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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没人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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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刚到家门口,苏醉就接到了白昼的电话。
“惜惜,我得去找一趟白昼,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小心点儿。”
“好。”她很乖地点了头。
苏醉去了烧烤摊,白昼自己坐在那里喝酒。
“完蛋玩意儿。”
苏醉坐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些头疼。
“没哄好接着哄,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
白昼没看他,“你懂什么?”
苏醉阴阳怪气,“我是不懂。”
“我是让你来陪我喝酒。”白昼听懂了他的弦外音。
苏醉拿起桌子上的一罐啤酒,右手捏着罐身,食指扣住拉环,使劲往上一提,啤酒罐被他单手打开。
他向后荡着椅子,翘着二郎腿,喝了一口啤酒。
白昼抽空看了他一眼,随后轻嗤,“我说,你这什么造型啊?”
苏醉摸了摸兔耳朵,“你懂什么?”
这是苏醉临走前,易南惜亲手给他戴上的。
“切。”
两人喝到半夜。
白昼有些醉了,脚步也变得虚浮。苏醉没喝多少,他走在一旁。
苏醉给易南惜发了消息,但对面没回。
月光照着路上的两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
深夜寂静,家里的灯开得稀稀疏疏的。
“她说我应该走康庄大路,说我有很多路可以走。”
白昼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马路,突然开口说话。
“可我只想去有她的那条路。”
苏醉看着他,头一次没开口怼他。
“她说我耽误她了,我不想耽误她,可我不知道真假。
她被人欺负了,也不告诉我,什么都不和我说。
她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醉抓住了重点,“你既然不知道真假,为什么不去问清楚?”
“我害怕。”
“怕什么怕,是男人就问清楚去。”
易南惜窝在被窝里和何以挽打着电话。
“挽挽,这不是你的本意,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我原生家庭不好,我们俩的家庭就是一个巨大的鸿沟。”
易南惜看着窗外的月光,杵着脑袋。
“你说白昼是月光,你是泥土,月光会照到泥土,泥土同样可以拥有月光。”
何以挽没说话。
“挽挽,不是泥土需要月光,是月光需要泥土。”
苏醉一整晚都没回来,第二天是易南惜自己去的学校。
早餐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白昼今天请假了没来。
“他俩的事儿自己解决。”苏醉小声跟易南惜说,然后就开始大张旗鼓,“你说白昼啊,他昨天晚上喝酒胃出血,请假了。”
边说还注意何以挽,她果然一僵。
苏醉勾唇一笑。
想到昨天晚上跟白昼说的话。
“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不行就装病。”
白昼果断选择后者。
“放学去看看他。”苏醉提议。
“好。”
他们几个都同意,然后一齐看向何以挽。
何以挽:“……”
她只好硬着头发答应下来。
放学后,几人拎着水果去了白昼家。
一阵音乐声响起。
孟鉴拿出手机,看到联系人,眉头一皱,“我妈找我有事,我先走了。”
陆续和别人打球的时间到了。
苏醉和易南惜也有事走了。
一时之间,只剩下何以挽。
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故意的,给他们创造二人空间。
门铃已经响起,这会儿再走已经来不及了。
白昼开门,发现是何以挽。
“进来吧。”他起身让开位置,弯腰给她拿拖鞋,还顺带咳嗽了几声。
他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手也在捂着胃。
何以挽现在有些坐立不安。
“既然你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说着,就要起身,却被白昼拉住了。
“阿挽,看在我生病的分上,多陪我一会儿,行吗?”
白昼脸色苍白,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何以挽还是不忍心拒绝他。
“阿挽,你跟我去一个地方,行吗?”
白昼带她去了自己的卧室,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则拿出一个纸箱子。
“阿挽,你看。”
是一个相框,里面是他俩的第一张合照,下面还标注了日期。
2014年11月29日。
那天是她的生日。
照片里的小姑娘戴着皇冠,脸上抹了蛋糕,笑得很开心。
何以挽怔住了,他怎么还留着这张照片?
“再看这个。”
是钥匙扣,蓝色的,和何以挽的是同款的。
“还有这个。”
白昼拿出一个日记本,翻开第一页,他轻声念出来。
2014年9月1日。
我遇见了一个女孩儿,她背着书包,水杯掉在了地上,我帮她捡起来。
又遇见她了。
原来我俩是同班同学。
2014年9月2日。
军训了,她站第一排。
2014年9月10日。
老班把我俩调成了同桌。
2014年9月20日。
她好像有点怕我。
白昼或许还不知道,在很多年后,他才在小姑娘口中得知,那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名为“喜欢”的情愫。
2014年9月25日。
她被人欺负了。
2014年9月26日。
帮她报仇了。
2014年10日7日。
我发现我似乎是有点喜欢她。
2014年10月20日。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的第一感觉是自卑。
2014年11月15日。
我爸想让我转学,我不想。
我舍不得她。
2014年11月29日。
初雪,
她生日。
我给了她一个定制的钥匙扣,我私心地给自己定制了同款,情侣的。
我和她拍了第一张合照。
她很漂亮,我……很喜欢。
2014年12月3日。
见不到她了。
2018年10月15日。
她在江宛一中,
我要去找她。
2018年10月16日。
小同桌,我好想你。
白昼念完最后一篇,看了一眼身旁人。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
“阿挽,”白昼替她擦了眼泪,却怎么都擦不掉,“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哭的。”
何以挽抬眸看着他。
“我想告诉你的是——
我喜欢你。”
何以挽哭得更凶了。
白昼有些手足无措,“别人表白都是开心,到我这怎么成哭的了。”
白昼的模样倒映在何以挽的眼眸里。
“阿挽,你要不要考虑和我谈恋爱?”
苏醉和易南惜在外面吃饭。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易南惜拿出手机,发现是李燕琪。思忖了一会儿,还是点了接通。
“小惜呀,”李燕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含笑着说,“快收拾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易南惜下意识握紧手机,皱着眉反问,“为什么?”
“我再婚了,对方是个有钱人家,咱们搬过去一起住。”李燕琪说得云淡风轻。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你这孩子,别墨迹,我在你和你小男朋友这呢,赶紧过来。”
易南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她说口中的男朋友是苏醉。
她看向苏醉,男生也在看她。
女生挂断电话,开口,“苏醉,我妈在家里,我得回去一趟,你自己去学校吧。”
“好。”
易南惜急匆匆回家。
李燕琪正倚着墙,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她变瘦了,却也因为化妆的原因更加花枝招展。
她抬手,笑着招人,“小惜,快来给妈妈开门。”
易南惜沉默不语地开门。
李燕琪走进后,环顾四周,“收拾得还不错。”
“再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着没什么吗?”李燕琪抱臂,语气无所谓。
易南惜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逛街的那个?”她回想着他的面貌,走上前,“他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
“结了婚又怎样,不是还可以离?”
“妈,你这是……!”
那四个字,易南惜没说出口。
李燕琪看着新做的美甲,“他不爱他现在的妻子,我这么做也是在帮他。”
“你怎么可以把有违道德的事说得这么云淡风轻,你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又如何,我和他是真心相爱,”李燕琪的目光变得柔情起来,她抚摸着肚子,“更何况,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易南惜不敢相信,但随即,她就拉着李燕琪往门口走,“去医院,把孩子打掉,走啊!”
“我不去。”李燕琪甩开她。
易南惜转身,眼眶已经红了,额间的碎发凌乱,“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他现在为了你可以和那个女人离婚,将来也可以为了别人抛弃你,你懂不懂啊!”
李燕琪的情绪也有些不稳定,“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现在去给我收拾东西。”
“我不去,他不是我爸。他一点责任心都没有,我只有一个爸。”
“啪!”
易南惜手捂着脸,头偏向一边。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李燕琪呼吸急促,手也在颤抖着,“对不起,小惜。我不是故意的。”
易南惜拿开手,食指肚上还有血迹。
她新做的美甲把易南惜脸划破了。
李燕琪虽然对她不好,可从来没打过她。
这是第一次。
李燕琪想要上前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易南惜的眼泪再也憋不住了。
“你要是想嫁,你就嫁,想去你自己去,别带上我!”易南惜深吸一口气,“现在,请您离开我家。”
易南惜回到自己的卧室,坐在地上,把脸埋进臂弯里。
“叮咚。”
手机传来消息,是苏醉。
【我帮你跟老周请假了。】
【好。】
易南惜泪眼朦胧地拿着手机回消息。
【和阿姨聊得怎么样?】
【挺好的。】
【开心.jpg】
苏醉看到易南惜发来的消息也放下心来。
易南惜伸手擦了擦手机了的泪渍,并将手机关机。
她自己一个人去了墓地,找到了她父亲的墓碑。
将路上买好的花放在了他的墓碑前。
“爸,”她抬手拂去了照片上的灰尘,“我来看您了。”
只是看着他的照片,心里那股委屈再次翻涌。
“我妈再婚了,还怀了孩子。她让我去他们家,我不想去。”
易南惜抬手擦了擦眼泪,蹭到伤口处,隐隐作痛。
“如果你还在,一定不会让我受委屈。
我成没人要的小孩儿了。”
啪嗒,啪嗒。
下起了雨。
这是十月份的最后一场雨。
安城的天气就是这样,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滂沱大雨。
她没带伞,也不打算离开。
这场雨来得很急,一直到一中放学都还在下雨。
他们托白昼的福,有人送伞,又派车来接。
苏醉给易南惜发了消息,没回,打电话也没接。
他有点着急。
回到家后,也没有任何痕迹。
“家里也没有,我出去找找。”
苏醉往外跑去。
“我跟你一起去。”
见何以挽也要一起,白昼安抚住她,“阿挽,你在家里等着吧,我们几个出去找就好了。”
易南惜估计着时间,一中估计要放学了。
苏醉找不到她一定会着急的。
“爸,我下次再来看您。”
她起身,却差点没站稳。
女生唇色惨白,形单影只,穿得也很单薄。
她全身都湿透了。
意识模糊之际,她看到一个身影向她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