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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赌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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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晚自习多加了一节课,没老师守,陈肖忍歇停两周,没忍住又触碰了学校的天条,还是那堵烂墙,陈肖忍已经走得很熟练了。
但翻出来陈肖忍才发现,自己没什么可以去的地方,他也没什么朋友,而这破城里,连个能娱乐的地方都没看见,唯一一家能娱乐的网吧,他这辈子也不想去了。
所以,陈肖忍抄起书包开始一顿乱走,很迷茫,他好像被送来这时就是慌慌忙忙的,从来没能好好地停下脚步去看过,走过。
被支配的人生路线从出生就规划有至,他老子说什么他就得听,那是命令,是王法,也可能是他的一生。
陈肖忍沿着破墙走,过了一条马路,然后顺着桥边的路线走,是漫无目的地游荡,耳边只剩车水马龙和脸上被风刮得生疼的触觉,感觉。
他停在桥边的一处,将手揣进兜里,呆呆地看着桥对面,没有五光十色的光圈,只有家家户户亮起的冷光,和一排排破烂交错的老楼房。
压抑,喘不过气。
陈肖忍把上栏杆眺着前方。
至今为止,这里所有所有的一切他都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陈肖忍在黑夜中扬了扬下巴,盯着前方刚惆怅没半会儿就被一道呼唤声拉回了神。
“二货,嘛呢?!”他向声寻去,桥底是一片石子地,而一二百五正在底下朝他挥了挥手。
陈肖忍愣了下,有些吃惊。
“你他妈干嘛呢?!”几秒,他吼回去。
李烊言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陈肖忍没理他,左右扫了一眼,再朝前走点儿有个楼梯,连接着底下,他小跑了几步过去。
李烊言在底下打水漂玩,扔得还不错,手一挥,石子在黑乎乎的水面上轻舞。
陈肖忍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过去,他缩了缩肩膀,下面更冷。
“跑这来干嘛啊你?”陈肖忍不解地去看李烊言。
他蹲身又挑了块儿石头,拿拇指蹭了蹭石头表面,“好玩儿。”
“好玩儿?”陈肖忍有些不可思议,他吸了吸鼻子,“我看你是闲着没事有病,大晚上跑这来吹冷风。”
李烊言瞅了陈肖忍一眼,乐几声的同时又将手上石头甩了出去,“是,咱俩大哥别说二哥,来吹风的傻逼可不止我一个。”
陈肖忍一哽,他捡了块石头,有些别扭地说,“我。”陈肖忍顿了顿,拇指磨蹭石头尖面几下又将石头丢了,弓下背重新寻了一块,“逃课,散心,性质不一样。”
李烊言嗤笑一声,带动着胸腔动了几下,“所以你这傻逼得要高级点儿是吧?”
陈肖忍身体向后靠了靠,手中一用力,将石头甩出去的同时昂了一声,“算是吧,我这高级点儿。”他说,“本来想出来感叹个世间万物,结果发现这破地方只能让我叹。”
李烊言没再捡石头扔,他搓了搓手,去看陈肖忍,“那你先叹着吧,还早着呢,我这都叹十几年了。”
陈肖忍笑了一声,对上目光,“傻逼。”
李烊言无奈地抬了下眉。
陈肖忍移开眼,低头去找石头,“十几年。”他低声喃喃一句,挑了块儿外观好点儿的石头站起身来,陈肖忍静了几秒,将手心里握着的石头扔出,“这破地方...还待了十几年。”他自言自语呢喃着,看石头在水面上漂了几次然后沉入看不见底的水面。
陈肖忍去看一旁安静着的李烊言,“就没想过出去看看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对上李烊言的那一双眼时,心中突然无数骂词,他觉得自己太莫名其妙了,别人出生在这,十几年,土生土长,你左一个破城右一个破城,还问人有没有想过出去看看?那脑子没个十几年的毛病确实是问不出来的。
“这就掺杂点儿很现实的因素了。”但那二百五答了,“没能力,没财力,没关系,出不去。”
李烊言从鼻间哼笑出一声,嘴角的弧度很淡,总让人读出丝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苦涩和无奈,“就这块地儿...”他移开眼去看河对面的烂楼房,“就你嘴里的破地方,我也不过是里面的一个破人而已,一个还需要为了生活努力的破人。”
陈肖忍突然有些语塞,心中又闷了几分,那感觉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喘不过气,所以他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要一辈子就困这一个地儿,那得有多难受,多无趣,多压抑。
他抿直唇,庆幸这不是自己,但又莫名难受。
想着,陈肖忍俯下身挑了两块石头,他递给李烊言一块儿,朝黑乎乎的水面扬扬下巴,“比比?”
李烊言笑着接过,“有赌注吗?”
陈肖忍盯着前方眯了眯眸,轻笑,“赌。”他甩出石头,停了几秒,待石头沉下才道,“没想好,就暂且当一次阿拉丁神灯。”
李烊言行了声,紧跟着将石子扔出,晚上黑乎乎一片,不太能瞥清水花飘,靠安静的环境听声儿。
陈肖忍虚着眼盯,这货还挺厉害,多了他两次。
李烊言笑了声,去看陈肖忍,“阿拉丁,记着。”
阿拉丁无奈笑了声,“昂...”
“你多久回?”李烊言问。
陈肖忍盯着夜色扬了下眉梢,“都可以。”
一阵冷风,李烊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这心不散了?”
陈肖忍瞟他一眼朝回走,“不敢了,你让我觉得自己娘们唧唧。”
李烊言紧跟上,“说什么呢?我怎么让你觉着了?”
疑惑,不解。
陈肖忍将手放进兜里,一步并做两步地跨上楼梯,“你那矮我一等的脸庞。”
李烊言不可思议地乐了一声,“要脸吗你?”
陈肖忍拍拍自己的脸颊,“搁这挂着呢。”
李烊言去看他,“我怎么看不见呢?”
陈肖忍长腿跨到桥上,转了方向原路返回,“因为你眼瞎。”
“...”
这破学校说那么牛逼,左一个校规右一个校规,结果陈肖忍逃一晚的晚自习压根没人发现。
下午一节体育课,陈肖忍本来想躺在教室里梦一梦周公,结果硬被张术这傻逼拽了出去。
“二班的人。”张术拉着陈肖忍向篮球场走去,他朝不远处的一群人扬了扬下巴,在他耳边低着声道,仿佛在和他做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般。
陈肖忍有些烦躁地扒开了张术的手,“不是儿,二班就二班,跟我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张术看他一眼,“打组啊。”
陈肖忍拧了拧眉,朝前走去,“打组就打组,敞亮点说话行不行,平时声音那么大。”
“不是。”张术紧跟上,指了指球场中间的一人,“那,拿着球那个。”他朝陈肖忍耳旁凑了凑,又沉着声了起来,“咱校队队长。”
陈肖忍点点头,队长就队长,跟他有毛关系。
“嗯?怎么了?”他随视线打量两眼,身长臂长,“没毛病啊。”
张术又重复一遍,“等会儿我们和他对打。”
陈肖忍行了声,他以为多大点儿事呢。
张术拍拍陈肖忍的背,“哥,这次我力挺你一波,打扁他,咱六班经常在他那吃亏。”
陈肖忍烦躁地躲了下,“我说了,别碰我。”他朝前走去,“别带咱,我不是六班的,还有,老子不需要你挺,我自己能挺起来。”
“...”
一组四个人,陈肖忍和张术他们班的人一组,说句实话,陈肖忍不太喜欢在学校里打球,周边总是聚集一些小女生,观猴般,眼神就定定放他身上。
简单的半场,陈肖忍刚开球就和张术嘴里的校队队长杠上了,说句实话,这人球技要放在大城市里也就属于一般的,陈肖忍在皖城那边的学校混过一两年校队,兴趣使然,篮球俱乐部也去过,打他宛如玩菜鸡般轻松。
三局下来,球权一直在陈肖忍的手里,他没给过机会,也没那耐心给,内线被堵他就打外线,手一抬,起跳,指一拨,一颗三分球稳稳落筐,动作一气呵成。
“哥,牛逼!”张术扬着声吼出一句,极其捧场地鼓起了掌。
但就是这么一个举动,也带动起了周边氛围,陈肖忍杵三分线没动,他瞟了眼张术嘴里的校队队长,两人擦过视线半秒,他脸色不是很好。
陈肖忍看着瞬间提不起兴趣了,他可没拉仇恨的想法,也没想和人比个输赢,就单纯地想挑个牛逼人物练练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牛逼人物只有人物两字儿,牛逼被陈肖忍扣了,再也跳不起来。
“继续吗?”说话的是一个组的男生,拿着球站在界外询问着,这么一句话在此刻零比三的情势下多少带点儿挑衅意味。
话一出,敌对队友面面相觑,只是将目光投去能说话的人身上
“来。”大概几秒,张术嘴里的校队队长开了口。
“哥?”张术去看陈肖忍,扬扬下巴朝他示意着。
陈肖忍看他一眼,朝篮球框底下走去,他利落地拿起校服朝教学楼方向走,“不打了。”
张术的目光随陈肖忍看去,张了张嘴,斟酌出几字儿,“诶?不...”
留恋的话还未说完,陈肖忍就被张术嘴里的校队队长扯住了,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去。
“这周末有空吗?”他问。
陈肖忍抽回自己的手,因为这校队队长脏黑的手心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儿?”
“你住学校对面是吧?”他又问。
陈肖忍现在很心烦,不管是谁,他特讨厌别人这么和他说话,问题大堆,整得跟省一犯人似的,况且这人他还不熟,所以语气更不爽了,他又拧了拧眉,“是,你到底什么事?”
“这周六,打球吗,就咱俩,一对一。”校队队长自以为牛逼的下着战书,看着陈肖忍,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马俊义,差不多得了啊你,今天这都零比三了还有什么打头啊?”六班一个男生拍着篮球扬声道。
嘲笑,明晃晃的嘲笑。
马俊义皱了皱眉,眼一横,去瞅他,“跟你有关系吗?”
男生耸耸肩,拍着篮球投进了篮筐里,他瘪了瘪嘴,样儿在这情势下多少有点儿犯贱,“没,你多厉害。”
那人听着这句话爆了,作势要朝男生的方向冲去却被人拦住了,“你他妈...”
“行了马哥,别理他。”一个短袖短裤的勇士劝阻着。
陈肖忍看着,终于正视了这校队队长一眼,宽鼻大眼,小麦色皮肤,刘海触眉,他拍了拍那人的肩,“诶,要不这样。”
马俊义转过头去看陈肖忍,“?”
陈肖忍对上目光,“再看吧,行不?”
“行。”那人爽快地点点头,愤怒的表情一时半会无法褪下,抿直唇黑了下来,“你有联系方式吗?咱俩留个电话?”
闻言,陈肖忍去看张术,“你有他联系方式吗?”
张术点了点头,脸上稍显懵逼。
陈肖忍去看马俊义,“要约的话,到时候我和他一起,你联系他行吧?”
马俊义去看张术,他连忙点点头,“可以,到时候我们约吧。”
闻言,马俊义又去看陈肖忍,“就你们小区底下那球场。”
“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