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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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昏了两次，灵瑟再起来时，黑夜已然过去，又是个阴沉的白天。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就看到灵穹和榆两位审判似的一左一右站在床的头尾两侧。灵瑟被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榆站在床头边，双手叉腰，表情严肃地问她：“你知道你昨天去哪里了么？”
“呃……好像是河边？”
灵穹站在床尾，双手抱在胸前，脸色阴沉地问她：“那你知道你怎么回来的吗？”
“呃……不知道……”
榆和灵穹对视一眼，用眼神在交流到底谁开口。最后榆叹了一口气，对她说：“灵，你昨天是被那个陈家小子抱着，呃，回来的。”
“不是吧！”灵瑟说，“我晕倒前明明看到的是……”
说罢意识到自己失言，把什么东西说漏嘴了，又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此地无银三百两。
榆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问：“你明明看到的是什么？说清楚！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也算是你的长辈，你父母归去时可是拜托我照顾照顾你，我有必要知道你最近到底是这么回事。”
灵瑟刚想装作晕倒，榆就说：“你要再晕过去，我有办法让你醒过来。”
于是她不晕了。
……
灵瑟没有将出现幻觉这事告诉他们，只说自己在倒下前，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是谁，不必解释，灵穹和榆的心里很清楚，一傀一妖相觑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对灵瑟的无奈。至于那段三千年前的回忆，也不必说，回忆没什么好说的。见灵穹和榆都陷入沉思，灵瑟便起身向外走，打开房门进到有天井的院子里，一阵凉风徐徐吹来，抬头看，是灰得并不匀称的天空。
她在门外看天，里边两人面对面坐着，良久，榆才用只有他们俩听得见的声音开口道：“我感觉啊……她有点怪，不是指眼花这事啊，陈家小子和那个人长得确实像。你出现已经是那个人死了好久了，所以没见过那个人，气质这块拿捏得非常到位……诶，跑题了，话说回来我那天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现在想想，和我以前遇到的部族里的一个男花妖很像，当然他的故事也很凄惨……”
“你说了这么一堆都是废话，能不能掐着重点说。我当然知道林乐师比陈家小子好看，主子造傀壹的时候就是按她的回忆造的。所以怎么个不对劲，快点说说，我只是个榆木脑袋听不得七绕八绕的话。”
榆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自己已经看透了人间的沧桑和时代的变更。“那个花妖啊，喜欢上了一个老鼠精，但你也知道，我们花草树木和那些精怪是没有故事可言的，但是那花妖偏偏觉得自己可以是开天辟地第一妖，虚体跟着老鼠精走了——你也知道我们的实体不能乱动，离开了土地我们都得消失——但是那个老鼠精不久就厌烦了花妖，溜进一个商户的货车跟着他走了。花妖不能离开实体太远，所以想追也追不到，回来之后中了邪似的，整天幻想老鼠精突然出现，和他快快乐乐地过日子，我有次不经意提起那个老鼠精——真的是不经意，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那种——然后那兄弟就生气了，平时性格挺好的，那会儿却话里带刺，回了我好几句，最后开始骂了起来。我当时被吓到了，赶紧走人。后来那兄弟特地来给我道歉，说自己太冲动了，因为心底不信老鼠精会回来，但是又想她回来，所以别人一提到与她相关的事就让他莫名生气……你说说这都什么事啊，和凡人的故事差得太大了，估计这就是‘代沟’吧……”
灵穹眼皮耷拉着听他讲完这个俗套故事，差点就要打哈欠了。这种故事在这大千世界不要太多，灵穹比榆活过的时间短了很多，但是这种事见得不少，主角可以是各种妖各种怪各种神仙，在这种故事里倒是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所以你想表达什么？这个花妖太痴情？”
榆露出一个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讲起的呆滞表情。“你没发现我意有所指吗？我讲的那个花妖不就像极了门外那位——话说她怎么看天可以看这么久，估计又在发呆吧——我当时只是调侃了一句，你也知道我们平时都这样，大家都活了这么久了，和和气气的，不像有些小年轻那么斤斤计较。但是她听了之后就生气了，不过她还是比那个花妖好，生气了也没把一些下三滥的词说出口。我就很奇怪她怎么火气这么大，回问了一句，她也呆怔了一下，感觉她也没意识到自己怎么会这样。嗯，就那会儿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灵穹听他东扯西扯地表达了自己想法，想往更深处去思考，但是不一会儿就意识到自己只是个榆木脑袋，真的榆木脑袋。所以他摇摇头，把这些复杂的问题从脑海里赶走，说：“哎呀，我不想这事了，快快乐乐过日子不就好了，这些情啊爱啊的，从来不属于我。你要觉得奇怪，那就留下来一阵子吧，反正这个房子大得很，还有三个空房间随你挑。”
“话说我一直没问你呢，她哪儿的钱搞来这么大个房子啊，不会又是往石头上施个障眼法那种不道德的行为吧？哦不对，凡人才这么讲道德。不过就算是障眼法也可以撑个几百年的倒也不要紧。”
灵穹点头。“你说对了一半，确实又用了障眼法，不过没有祸害很多石头，因为便宜得很。这屋子以前莫名其妙死了很多人，搬进来的十年之内都因为各种意外各种顽疾死了。他们说因为这屋子曾经住过个寡妇，怀着遗腹子，但是孤身一人没权没势，被各种人逼迫得受不了了，就把绳子一挂，吊死在院子里，一尸两命。你看隔壁的屋子也都没人住，就是因为忌惮这房子。”
榆不仅啧啧称赞：“那她眼光也太好了，偏偏挑中这栋。”
灵穹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说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