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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事有先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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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帐中,顾疑修抱着一沓的折子和书页,身后的梵叶和其他将士也是抱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了营帐。
帐帘被掀开,或然、应裴、郑竹倾、竹青玄、希少羽进营帐,一一落座。
梵叶驱散了其他士兵,静悄悄候在一旁。
沐疏炀从容落座,把手里卷着的宣纸展开,用堂板压着,“今日请各位前来是想与各位商议新国国政一事,还请畅所欲言”。
几人陆续翻开矮桌上的折子,神情各异。
郑竹倾身体不适,看两眼就合上了,“疏炀,这国号可定?”
他缓缓开口,“名为纪辰”。
夙禾刚想端药进去,却被顾千剜阻在门外,寻着四下无人便拉扯到营帐后,神情紧张。
顾千剜压低声音,展开纸条,凑上她耳畔,“内有外耳,得需提防”。
“何人字迹?”,夙禾随口一问。
“原太师古喻”,话语间,顾千剜合上纸条,塞进袖里,看着她里的汤药,眼神疑惑,“郑统领是何时病的,可是严重?又是谁人将其送与你医治?”
夙禾一手端稳,一手掐指算着日子,“前三日突发恶疾,把过脉象,气血相冲,湿气郁寒,虽用药克制,好在武者底子,悉心养上一段就好了”。
“是何人将其送于不医治?”,顾千剜攀上她的手腕,紧了紧力道。
“那日是或大将军背着统领来找我,是副将梵叶率先遇之”,夙禾说出其中。
松了力道,顾千剜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我替你进去,你歇着吧,切记,这事勿扬”。
夙禾老老实实点头,乖巧离去。
营帐内如火如荼的进行交谈,梵叶听得兴致大盛,见顾千剜端着汤药进来,收敛了神情,归于平淡。
矮身坐下,顾千剜盯着郑竹倾喝药,接过药碗,递上一块手绢给她擦嘴。
定晴一看,边角绣着内有外耳四字,视线暗自一顿,抬手擦拭嘴角,郑竹倾将手绢边角缠绕在手心里,慢慢起身,“疏炀,身体不适,困意来袭,你等如此孜孜不倦我就不打扰了”。
沐疏炀起身,“郑姨,这两日我忙于操练军马,没能好好照顾你,是疏炀的不好”,上去搀扶着郑竹倾出了营帐。
郑竹倾步子缓慢,搭着他的臂膀,故意紧了紧力道,不轻不缓的说:“亥时二刻,来我营帐,只你一人,有事相商”。
沐疏炀眼睑一紧,眼神里起了疑惑,但还是应下了。
转身回到营帐里,沐疏炀见顾千剜正襟危坐目不转睛盯着或然的方向,留意了一小会就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落座,继续了刚才的事议。
丹都是多蓝和城阳坡的交界处,楚袭荣把军队驻扎在这,兵马行进,甚是疲累,故歇歇脚。
枯树树枝,经幡布条飘荡,楚袭荣负手而立,耳边响起谷卿的叮嘱。
平柯王身边人才济济,不论文臣武将。最会盘弄人心手段的我已让人拖住,切记,这一仗,你得输,不可逞强。如若他只是泄愤,输便输了,可如若他有其他打算,你无勿妄动,届时见招拆招即可。
衣摆飘飘,楚袭荣缓缓开口,轻念道:“纪辰元年”。
枯树,独月,孤影。
哄睡顾疑修后,沐疏炀在床头压了一页书纸就离开了。
亥时一刻。
夙禾把针包收起,顾千剜在一旁弯腰帮她收拾着东西。
半坐在床的郑竹倾看着两人很是登对,不由打趣道:“明年立春,或然和竹青玄便要成礼,不如再添上你们,凑一个好事成双”。
被这么一说,夙禾的脸愈发红起来,顾千剜抬起手臂使坏一样的顶了顶夙禾,夙禾连忙后退,“统领,我也想如此,可夙医师还未点头,不可乱来”,她借着话茬就顺下去了。
郑竹倾轻笑,“你们晚辈对这规矩还是敬重”。
夙禾合上药箱,就赶紧出了营帐。遇见沐疏炀,规规矩矩行上一礼就离开了。
杯盏入水,茶叶舒展,沐疏炀落座,顾千剜随后。
扯了扯被角,郑竹倾驱散玩笑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沉重起来,“或然是楚袭荣以一己之力平复臣朝反对册封的大将军,可依当时局势来看,就此一事,实乃不合理”。
顾千剜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杯盏转动。
沐疏炀表情一僵,“郑姨,你是说……”
“那年秋月问鼎,小皇子便说给你留了条后路,就是不知你愿不愿,如今看来,小皇子早知晓你会拓土建国,就派遣或然来多蓝任职”,郑竹倾还是没有把话说透。
沐疏炀指腹摩挲着杯壁,“如此一说,阿叔的远见胜于我”。
顾千剜听着两人的热场,故意发问,“郑统领可是怀疑或大将军?”
摆手否认,郑竹倾抬眼看着沐疏炀,“疏炀,城阳坡一战后,有何打算?”
指腹顿住摩挲,沐疏炀倒是不慌不忙,“既其内有外耳,自当好生利用”,展展袖袍,“且不说是何人何位,如若摆放得当,一定乾坤也不是不可”。
郑竹倾扯了扯被角,暗自欣慰着。
小皇子,疏炀的这份自信与谋算乃为上呈,正所谓是久见光亮炽热的晃眼。
沐疏炀走后,郑竹倾和顾千剜密谈了一刻钟。
榻上的夙禾睡的正是安稳,顾千剜放轻脚步看着她,矮下身去半蹲在地,用指尖顺了顺粘在脸上的发丝。
黑夜里,顾千剜举着火把,单手持缰离开了多蓝。
火把,披风,马蹄声……
睡醒的沐疏炀一睁眼便是顾疑修消瘦的后背,穿衣下榻后,伸手抱住腰身,慵懒靠上。
停下笔墨,顾疑修开口,言语轻柔,“应裴和或然两大将军一早便送来兵器目录,而后就操练兵马去了”。
没有回应,沐疏炀只是用脸蹭了蹭,哼哼唧唧从鼻子发出声音,软软的回应。
“应裴说,有人想见你,让你去一趟北捩坡”,顾疑修顺了顺他的长发。
听着北捩坡,沐疏炀睁开眼,睡意全无,轻声念叨:“北捩坡,蓝右侯,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