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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花园市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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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陈肖忍准备去趟李烊言嘴里的只有一家卖床铺并且在这座小破城里挺远的花园市场。
上学没时间去,这裹着人床铺睡了一周,陈肖忍脸就算再帅也不方便再继续睡下去。
但他小巧了这座破城的破和地图的离谱。
陈肖忍点开打车软件,家里捣鼓半天也没定位到这花园市场,就挺闹心的。
他推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陈肖忍去看隔壁紧闭的房门,不确定地唤了声,“李烊言?”
“...”
没有回应。
陈肖忍向前几步敲了敲门,又唤,“李烊言?”
“...”
依旧如此。
陈肖忍杵房门口静了几秒,准备再敲敲却听一阵开门声。
他顿住动作,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房间里的李烊言他是没等到,但他等到了门口的二百五。
李烊言撞上陈肖忍的目光一愣,而后垂下头去换鞋,“站我门口鬼鬼祟祟干嘛呢?”
陈肖忍有些吃惊地张了张嘴,“我c,你他妈时候出去的?”
李烊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哥,我出去得有仨小时了。”
陈肖忍摸出手机看了看,现在上午十点过,周末他是第一次起这么早,估计前两个小时还和周公聊天呢。
“你上次说那...”陈肖忍回过神,有些不自在地薅了薅头发,“那地儿,我手机上找半天也没找着。”
李烊言换好鞋将手中提着的菜放去桌上,满脸莫名其妙地瞅了他一眼,“那地儿?哪个地儿?”
“就是那...”陈肖忍眸子一翻,皱眉思忖几秒,“那卖床单被子的地方。”
李烊言瞬间了然,“你坐公交。”他拉开厨房门,“二十七路。”
陈肖忍疑问了,“二十七路?”他没怎么坐过公交,也没在这破地方看到过公交站,“这附近哪有公交站?”
李烊言没立即答,他拧开水龙头,挽起衣袖,洗了洗手,重新走出厨房才道,“要不你跟我一起吧。”
陈肖忍挑了下眉梢,不是太懂这句话的深奥。
李烊言看了他一眼,将桌上的菜搬了出来,“我说。”他顿了下,将塑料袋子里和菜放一起的水果提了出来,几个苹果,“我领你去,我下午也要去趟那。”
“你也要买被子?”陈肖忍问。
李烊言手下动作停了一秒,提着水果朝冰箱走去,“谁告诉你那儿只有卖被子的?”
陈肖忍的目光随李烊言的动作飘着,丝毫不犹豫地就接上了,“你。”
李烊言瞟他一眼,将水果放进冰箱里,“那儿不止卖这些的,东西杂,生活用品衣服都有,价钱比较实惠,说简单点儿,就一大型的批发市场。”
“你多久去?”陈肖忍立马问。
“现在也可以。”他朝桌上那堆菜扬扬下巴,“你要是想我饿着肚子的话。”
陈肖忍看去,微顿,“你要做饭?”
李烊言不假思索,反问,“不然你做?”
陈肖忍笑了声,“还是个全能型选手。”
“除了不会学习。”李烊言补充。
陈肖忍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得,你牛逼行了吧。”
李烊言没再应,提着菜朝厨房走去。
陈肖忍回卧室待了会儿,外面一阵哐当响,他怀疑这不是做饭,这程度得是把厨房炸了。
放了一串鞭炮。
中午十一点过,外边的味儿顺着门缝窜了进来,陈肖忍憋得一股儿心痒痒,顺着味儿出去探了两眼。
一大桌子菜还真整得挺有模有样,但就是这么一瞟,陈肖忍也找到了这噼里啪啦的原因,这厨师做菜太粗暴,尤其是放碗放盘时,非得整出个声响来。
陈肖忍周末一般没睡到十一点是不起床的,就这作息时间,到下午一点过才能有食欲,但他今天算是起了个早,所以到中午十一二点就有了胃口。
“你这整得可以啊。”陈肖忍去看厨房里忙碌的李烊言,打趣。
李烊言将锅里的吃食铲进盘里,端着菜走了出来,“你要想蹭饭大可不必这么弯弯绕绕。”他瞥陈肖忍一眼,将盘子放去餐桌上,“我没抠到那种地步,家里饭碗筷子还够用。”
陈肖忍嗤笑一声,“哥们,你这太自恋了吧。”他拉开椅子坐下,又立马转了话锋,“但这恋还是得自的。”
陈肖忍这人就是爱厚脸皮,短暂性的厚脸皮,在自己还未被满足的需求下厚脸皮。
李烊言看陈肖忍这番举动笑了声,“坐下干嘛?等着我帮你打饭啊?”他朝厨房走去,“厨房里,碗自己拿,饭电饭煲里,自己打。”
陈肖忍垂眸扫了眼满桌菜,“能不要碗吗?”
李烊言给自己舀了一勺饭,压平,反复如此,“你不要碗拿头装饭啊?”
陈肖忍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我一般抱着电饭煲直接干。”
李烊言低垂着眉眼哂笑一声,每一勺都压得紧紧实实,“行啊,桶留你,到时候给我洗干净。”
陈肖忍看他一眼,“你还真好说话。”
李烊言没理,将舀勺放进电饭煲里,“碗上边橱柜里。”他朝外走去,“你要实在想抱着这桶啃我也不介意。”
陈肖忍乐呵了一声,拉开橱柜挑了个碗出来,抱着桶啃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他这张帅脸除了吃还要留着干很多事。
二百五手艺还不错,陈肖忍没那脸,吃了一碗就停嘴了,几个菜,碍于面子帮着把碗洗了,他老子可都没这待遇。
下午两点过,陈肖忍在公交的碾压摧残下终于到了李烊言嘴里的那个地儿。
一眼看去,给陈肖忍的感觉还是破破烂烂,店铺看着着实廉价,像临时搭建的,他有种逛菜市场买菜的错觉,而这板沿上放的不是衣服工具,是蔫坏儿了的菜叶子。
“你买什么?”陈肖忍随李烊言的脚步走进了那家‘菜市场’。
李烊言盯着前方,左拐,很有目标性地前进着,“灯泡,店里的那个经常坏,麻烦,看不清。”
陈肖忍去看他,“灯泡有必要专程跑这儿来买吗?”
李烊言:“这便宜,我多买几个囤着。”
陈肖忍:“...”
“穷不可怕,抠才是真正的可怕。”他收回眼去看前方,感叹一句,跟着李烊言步伐左右拐,“你先去买灯泡吧,等会抱一床被褥显得我像一傻逼。”
“放心,那要按你这么说,这儿傻逼还挺多。”李烊言道。
“...”
挤公交四十多分钟,李烊言真就只买了几个灯泡,说实话,就省钱这点儿,陈肖忍挺佩服这人的。
李烊言拿了几个灯泡放去塑料口袋里,结了账去看陈肖忍,“你就只买被褥?”
不然呢?这破地儿还能买什么?
衣服?估计穿着穿着就没了吧?但当下这天气,陈肖忍还真就需要...
再冷点儿,他总不可能裹一床被子去学校吧?
“有衣服吗?厚的那种。”陈肖忍问。
李烊言带着他朝前走去,“厚的我不知道,这里倒是有一条卖衣服的街。”
陈肖忍紧跟上,“你在里边买过吗?”
“买过一两件。”李烊言道。
“质量怎么样?”陈肖忍心里有一大堆问题,“不会洗着洗着就没了吧?”
“这倒不至于。”李烊言转头瞧他一眼,“顶多了洗着洗着水变颜色了。”
“还褪色?”陈肖忍有些不可思议。
李烊言转回头,带着陈肖忍又转了个弯,“就几十块钱的价,你指望能有多好?”
陈肖忍听着莫名不爽,他舔了舔牙,“我不指望,你们这下周就入冬了,就这破天,我总不能裹一床被子外边儿奔吧。”
李烊言乐了声,“或许你可以试着去这么做?”
陈肖忍瞅着他的背影问,“你这么做过吗?”
“你做过不就得了吗?”李烊言道。
陈肖忍有些不满地啧了声,“我被子都还没买,哪去做这事儿?”
话毕,李烊言脚步一顿,转头去看陈肖忍,眼一挑,“所以你到底先买被子还是衣服?”
认真,疑问。
“衣服。”陈肖忍盯着他,“人话能听来吗?”
李烊言转回头笑了声,又继续脚下步子。
李烊言嘴里的那一条街在下一个转角,阵仗还挺大,一条路走到底都是衣服店铺,但样式就难以形容了。
门口模特身上,店家嘴里的爆款他看楼底老大爷穿过。
左看右扫,走到了最底,陈肖忍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一家店铺。
实在没有能看上的,他闭着眼摸了一件,搓了搓布料,还行,侧头去问身旁的二百五,“这件怎么样?”
李烊言扫了眼,一件长衣袖,横条纹样式,“还可以。”
陈肖忍抬起手又去摸另一件,搓搓布料,“这?”
李烊言看去,他静了几秒,“看你。”
陈肖忍疑问地抬了下眉。
“耐操。”李烊言道。
听着,陈肖忍眉心一跳,睁开眼,看去...
他手上揪着的是一根高腰衣,样式花里胡哨,看着像夏天穿的,但这厚重的布料又让陈肖忍觉着可以当条冬天的小袄子套外边,总之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式也离谱到天际,领口还挂一串亮片,是在阳光底下能闪瞎狗眼破玩意儿。
他嫌弃地松开手,“这他妈谁看得上?”
“你。”李烊言没有犹豫地答上。
陈肖忍看他一眼,将手上还捏着的那件长袖衣扯了下来,朝门口坐着嗑瓜子的店家走去。
“这多少钱?”他晃了晃手上的衣服,询问。
听着动静,店家大妈没去看陈肖忍手上的衣服,而是先将他打量了一番,才淡淡扫了一眼那件衣服,而这一眼,没停留到两秒,“八十哈,一概不讲价。”
这价钱还不错,陈肖忍刚要掏钱就被人按住了,他皱了下眉,侧头看去...
李烊言看了他一眼,又去看嗑瓜子的大妈,一张嘴就让人心惊肉跳,“四十。”
听到这句话,大妈做了个很惊讶的表情,她看了李烊言一眼,正当陈肖忍以为她要赶人时,大妈将嘴里的瓜子壳吐掉,手指比了个数,“七十。”
“四十五。”李烊言又道,一副颜色,依旧的没脸没皮。
大妈站起身来,似是感觉遇到了对手,连手上的瓜子也不嗑了,和李烊言对峙起来,“六十五。”
李烊言:“四十八。”
“六十二。”大妈又道。
李烊言和她对视着,表情淡淡,“四十九。”
大妈静了几秒,正当陈肖忍以为谈妥了时,她一拍手,瘪下了嘴,一脸为难起来,“哎呦弟弟,哪有你这么喊价的?”她摆摆手,“走走走!不卖,这点儿钱我这生意干脆就不用做了。”
李烊言行了声,扯过陈肖忍手中的衣服放去一旁,很果断地拉着他朝外走。
“你他妈...”陈肖忍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被李烊言硬拽着出了铺子,他留恋地朝后看了眼,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这价钱差不多了。”
李烊言没理,但步伐坚决。
陈肖忍烦躁地扒开他的手,“太贪了你。”
这个你字儿刚说完,背后一道呼唤。
陈肖忍看去,大妈作尔康手朝两人摆了摆手,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说,“行了!过来吧!最低五十,凑个整,不能再少了,就当做个亏本买卖。”
话说完,李烊言才转过头,陈肖忍神奇地瞄他一眼,脸上的暴风雨骤然消散,“行啊。”
李烊言没什么表情,好像在意料之中般,转过步子朝店铺走去。
“多照顾照顾我生意哈,我这也不容易,本钱都没赚回来。”大妈说,不情不愿地将衣服装进了一个塑料口袋里。
“有二维码吗?”陈肖忍摸出兜里的手机说,“我手机。”
大妈看了陈肖忍一眼,脸上肉眼可见的不高兴,找到块牌子放去了陈肖忍的眼前。
见状,陈肖忍和李烊言对视了一眼,李烊言移开眼,低着脑袋摸了摸鼻头,唇角弧度极小的轻扬了扬,陈肖忍憋着笑扫了码,付下了那场靠心理战拉扯谈拢的五十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