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蜗居》洋芋秧秧

10、细碎思考

　　知礼彻底死后，照明用的蜡烛也逐渐熄灭。知礼的尸体一点点变得僵硬，异变的尸体很可怕，眼球凸出，眼白占据整个眼球，嘴巴大张，露出牙齿和垂下来的舌头，浑身散发着腐烂的丧尸的味道。

　　宋成新一直认为，人死后就不能再称之为人了。属于知礼这个人的过去终结了，所有恩怨情仇都结束了。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他，这份感情不会随着他的死亡而遗忘。所以他并不会害怕尸体，活着作恶的人不怕，难道要去怕尸体，岂不是很可笑吗？

　　这是宋成新第三次在现实中面对死人。

　　第一次是他妈，第二次是他爸，这一次是知礼。

　　他伸出手，拂几次才闭合上知礼的眼睛。

　　宋成新在照顾知礼前已经将通往四楼的上下楼梯口堵住了，确定知礼死亡后，他借着打火机微弱的光亮从邻居家摸到一只手电。然后将通往五楼的堵拦物品搬下来，一起全部堆在通往三楼的楼道处。

　　他现在需要趁着天亮前，复查一下4楼往上还有没有其余丧尸。

　　他拿着家里的棒球棍一层层巡查了一番，幸好，再没有发现第二个躲藏起来的丧尸了。

　　巡查时大概记了下，5层往上本应入住12户人家，但是只有8户有生活痕迹，走的时候匆忙，门都开着。其余4间应该是毛坯房，因为门还是开发商原装的门，上面蓝色塑封膜乱七八糟，他们入住的时候都会换掉，质量也不是很好。他四楼的邻居家之所以躲了一个丧尸没被发现，也是因为门开着，在他们交谈，住户们逃亡时都没有动静，潜意识里就认为安全了。谁知道那一只丧尸躲藏了起来，到底是不是他猜测的这般，谁也说不清。

　　所有住户都随着军队走了，他是这栋楼唯一留下的人类。就是不知道小区其他房子里还有没有留下来的人了。

　　确保安全后，他换上长袖长裤，又用围巾包住了知礼的脑袋，拿着花铲，背着知礼，一步一步爬到了10楼天台上。

　　天台上物业种了很多罗汉松，大约是为了美观和给顶楼住户降热吧。

　　每个直径一米多左右圆形花坛上面都有两三棵罗汉松，罗汉松粗的有手腕那么大，细小的只有手指粗。针形叶子密密压压。

　　宋成新选了一个罗汉松长势一般的花坛，靠近天台东面的角落，废了很大的力气将罗汉松刨出来，又把知礼的尸体放了进去，填土，压实，一座简陋的圆形坟墓诞生。

　　忙完这一切，天光将明，他站在天台边缘，感受着吹过来的凉风。

　　远处的建筑物被镶嵌上一层金色的光边。虽然此刻双手满是泥巴，浑身占满汗液脏污，却难得欣赏了几分钟许久未见过的日出美景。

　　如果不是末世阻拦了为生活奔波的脚步，他上一次看日出好像还是为了高考奋斗那一年。

　　高中生起的比谁都早，他挎着沉重的书包，手上拿着自己抄写的英语单词本，嘴里低声背着。

　　他爸骑着摩托车送他去学校，他妈在阳台上浇花，水珠洒落下来。

　　他起了玩心，背对着父亲而坐。摩托车一路开过去，路边的早餐铺子，买菜的妇女，散步的老人，奔跑的小黄狗，跳上树枝的夜猫……都像动漫里的场景一般，开始鲜活起来，熙熙攘攘，市井茶香，各行其是。

　　他问他爸，大学想去同安市读，行不行。
　　他爸说，都可以，随便去哪里。

　　后来考上了一本，去了大学忙着学习，奖学金，兼职，考试，闲暇时间上网，睡觉。熬过了最难熬的高三，大学松懈了下来，却再也没有看过日出了。

　　当下，宋成新看到的，随着日出，大街上，小区里，丧尸开始一天的游行。他们就像美剧《行尸走肉》里的一样，漫无目的，摇摇晃晃，只有发现了猎物才会激动起来，一拥而上，不知疲倦，为进食而嘶吼啃咬。

　　如果他被咬了，也会选择死亡。宁愿有尊严的活着，也不要苟延残喘，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未来的历史，如果人类还活着，历史上会如何记载这一次危机呢？真实的丧尸病毒源头到底是什么？那个叫“小言”的网友最后会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他总觉得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倘若这是一本小说，他宋成新大概就是边缘人，没有名字的路人甲。

　　没有轰轰烈烈，没有拯救世人，没有恩爱情仇。有得只是一个认真生活，能活一天算一天的普通人而已。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今天是丧尸爆发的第10天。水和天然气前几天都停了，他已经五六天天没洗过澡了，感觉随手一搓，皮肤上都能搓出一颗“药丸”来。头发油腻腻粘结在一起。

　　今天如果再不洗澡，他大概要崩溃了。同安市的6月，每天温度都有30℃，每一天热的时候他都很怀念空调。

　　他储存的自来水还有一个浴缸没用，其他的全部用完了。

　　这几天有空的时候就在拼命朝外导出泉水。他早就猜测水会停，只要自己能完全掌握空间泉水导出效率，就不怕断水。

　　经过练习，导出泉水和黑土变得更加容易，不会再头疼，日常吃喝浇菜都没有问题，只是洗澡要用掉很多水，他有些舍不得，打算都是受不了了的时候洗一次澡。

　　下午天气正热时，他将浴室窗户打开，让阳光照射进来，尽量把水晒热一点。感觉差不多了，搬了凳子坐在浴缸旁边，拿水瓢舀水洗头，大概搓洗了一遍身体，冲掉泡沫后，才坐到浴缸里面，清洗第二遍。

　　洗完澡后，这一浴缸的水打算拿来浇菜了。自己的洗澡水，种的菜自己吃，不嫌弃。

　　他的阳台种菜计划靠着空间泉水和黑土加持，发展喜人。

　　香菜除了被他吃掉的，他留了两颗长的最好的没拔，天天给它浇泉水，打算等它结出香菜籽留种。

　　其余的香菜被宋成新收集起来，洗净，晾干水分，切成段，加上盐腌了两大罐子。

　　可惜他没有辣椒，如果加上辣椒会更好吃。这样腌出来的香菜，下点面条，夹几筷子香菜出来当配料，很下饭。对于香菜爱好者来说是美味。对不喜欢香菜的人看见了估计就要吐了。

　　生菜大部分都被吃了，他也只留了两颗不再动，香菜他知道可以结种子的，生菜就没见过，不知道行不行。

　　几颗土豆按照芽眼切块，保证每块上面最少有一个芽眼。然后放到阳台上，稍微晒干切面的水分。挖了坑埋进去。

　　前几天种的大白菜，穴盘和直接播种的长势都差不多。以后干脆就不催种了，他怕麻烦。能简单就简单一点了。

　　草莓，他将雄花摘下，人工给雌花授粉后，现在挂上了绿色的小果子，每天都会细心的检查草莓长的怎么样，他已经很多天没吃过水果了。看样子再三四天，应该就能吃上甜甜的草莓了。

　　樱桃树和蓝莓树都在正常生长。

　　在他在阳台忙碌的时候，汤圆就跟在一边，间或伸爪子挠挠他的裤腿，围着叫两声。

　　宋成新会跟汤圆说话，跟它轻声商量事情，讲一讲过去的事情。

　　他知道汤圆不会回应，但是他只是需要说说话而已。

　　因为天然气没有了，最近他吃饭都是去到隔壁邻居家，在对方的阳台上，用从楼上住户家里找到的炭火，架在烧烤炉上，用砂锅煮面条吃。放上一点油，盐，酱油，生菜，香菜。特别想吃肉了，再切两片放进去。

　　也许他该出去一趟，无论如何他需要一个收音机，好知道外界现在什么情况了。

　　还有照明设备，蜡烛，手电，电池等。如果遇到了猫粮，腊货，都可以带回来。

　　因为不确定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楼上邻居家，他尽量不去动，只是自己这边实在缺少什么了，才会去搜索拿来用，他有一个本子，专门记载了从几号房子拿走了多少东西，大约市值多少钱。

　　如果有一天邻居们回来了，他会送上金钱补偿对方。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已经到了像影视剧里的一般生死存亡的时候，他自然不会还讲究什么礼节性问题，只要他生存需要的物资，就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