人员来卖货，年成好不好，都得靠坐船往来的客商们带来一丝半毫的的消息来推断。

　　因此他们收货时候若是不派人去当地自己收，就要多方打听，谈下的价格有时候偏高，赌的成分多，压对了宝就赚钱，押错了就赔钱，信息有一定的滞后性。

　　这为姜小鱼打开了一个新思路，也许她的客户服务对象可以不止是外来进货的客商，还可以是本地收货的掌柜们。

　　只是这种信息的价格就不好卖，她得有足够的事实来证明自己的正确，让人肯为她的消息买单，为此，她就要不断地扩大自己录入的商铺数量收集数据，不只是三海口这一个地区，还要有贝江，或者更大的县城，或者干脆就是——全国。

　　她之前赚来的一些银子可以支撑姜成再吃小半个月的参片，虽然处理掉了姜老甲免去了家产被夺的危机，但是赶走“婶母”这个计划的失败，也让她认识到了姜母这个人作为长辈不够靠谱果断，如果她努力救回的“兄长”也靠不住，那她一定要有能够自己立足的本钱。

　　姜小鱼将自己决定要去港口看看的决定告诉小桃。

　　小桃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若是现在过去，可能赶不上回去吃晚饭了。”

　　姜小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港口。

　　“家里吃饭本来也不等我们，这次先去港口，下次若还要出门，再与阿母说一声吧。”

　　“走。”姜小鱼拉着小桃，“家里这几日顿顿有鸡汤却从来没我们的份，我带你买肉包子当晚饭去。”

　　小桃其实有些怕晚回去要被姜母责骂，但终究还是小姑娘心性，觉得若能有顿肉吃，回去挨顿打也值了。

　　而且，她最近看着，好像姜大娘隐隐有些怕着姜小鱼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也许跟着姑娘，回去也不用挨打了呢？

　　于是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一路往港口走去。

　　其实姜小鱼自从开了地图功能以后，已经可以在眼前开着系统在街道上像导航一样走路，但她没有把小桃留在家里。

　　一个是为了两人结伴安全考虑，还有一个就是之前她承诺过只要赚到钱，就分小桃一份时候小桃脸上那开心的样子，让她不止想要自己赚到钱，也想让小桃也能攒起足够的资本来。

　　姜母虽然不是多严苛的人，但是对待小桃这个买来的小奴，不高兴时候也要打骂罚跪的，这让拥有一个法制社会成年人灵魂的姜小鱼觉得就像在虐待童工一样，忍不住就想要对她好一点。

　　两个人顺着大道一路向港口的方向走，离港口越近，遇到的拉着货的大车和做人力的脚夫就越多。

　　人群挤挤挨挨，房屋却开始稀疏，勉强算得上是建筑的多是支开的各种棚户，下边放着各色卸下的货物。

　　密密麻麻的大船停靠在港口堤岸边上，有运货载人的小船在大船之间灵活地来回穿梭。

　　虽然已经夕阳西下，这里依然热闹。

　　姜小鱼兑现了承诺，给自己和小桃一人买了一个大肉包子，还额外在卖茶的茶摊上一人买了一个茶叶蛋吃。

　　两个人边走边吃，姜小鱼用眼睛注视着每一个来往船工身上的商号名称，听到脑海里系统的“叮、叮”的提示音有间隔地一次次响起。

　　果然，大的商号就会在自家伙计的衣服上、船身上都印上标志，在港口得到的这些店铺名，就大部分都是前头打着外地的地名的了。

　　但这样子还不够，姜小鱼试图和一些在休息中的船工搭话，询问他们是哪里来的，运的是哪家铺子的货，又卖与了谁家。

　　她装作一种天真的语气，顺着对方的话引导，或者故意说错一些公认的信息，让对方来反驳她，从而获得更多的店铺名称。

　　这样一路走到太阳快要落到地平面下，虽然对信息的收集还意犹未尽，但姜小鱼知道为了安全考虑，她们两个小姑娘也必须要回去了。

　　卖茶的老头子从茶缸里舀出来最后两碗茶，放到桌子上，慢腾腾地说。

　　“两个小丫头这么晚还不回家——也不怕阿母阿爷找……”

　　一路聊天聊得口干舌燥的姜小鱼一连灌下去两碗茶，拿袖子抹了抹嘴。

　　\"我们马上就回去了……老爹，这茶钱给您。\"

　　姜小鱼摸出来两枚铜板放到小桌上，茶摊的老头伸出一根干瘦的手指，将其中一枚铜钱弹了回来。

　　“缸底的陈茶，一文两碗。”

　　随后收起了剩下的那一枚钱，把两只手都缩进袖子里，眯着眼在茶炉边取暖。

　　姜小鱼犹豫了下，把这枚钱又收起来，“多谢老爹了。”然后她拉着小桃回身往家的方向跑去。

　　等回到姜家，天已经完全暗了，姜母黑着一张脸坐在天井里等她们回来，见她们一进门，就拿起扫帚柄往小桃的背上打去。

　　“一整天的不回家！饭也不烧——水也不挑——整日就在外头带着姑娘疯跑！老娘买你是干什么吃的！”

　　姜小鱼扑到小桃背上，“阿母！阿母！我跟小桃没有在外头玩，实是有个路过的客商请我们带个路，愿意给我们钱，这才回来晚了！”

　　姜小鱼赶着取钱，姜母却不管，还是往下打。

　　“赚钱！我让你赚钱！你会赚什么钱！满口里都没有实话！”

　　小桃已经开始哭起来。

　　姜小鱼手上的钱撒了一些，滚到了地上，姜母没有看见

　　那“婶母”本来在门边看姜母打女儿，正看得心里痛快，却见那姜小鱼手里的铜钱撒了一地，忍不住又心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