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大胆往前走》陈斑斑

9、驸马府（五）

　　听了墨梅所说，燕安渐渐满怀都是愧疚，说：“谢谢墨梅姑娘。可是......”
　　墨梅笑向又面露不悦的燕安，等她说完。
　　燕安踟躇着，才说：“她说我蠢。”侮辱人。“她是皇室贵胄，就能说人家蠢嘛。”看不起人。“她还凶我。”哼，再去长公主府岂不是找不自在。“长公主有什么事，你来告诉我不就好了嘛。”就待在驸马府挺好。
　　燕安一点点说完，墨梅早已目瞪口呆，暗呼好家伙，这驸马还没完全攀上枝头，真以为自己是只凤凰，遂毫不客气地回道：“长公主是君，驸马是臣。奴婢只是传达长公主的命令，驸马爱去不去。”
　　忠孝之义，为人臣者则必忠于君。
　　她怎么陷入莫名其妙的情绪漩涡，对长公主有所憧憬，简直昏聩糊涂。长公主对驸马好，亦或是对驸马不好，都是长公主想给就给，驸马的想法又算得了什么？燕安一下子醒悟，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只剩愧疚：“是我的错.....我这就去换件整洁衣裳。”
　　墨梅满意地点头，燕安转身进屋。
　　不久，燕安出来，跟着墨梅去了。

　　“臣，给长公主请安。”燕安来到花厅，向长公主行礼。
　　长公主早放下手中围棋棋子，微笑道：“本宫还担心驸马生气了，不肯过来。”
　　“臣没有生气。”燕安回。
　　“坐下，本宫有话跟你说。”长公主不是看不出来燕安表面恭恭敬敬，内里掩盖了不悦。
　　花厅左右两边各有四把红木圈椅，长公主坐在正前方首位，燕安捡了个最外边的椅子坐下。
　　长公主看在眼里，只说：“昨夜的事，也有本宫的过错，不应该全都怪在驸马身上。”
　　燕安身子微微直起，听着长公主往下说。
　　“本宫没有告诉过你，红笺已被移送大理寺审讯，也查出陷害驸马的幕后黑手是谁，驸马现在可以忘记那件丑闻了......”
　　燕安急切问道：“那人是谁？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是本宫的前一任驸马慕容絶，虽然被皇上流放，逃回来了，来报复本宫的。”长公主缓缓说，随手捻动棋罐里的白子，“也就是上次在城外劫夺车驾的那个流浪汉。此人心胸狭隘，现在依附于一个名为柴刀会的组织，衙门还未找到他的下落。”
　　燕安想起，当时还纳闷，那个劫车的流浪汉和在红笺家门外威胁她的囚徒好像，看来应该都是慕容絶了。
　　一个曾经的皇亲国戚因长公主变成流犯的慕容絶，对长公主耿耿于怀，不惜用不入流的手段破坏长公主的新婚，甚至威胁燕安，只是这些小打小闹对长公主和燕安一点也不管用。

　　长公主将棋子上的视线移向燕安：“本宫担心你害怕，所以没有将慕容絶的事告诉你，你也没必要知道那么多，即使外面多么乱、还是有人要对你下手，只要你好好待在本宫身边，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燕安文不成武不就的，什么也不用做，养在家里也好。
　　捕捉到燕安隐隐泄露出来犹疑不迭的神色，更加要仔仔细细审视燕安，除了假身份假进士，燕安还隐瞒了什么，又能遮掩到什么时候？到最后，统统都得在她眼皮底下“败露”出来。“驸马私自溜出去，没有向本宫报备。甚至连续两夜宿醉，别的规矩不说，万一驸马出了事，本宫怎么能安心？”

　　长公主说的话的确在理。燕安心说，难为长公主还将她的安危放在心上。只是有点小意见，小声咕噜道：“专/制。”身为驸马没有一点自由，还要被管制，真如长公主的一个附庸。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说清楚。”
　　“臣已知错，会将长公主的话牢牢记在心里，下次再也不会犯。”

　　长公主不怀疑燕安，又说：“今晚你再会会红笺的哥哥。”
　　“是......”燕安不明缘故，见长公主心中有数，也就不问，遵从地应道。

　　燕安的眼珠子一溜，溜到长公主脸上，就又快速地溜回来。长公主笑道：“驸马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燕安求教问题似的问道，“昨晚，长公主怎么在子时时分过来了呢？”

　　长公主难以言喻地哼了一声，微微勾起嘴角，心里像火烧山野：该怎么说这份难以言喻的情欲？
　　长公主端起茶抿了一口。

　　而只有长公主知道，欲望像从夜晚里钻出来的蛇，衔着她的孤独，那是一种难以入眠、辗转反侧的孤独。恰好碰上她止渴的露水。
　　长公主莞尔一笑：“睡不着，起来散散步。”

　　“好吧。”散步，真是没有想到。燕安想，长公主深夜起来散步，真是不可思议的癖好啊。

　　这时墨梅走来，手里捧着一本牛皮册递给长公主：“殿下近来七日的行程安排已整理好。”
　　长公主拿过来看着，翻了三四页说：“怎么那么多不是本宫的宾僚也要求见本宫？”册页上写着送来拜帖的小官小吏，名字后面会简短地记下他们前来的目的，通常都是长公主信任的入幕之宾。“还是为地方豪强抢占土地的事，笑死，真把本宫当做皇上的传声筒了吗，那设立御史台有什么用？如果一个个都这样，本宫非得被严丞相和曹国舅赶出皇城！”于是，将后面的都撕下来，扔在棋盘上，“有些官员隔三差五就有事找来，本宫见了这些人就烦！”随手拿起桌边的笔在册子上划了几下，才将册子还给墨梅。
　　墨梅见状连忙提醒：“还有一些王公贵族的宴会，殿下也不去了吗？”
　　长公主说：“偶尔一次不去不碍事，你就回他们说，本宫要处理府中事务，抽不开身。”
　　墨梅捧着册子粗看一眼，长公主只安排了带驸马进宫，拜访燕府，然后就是立刻召幸驸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心急的长公主，有一天为了一时欢爱，也会闭门谢客、不理正事，将外面官员的迫不及待的求见，都拒之门外。

　　干坐在一旁的燕安见墨梅瞅着她，不知何故，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就用袖子抹了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