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婚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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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在下个月的一个通俗意义上的婚礼黄金期间举行。时间紧迫，繁杂的准备工作让梁绣梓无暇多顾。
先是租了一套房子。
顾家的迎亲车队怎么可能从姥姥家那职工家属小区里接走新媳妇，就算顾家想要屈尊纡贵，可老小区那狭窄的通道又怎么容的下车队的浩浩荡荡。本来想要找个酒店，但是思来想去母亲还是决定要重新租一间像以前住的那样的房子。
不知道双方是怎么商量的，反正母亲在用度上又恢复了从前的阔绰。母亲的品味在经济宽裕后又恢复了她一贯的水准。
尽管已经说好了关于婚礼的安排全都拜托对方负责，但是涉及到新娘的部分还是需要她自己来决定的。
这也让梁绣梓重新认识到顾家与自己真的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
为了筹备婚礼顾家组建了一个婚礼筹备委员会，从集团中专门抽调出一位精明能干的高管来担任委员会主席。每当涉及到新娘相关的内容时这位高管就会以视频会议的形式把她拉进来讨论。
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这位被称为陆总的人把梁绣梓和服务提供方聚集在一起，由服务提供方提供几套方案供她选择。每个提案的内容都无可挑剔，不是满心期待的婚礼自然就没有极高的要求，没有极高的要求在做选择的时候自然就不会纠结，所以她能干脆利落给出决定。这也给婚礼筹备委员会的工作带来极大的便利。
每次她痛快地拍板后陆总都会肉眼可见地开心。
选择珠宝配饰和礼服的时候，陆总曾经贴心地建议她亲自去店里看下实际试着效果，但是被她拒绝了。
和那个人，顾瞻，一起去试穿婚纱，光是想想就觉得恐怖。更何况那人会有这样的兴致吗？自从相亲见过一面后无论是在网络还是现实中，她都没再见过他。虽然交换过联络方式，但是却一次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去试的话，她想，那个人也必不可能和自己一起去的。一个人去试婚纱，她还真没有这样的勇气。
好在陆总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天，她选定的那个高级品牌的定制负责人就上门为她服务了。带着样衣给她试样，反复测量尺寸，确定好之后再由工厂加急赶制。在金钱的力量下，哪怕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也足够游刃有余。
“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呀？”母亲问。
“好像没有这项安排。”
“哦。”母亲轻声应了下，跟着便如同自我开解一般，“时间这么紧也没工夫拍。”
“是啊，没有不正好，我听珊珊说拍结婚照可累了。”
“对了，你的同学们请柬你都给发了吗？”
摇摇头。
“就给珊珊发了。”
“好吧。”
转眼就到了举行婚礼的那天。
洁白的长拖尾婚纱包裹身躯，搭配上不知是租的还是怎样的奢华璀璨的首饰。实物的珠宝果然要比图片来得更加震撼人心。但是想想，这样的人家应该不会用租的吧。
洁白的头纱照面，手中的手捧花散发出鲜花的植物味道。
梁绣梓静静地站在路的尽头，眼前是装饰得如梦似幻的婚礼会场，目光所及之处，气球、鲜花、缎带、流苏、羽毛之类，所有让人产生奢华与浪漫联想的装饰物件被不遗余力地大量使用，一股脑地争相登场，让整个会场呈现出一种毫无逻辑的奢侈。
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人眼花缭乱的布置，但这已经是所有提案当中看起来最为简约低调的了。
12点开始的仪式，她从凌晨4点就开始准备。化妆团队登门化妆、梳头、穿好出门的礼服，等待迎亲队伍的到来。
当然，迎亲时那对新郎的小刁难自然是一点儿都没有的。
这是见他的第二面。
身穿礼服的顾瞻那不输给高定模特的气质让她眼前一亮，可随即便暗淡下来，毕竟那不是属于自己的人。他身上穿着与她的礼服呼应的西装，是她选定的那套。
没有多余的语言，甚至连笑容都不曾显露。顾家安排的伴郎团和伴娘团将梁绣梓和顾瞻围在当中，演技优良地贡献着有分寸的热闹场面。
他弯下腰，优雅地向她伸出手。
她把带着手套的手伸向他，被他轻轻地虚执在掌心。
隔着手套的布料，感觉不到丝毫的温度。
坐在奢华的婚车上，她望着在门口目送她的母亲和妹妹。虽说婚姻是虚假的，可是离开自己的亲人却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事实。梁绣梓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夸张地挥手，扯出自己最明媚的笑容。
车开了。
母亲和妹妹也向着自己挥手，在车子转弯掉头的一瞬，她看见母亲背过身去。
心像是被扔进绞肉机一般。她低下头，为了保持优美仪态而交叠在膝上的双手，指尖轻轻颤抖。
今天并不是接受祝福的一天，但也不应该是浸泡在泪水中的一天。
做好自己的心里建设，她用带着手套的手偷偷攒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微笑着注视着前方。
抵达会场后还要更换举行仪式时穿着的礼服。也是几件当中最为奢华的。
为了匹配这件礼服，提前一步到达的化妆团队早早就做好准备。
因为风格不同所以妆也要重新调整，发型也要改变。
“头发的发质真好，发量又多，都不用上假发。”
为她梳头的刘小姐这么感叹道。
她很清楚，这样自然而然的恭维全是得益于顾瞻给她的身份。
天然亚麻色长发长及腰间，浅棕色瞳孔和白皙的皮肤让她看起来像是一个透明易碎的瓷娃娃。为了让她出演的新娘看起来更加有说服力，刘小姐精心为她营造出适合婚礼氛围的甜蜜妆感。
看起来还真有模有样，不过，也只是空有其表罢了。
深吸口气，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来到会场。
虽然早就说好了邀请的来宾仅限于两家的亲朋挚友，但是这个人数还是远远超过了她的预计。甚至她还见到了之前对她们母女避之不及的亲戚。
孤独地走在红毯上，走向她要嫁的那个人。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包括尽头的那个人。旁人目光中蕴含的嫉妒、羡慕、观望她或许可以猜到，只是那个人，顾瞻的目光，空洞地望着自己。是讨厌、是怨恨，还是无所谓，她想不明白。不过，在无尽的猜测中她已经越来越靠近他了。
他牵起她的手，她也配合地停在他身边。
司仪是本地有名的主持人，在电视上都可以看到的那种人物。果然是演艺圈的人，和素人比起来确实自带星光。
司仪说什么，她就照着做什么。每一个举动似乎都带着美好的寓意，可是在她听起来却像是对她一次又一次地讽刺。
哪里有什么百年好合，哪里有什么长长久久。今天开始，作为梁绣梓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这绝不会是幸福的起点，可是环顾四周，可以依靠的人一个都没有。而那个应该庇护她的成为她丈夫的人，竟然是她最大的敌人。
模样可爱的花童送上戒指。
顾瞻给梁绣梓的手指套上戒指。
这是她第一次看的结婚戒指。
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样式。想来顾瞻肯定不会在这上面花费心思。
下面就要换她给顾瞻戴上戒指了。
修长齐整的手指，形状优美的指甲，这样的手长在男人身上未免有些浪费。
因为没有婚礼彩排，她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还好有惊无险地把戒指套进了顾瞻的手指上。
“下面，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啦。”
司仪的话语煽动起会场的气氛，在他孜孜不倦地反复灌输下，现场的来宾们被他嘴里描述的关于王子和公主的故事深深吸引，人们欢欣雀跃地等待这最激动人心的一刻，迎接童话故事的美满结局。
顾瞻轻轻提起罩在梁绣梓脸上的面纱，而她轻轻垂下头，就这样等待着面纱被掀起。
脸前垂下的轻纱被掀到脑后，视线的遮拦全无。虽然只是一层薄薄的面纱，可对她来讲那层朦胧的掩护却带给她极大的安全感，保护她可以顺利完成仪式。
现在那层横亘在她与现实中的防护罩被无情地剔除。
心下一阵慌张。
顾瞻的脸向她靠近，那样俊美无双的脸让她本能地心跳加速。
她赶紧闭上双眼。
瞬间阴影笼罩下来，她的唇上感受到轻轻触碰，这一吻便匆匆结束。
她的脸又重新被现场华美的灯光重新照亮。
敷衍。
顾家邀请了很多重量级嘉宾，这些嘉宾在致辞的环节发挥出他们的作用。
每个人都有不小的来头和讳莫如深的背景，这让婚礼一时之间显得与新人没什么瓜葛，反倒成了大人物们觥筹交错的盛会。
从开始准备到现在梁绣梓基本上没有吃过东西，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压抑的情绪让她早就忘了饥饿感这种东西。
致辞结束，新郎新娘回到内场更换服装。
换上中式的敬酒服，这次的顾瞻竟然像换了个人一样。他绅士地牵着梁绣梓来到每一位尊贵的客人面前，扮演着温柔体贴的丈夫角色。他春风满面地、进退有礼地、滴水不漏地应对别人的祝福，看起来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
这种两极翻转让她真正见识到什么是成人的世界。
心里一阵苦笑，可面上还要配合着丈夫的举动，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这一刻还真有点一荣俱荣的味道。
如此周旋几圈下来，她只觉身心都已经到达疲惫的极点。
好在，在各色人等的高谈阔论和席间种种助兴项目的共同推波助澜下，宴会终于迎来了它的终点。
站在顾瞻身边，冷眼旁观着他在出演新郎一角之余仍然留心把控仪式进度，安排对各路宾朋亲友的迎来送往，说实话，这让她意识到他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一听说客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就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般，颓然地坐在会场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明明是今天的焦点，可是此刻却全然没有人注意到她的不适。她在会场中扫视一圈，没有看到母亲和妹妹。
“绣梓？”
身后传来试探的声音。
回头，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曹珊珊那带着疑问神色的脸。
“啊，珊珊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今天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绽放笑容。
“怎么可能不来呢。”
“不过怎么你自己，你老公呢？”
梁绣梓说着便左右张望，其实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动作，因为她并不认识珊珊的丈夫。
“怎么说呢？”曹珊珊很明显在思考，“其实他也来了就是我俩没在一块，就是我是新亲，他不是。哈哈！哎呀，管他呢，你今天可真是太漂亮了，你看我刚才都没敢认。”
“不好意思啊，刚才都没去你那儿敬酒。”
“哎呀，说这个多见外啊，你又不能喝。本来我想着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结果你婆家那么多人我都插不上手。这都走差不多了看你不忙了我才找到空儿和你说说话。”
看着她脸上真挚的神色，梁绣梓险些要落下泪来，这是她今天一天第一次听到暖心的话。
“怎么啦绣梓？”觉察到她的异色，珊珊担忧地问。
“没事，这不看见你高兴。”
“哎呀，你回来了这以后不有的是时间见面。”
“嗯，对了，你现在住哪儿？以后我好找你去啊？”梁绣梓拉着珊珊的双手。
“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不过我们家有点小，让你去可能有点委屈你，哈哈。”
“怎么会呢。看你把我说的。”
一阵沉闷的声响从曹珊珊的手提包中传来。她拿出手机，看了下，本来从容的神色变得的紧张起来。
“绣梓，不好意思啊，突然有点事情，我得先走了。”说着便慌慌张张地向外走。
“你怎么回去，我送送你啊？”
“没事，你这身打扮走路怪累的，不用跟我客套了，我直接打车回去就行。真不好意思啊，今天都没给你帮什么忙。”
“哪有，我帮你打车。”梁绣梓说着亦步亦趋地跟上风风火火地向外走的朋友，似乎想要跟着她一道逃出婚礼现场。
不过这让曹珊珊吓了一跳，她怎么可能让今天的新娘子跑到大马路上去送她呢，虽然心里急的要命可她也不好意思再走，只能一味地劝着梁绣梓。
二人僵持在原地 。
“酒店门口已经为宾客安排好车，直接报地址就可以。”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瞻来到二人身边。
正在纠缠的二人瞬间一愣。马上反应过来的曹珊珊按住梁绣梓的双手。
“绣梓，那我走了，再联系。”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
梁绣梓还想说着什么，可已经没有了理由，只能无力地垂下伸向珊珊的手，失落地望着她的背影。
又是孤身一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婚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