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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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走到目的地时刚好到了饭点。
日料店门口站着两位气质不凡的工作人员，到了门前，态度很好地问她们要预约信息，薛潼和阿帆傻眼了。
直到慢悠悠跟在她们身后的慕杭生走上前来，
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阿帆与她咬耳朵，“我靠，老板什么时候预约的啊？”
薛潼摇摇头，三人虽同行，却是两个女生走在前面，他在后面的动作没人瞧得见。
门口信息确认好后，慕杭生回身，对她们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身姿挺拔，一举一动风雅至极，很是招人眼球。
店内装修风格简约低调，唯有摆件和酒柜散发出一股烧钱的味道。走到深处，服务员一拐弯将他们带到一个私密性较高的包厢，吧台前只摆放了三个椅子。
薛潼毫无疑问的当选了c位。
三人坐下没多久，主厨就进来了，冲着慕杭生先打招呼，身后跟着个翻译，大致为他们介绍了主厨并且展示应季的食材。
大家都没什么忌口的，于是让主厨随意发挥。
过一会儿翻译出去了，薛潼吃着前菜，听见左边吐露出几句很纯正的日语。
阿帆坐不住又拉着她聊，“我们老板挺多才多艺啊。”
薛潼侧头看去，交谈甚欢的慕杭生坐姿依旧端正，游刃有余地接下主厨所有的话题，
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他偏过头来，“怎么了？”
“你日语很不错。”
他笑了笑，“我在日本呆过一年。”
原来如此。
薛潼恰当地露出一丝赞赏的表情，不会显得太敷衍抑或是太关切，然后埋头继续吃，这家的新鲜程度和口味实在符合她的标准。
正当她一心一意消灭美食时，旁边一声轻笑。
这回轮到薛潼问他怎么了，他碰了碰鼻子，掩住一丝戏谑，“没怎么，就是觉得你这样有点像……我之前养的一只金丝熊。”
？薛潼一顿，吞下口中的食物，“你养过金丝熊啊。”
“嗯，养过。”
那是他童年时收到过唯一一份拥有生命的礼物，大约是哪个不知名的远房亲戚送的，被装在肮脏又难闻的粗陋笼子里，在堆叠成山的礼盒中像是被人随手扔进来的垃圾，与整个房子的格调严重不符，也与他向来的洁癖相悖，但却是他最喜爱的礼物。
他会早早地爬起来给它喂食、清洁，偶尔还会将它放出来活动。它爱吃所有的坚果，进食时小口小口矜持地咬，速度却很迅捷，转眼就能将盘里的食物吃个精光。
在那段时间里，它几乎搜刮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也因此招惹来了其他人的不怀好意的审视。
某一个雨夜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只可爱又可怜的金丝熊。
薛潼问：“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
“忘了。”他说。
他视线垂下，落在盘子里，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味道如何？”
“很好。”她并不吝啬赞美。
“你喜欢就好。”
薛潼笑笑。
房内忽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慕杭生低头看了眼屏幕。
“抱歉，接个电话，你们继续。”随后起身离开包厢。
原本人数就不多的包厢，没了他跟没了主心骨似的，瞬间有点冷清。她们两也没心思继续吃了，干脆就让主厨等他回来再继续制作。
“姐姐，你说这顿能坑我们老板多少钱啊？”阿帆怼怼薛潼。
薛潼环视一圈，认真作答，“能坑不少。”
就那瓶开了的清酒，都得五位数往上走。
“真的吗？”阿帆乐个不停，“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自己的店被烧了不说，还花钱吃了顿大餐。
听她这么评价，薛潼心下也觉得忍俊不禁。
两人又坐了会儿，还不见慕杭生人影，薛潼站起身，想去趟洗手间。
“姐姐，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女生总爱结伴上厕所。
薛潼摇摇头，“不麻烦了，我自己就可以。”
她询问了服务员，服务员本来是领着她去的，哪知走到半路突然出了些状况，薛潼善解人意地提出自己过去。
服务员谢了又谢，最后告知她直行向右拐。
这家店店面不小，他们的包厢处在隐蔽深处，中间穿梭了不少弯道。薛潼按照服务员指示的路走，好不容易找到了卫生间的标示。
等到再次出来时，却搞忘了来路怎么走了。
灰暗的暖光照在光滑的木墙上，模糊了时间的流逝。她凭着直觉走，一路上竟然没能偶遇一个人。
大约走了三四分钟，前方隐约传来了说话声。她循声走去，视线豁然开朗，原来那处坐落着座充满禅意的日式庭院，中间是极致有序的水、石、沙。
室外的清新空气洗涤掉了她心口的烦躁，目光从景物移至出声人的身上。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檐下，偶尔侧头的轮廓清晰利落，露出挺拔的鼻峰和隆起的喉结。
这不是她少数注意到他喉结的时刻，但这一次，极为深刻。
他单手插兜，脊背微微缩着，一种很散漫的站姿。另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是，差不多收尾了……我已经提前跟您秘书打好招呼了，今晚文件就能送到您手上……”
语调平缓，宛如行走的单向箭头，刚才就是这样一路指引她过来的方向。
薛潼站了会儿，无意偷听别人通话内容，正打算安静地走开，耳边语气忽然急转而下。
“是么——如果您非要这么做的话……妈。”
气氛骤然紧缩，她抬起的脚轻轻落在地上。分明是普通的一句话，怎会让人感到一阵凉意。
她不受控制地回头看了一眼。
对方依然站在檐下，颀长英挺的身恣与往常并无区别。只是那插兜的手拿了出来，莹白的指尖半空中似乎在触碰什么，看起来冷漠且高不可及。
收回窥探的眼，薛潼快步走开。
她所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背影消失后，檐下的男人忽然转过身来，朝空荡的走廊看了一眼。
唇轻启，“我心里有数。”
……
薛潼回到包厢时，阿帆已经无聊到在手机上打游戏了。
见她回来，问了句：“姐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两瞒着我跑了。”
薛潼：“我不小心走错路了。”
回来的路上又绕了好几圈，最后碰见一个好心的服务员将她送了回来。
阿帆扑哧笑了声，“姐姐怎么呆萌呆萌的。”
她伸手拉着她坐下，连游戏也不打了，给她倒满水。水哗啦啦流入杯中，透出一股清凉。
“怎么还流汗了，来，喝点水。”阿帆亲昵地递上杯子。
薛潼低头喝水，沁甜闯进口中，她笑了笑，“找不到路急的。”
阿帆眼也不眨地盯着她，有的人就是有一股神奇的魅力，明明大家都是眼睛鼻子嘴巴这样长的，但她笑时却犹如春风拂面，有种柔和的惬意。
“姐姐，需不需要我帮你擦——”
包厢门被推开，打断阿帆未说完的话，两人一齐看去。
慕杭生走进来，眼里含着歉意，“抱歉，我耽搁太久了。”
男人周身萦绕着温和的味道，似乎对于让人等候这样无礼的行为感到真挚的内疚，他看起来就像无害又能容纳一切的一团白云。
薛潼看向他，“没有，我刚好也吃饱了。”
阿帆也在旁跟着附和。
“这样啊。”他向等在边上的主厨示意，随后再次打开门，“那我送你们回去。”
晚霞已经彻底融入了黑夜，四周点亮无数的灯火宣告着夜晚的降临。
三人还没走出日料店，一通电话把阿帆半路叫走了。她挥挥手，说临时赶个场子，转眼就消失在人海里。剩两个住在一处的人慢悠悠地走回家。
头顶的路灯亮得刺眼，点缀在黑夜的幕布上仿佛是触手可及的星河，星星低头，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水泥地面。
慕杭生走在她旁边，隔着距离，似乎一直在迁就她的步调，让两人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这样既不会令人陌生得尴尬，也不会亲密得过界。
他总是这样体贴。
薛潼回想起几天前两人同样也是这般漫步在c大校园内。那时她似乎对他作出了一句承诺，她扭头去看他。
薛潼犹豫一下，“今天让慕先生破费了，上次……我还说要请你吃饭。”
慕杭生眨眨眼，想起她说的那件事，眉眼一弯，“可以延期吗？”
薛潼：“当然，我不会出尔反尔。”
她说这话时有种理所当然的底气，倒是与她平时那番文静的做派有些出入。小脸无意识地向上一挑，眼神睨过来。
慕杭生揣在兜里的手指忽然有点痒。
还没来得及细想。她却在下一秒收住了那股生动，“慕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奉陪。”
什么时候有空？
他最近同时进行两个公司的工作，分身乏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分开在不同的地方坐镇。
他低下头，看着站在身侧的女人。
碎发被风吹在半空中，一张清丽的面容毫无顾忌暴露在视线下。
“我也随时。”他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