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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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答案……
灵瑟感觉自己的四肢逐渐无力，困意袭来。她知道这是自己在抗拒这个答案，只要去睡一觉，她就会忘记此刻所想。凡间故事都说要正视自己，面对现实，她也知道这样做才是对的。
檐上的水滴滴了十数滴下来，不紧不慢地凿地上的石砖。灵瑟起身回屋里，往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风吹过，摇动木窗，使得阳光透进来。在屋外一片光亮中，站着一个鹤发老人，一身农民打扮，闭目屏息，将屋内的动静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到灵瑟已经睡去，他也就缓缓睁开眼，重新扛起锄头走了，只是走了几步，又觉得好笑，因此又笑出声来。
……
这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灵瑟起身，发现自己的头发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干脆随便梳了几下，再拿一根带子随意一扎就走出房门。然后她就看到灵穹正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看背影也就十二三岁。更让她吓了一跳的是，灵穹居然上手捏了一下这个小女孩的胳膊，看着就像个老痞子。
“灵穹！你干什么呢！”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同时回过头来。灵瑟这才看清楚，这不是个小女孩，而是个小男孩，还是个岁数比她大的“小男孩”。
“榆？你怎么来了？”
那位单名为“榆”的娈童模样的小妖对她翻了个白眼，说：“我当某位两三天不见个影子是有什么拯救苍生的大任务，原来也就是个耽于小情小爱的庸碌神仙，追人追到这穷乡僻壤来了，丢人！”
灵瑟冷笑一声，回道：“苍生可轮不到我这个庸碌神仙来拯救，你去看看凡间可有我一处庙宇？没人供我香火，我自然不用整天想着苍生，而且真到了天地覆灭的时候，也轮不到我上啊。用凡间的话讲，我不过就是个九品芝麻官，还指望我撼动天下？”
“灵，你这话听着火气很大啊，在凡间过得不舒坦？”榆问。
灵瑟也愣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火气就这么大，刚才的话没过脑就出口了。榆是看着她长大的妖，平日里互相损来损去的都不生气，今天倒不知道怎么了。
看到她不知所措的样子，榆感觉她不大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灵穹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灵瑟道：
“就在主子你睡着的时候，陈家那位来了，说是你走得太急，有东西掉在地上没看见，所以他捡来还给你。我叫他进来坐一坐，他半步都不进，嘿，现在的凡人都这么害羞的么？”
他起身拿了一个香囊递给灵瑟。
“我的天，灵，你什么时候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了？你想把自己熏成药炉吗？”妖的鼻子灵，一下子就闻出里边的草药味，全是用来宁神的，味道对妖来说是太过重了。
“这么点味哪有这么厉害啊，我现在根本闻不到。”灵穹摸摸鼻子，还是什么都没闻到。这味道对傀来说又太淡了。
当事人灵瑟接过这个香囊表示很疑惑。“我从来没有买过香囊啊？而且买了也不可能带在身上啊，最讨厌身上挂东西了。”
这是实话，她最讨厌身上挂一些叮铃铛啦的首饰，头发上的还能接受，别的诸如耳坠子，手镯子之类的，都是不戴的。像香囊这种东西，灵瑟觉得除非某人体臭非常，也没有带的必要。
榆和灵穹对视一眼，又把目光齐刷刷转向她。
“可能是陈家小子认错了，不是你掉的？”灵穹说。
“可能是他很想送你，又觉得不好意思？”榆说。
一妖一傀两目相对，各执己见。
“诶！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看错啊？分明是故意的，送过来表明心迹的！”榆据理力争。
“那他直接说是送的不就好了？这有什么的啊，又不是偷的。依我看就是不小心看错了。”灵穹也不甘示弱。
“诶！你个木头没事多看看凡间的小说好吗，不要拿你的木头脑袋来思考凡人啊。里头都说了，这种年纪轻轻的公子就喜欢搞这些有的没的来表达自己的喜欢的，没有人一上来就开门见山、互诉衷肠。”
“谁说我没看过啊，凡人明明猛得很，都是直接翻墙来私会的，然后花前月下说一堆酸话。那个什么公子偷窥小姐啊，小姐偷窥公子啊多得是。”
“你……”
两人越扯越远，从一个香囊扯到了凡间话本的各种桥段。灵瑟不想听他们吵，赶紧带着东西逃跑。跑到小巷里，他们的争执也就渐渐远去了，灵瑟的脚步慢了下来，开始细细看手中的香囊。
纵使她不懂女红，也看得出这香囊做得很潦草，像是初学者缝的。绿色香囊小小的，布料看着很好，在夜空中也荧荧闪亮。走着走着她已经走到河边，几只青蛙被她的脚步声吓到，一个个“扑通扑通”跳进水里，蝉的叫声就没停过，是寂静夜里唯一的吵闹。天上漆黑一片，地上也只有灯火创造了一小片一小片可见的区域，照出地上斑驳的青苔与水上潋滟的波纹。
这个地方的晚上一直都很安静，恍惚间，灵瑟想起了知遥山，那里的晚上也很安静。不过那里晚上安静是因为山上的几户居民害怕野兽，晚上不敢出门，这儿的安静是大家白天太累了，需要休息。
一段久远的回忆突然袭来，灵瑟感到眼前的小镇景象开始模糊……房屋变成了树木，河水变成覆满杂草的土地，船只变成了纵横交叉的树木枝干……蝉鸣变成了鸟语，一片清脆鸟叫声中，一个玄衣女子赤足从遥远的夜色中走来。她乌发如瀑，发丝在空中飘舞，玄衣包裹住身体，脖颈与那一小截莹白的腿被月色照得一片旖旎。那一张脸看着不过十六七岁，杏眼里有山间清泉，薄唇边有青草馥郁。她走路像豹子一样，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纵使地上都是杂草落叶。
灵瑟看着那位女子自远处走来，径直走过她身边……再回头，发现一切山中景象已然消失，眼前又是一个平凡的江南小镇。刚才的场景好像是幻觉，但是灵瑟知道，那不是她的臆想，那是她自己……那是多少年前的自己了？好像有快有三千年了吧……
她昏了过去，倒下前，感到一阵清风。她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徐徐走来，是她印象中不可替代的山间明月，是她夜半悄悄拜访的盲眼琴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