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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驸马府(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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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梁云曦身为高贵尊贵的烁阳长公主、要为低微的燕安做这些、被墨梅香兰他们看起来很亲密的事?
是因为要拉拢燕礼他们?是因为皇上目前的政务倾向?还是因为把燕安当做一个可怜的妹妹?或者只是因为她是一个女孩?梁云曦自己也不确切。
燕安睡得很久,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
刚睁开眼,燕安觉得身子清爽许多,脑子也可以灵活转动,意识里知道是长公主来过,大夫给她诊病,长公主给她喂药,于是,首先担忧的是自己的马甲有没有泄露,起身就去拿衣服。
“驸马爷醒了!”墨梅笑着进来,“香兰刚刚去端温着的粥,驸马爷不用急着起来。”
“大夫说什么了没有?”燕安没有听墨梅的建议,只顾急急问。
“大夫只说了驸马爷的病症,吃了药好好歇养,驸马爷的病就会好很快。”
“长公主有没有生我的气?”燕安抻直常服,边穿边慌乱地问。
墨梅不明白,反问:“长公主为什么要生气?倒是———”
“倒是什么,你快说呀!”
从来没有见燕安这么紧张地吼问,墨梅有点诧异,说:“倒是长公主很生福全的气,狠狠地批了他一顿。”
燕安松下一口气,敛起笑容:“对不起,墨梅姑娘,我刚刚太心急,没注意口气......”
墨梅是个直肠子,诚恳地说:“没关系。驸马爷是不是以为长公主会因为驸马爷生病就生气,可不是的哦驸马爷,虽然在长公主府外面那些人的眼里,长公主冷酷无情,实际上,长公主内在可善良了。照顾驸马,给驸马喂药,陪侍驸马,不是大梁国每个公主都能做到的!”
燕安望着言之凿凿的墨梅,对长公主升起一股感激之情,点了点头,“嗯。长公主是个好人。”
“那驸马爷可要尽心尽力,才好去配得上长公主哦!”墨梅笑道。
燕安不明白这句话的涵义,懵懵懂懂地配合:“我一定尽力!”后来心想,许是新婚之夜那件丑闻还没找到幕后黑手,所以墨梅鼓励她别放弃!
墨梅见燕安上下一片凌乱,笑道:“没人服侍驸马爷,驸马爷自己又手忙脚乱地,让奴婢来吧。”
燕安点头坐下,墨梅给她重新束发插簪,又将衣袍理得整整齐齐。
香兰这时端了粥进来,“驸马爷,粥温正好,快点来吃。”
燕安走到外间,坐下开始吃,偶然好奇地问道:“长公主呢?”
香兰说:“长公主上午从外面回来,休息了一会儿,现在正在家令司说隆家令呢!”
“哦。”燕安继续问,“长公主为什么说隆家令?”
墨梅抢先回道:“驸马爷你傻啊,隆家令不管驸马府,不分配侍女伙夫车夫等家仆,也不给支例银,驸马爷怎么活呢。长公主是为驸马爷,特地去家令司训话,隆家令以后也会重视起来。”
谢天谢地,长公主终于发现驸马是个活人了。燕安心里倍感欣慰,吃得更欢快。
“但这也不怪隆家令,前两任驸马在的时候,都是吃喝自备,隆家令对驸马府不管不问,还不是长公主长期默许的。”香兰叹道。
那俩驸马真惨。燕安想着。但她不知道别的驸马都是富家子弟,没有长公主府的供养,他们也过得很滋润,就她穷得响叮当。
猛然,燕安想起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连忙起身回内屋找,小茶几上那张写了两个丑字的纸不见了!万一暴露,肯定会揭穿她不通文墨、弄虚作假,连她进士的名头都不保!
完了完了。燕安心急如焚地,在屋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都没发现那张纸。墨梅、香兰、福全都说没看见。
“驸马在找什么?”长公主不知何时进来,看见燕安正到处摸索。
“一张纸,写了两字......”燕安心虚地低下头。
“本宫见没什么用,就烧了。”长公主用难以揣测的微笑,盯着燕安说,
盯得燕安发毛,回道:“好......是没什么用,烧了就烧了......”
“驸马的病才刚好,好好休养,就不要胡思乱想。”长公主说着,让门外的隆海进来,又对燕安说,“这是总管府邸事务的家令隆海,是本宫府上最大的家臣,驸马府有什么事情或有什么短缺的,尽可以找他。”
隆海行礼说:“臣之前对驸马爷多有得罪,请驸马爷饶恕。驸马爷今后有何吩咐,臣一定尽心尽力。”
燕安摆摆手,有礼貌地回道:“隆家令没有得罪我,我事情很少的,只要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就够了。”
而后长公主让隆海走了,脸色有些不乐地吩咐,“驸马,到本宫书房,有事问你。”
坏了,长公主一定是发现了她的事,要找她算账!燕安惴惴不安地跟了出去,一直跟到了长公主府的一间书房里。
长公主坐在太师椅内,上下打量正如惊弓之鸟的燕安,长长吸了一口冷气,这一吸,把燕安脑髓都吸凝冻了。
这下要死了要死了,早知道逃走算了,不做什么破驸马!燕安心里欲哭无门,哀哀地想着。
长公主严正地开口问道:“皇上之前曾大力整顿科考舞弊,燕礼走了什么门路让你上榜的?”纵所周知,科举考试万里挑一,既要文思优秀又要书写工整漂亮,燕安区区两个字,就让长公主怀疑她名不符实。
燕安以前读书的时候,成绩中等,不上不下,字迹勉强能看,毛笔字没学过更不会了。没想到她一个学渣会穿到一个学霸的身上。
现在长公主怀疑燕礼私下的作风肮脏,徇私舞弊,没有表面上说的那么有名节。
燕安只有“扑通”跪下,开始哭:“跟我爹没有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到这里来就这样了......”
“驸马,你如实跟本宫说,本宫不会检举你,更不会治你的罪......如果真是牵涉科考舞弊,其中有什么厉害关系只有本宫清楚,以后也只有本宫替你防范躲避。”长公主循循善诱地说。
燕安的心好憔悴,为了合理地遮掩过去,只好回道:“我让人替考的,那个人现在已经病逝。”
“燕安,你过来!”
长公主叫她过去她就过去。
燕安站在长公主面前。长公主两只手捏住她的左右脸颊,狠狠笑道:“燕安,你胆子真大,你是怎么敢的啊!你知不知道你顶了多大的罪!”
燕安任长公主拿捏,愁闷的目光飘向墙角。她很快就累了:“求长公主恕罪,臣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
长公主又拍了拍燕安的脸,消去了大半气恼,“素日闭门读书,你是怎么装出来的啊!”
燕安实在没话说。
“过几日,本宫还寻思带你进宫,顺便向皇上要个职位,现在看来,你要是去了,会丢尽本宫的脸!”
燕安没想到长公主不但不追究她,还要替她隐瞒下去,就连任职这事也替她考虑了,一时感激得不知怎么回答,只有说:“多谢长公主抬爱,臣一定铭记在心,报答长公主。”
“免了。快被你气死了!”长公主叹了一声,手边拉动一根绳铃,门外守着的侍女进来,吩咐道,“烧茶。”
侍女倒茶的时候,手上没拿稳,茶水泼洒在桌面上。
长公主骂道:“本宫怎么竟惹些没有用的东西!”侍女认错赶紧重烧一壶茶。
这句话是不是在说燕安?燕安在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等侍女收拾好,燕安俯首说:“没什么事,臣先告退......”
“急什么,坐下。”
长公主叫她坐下她就坐下吧。
长公主也给燕安斟了一杯茶。
“谢谢长公主......”燕安端起茶,正要啜一口,被长公主止住,拿过她手里的茶,说:“你还在吃药,最好不要喝茶了。”
“是。”燕安看着桌上的茶,没敢正面看长公主。长公主一会儿好得令人如沐春风,一会儿凶得如虎震山林。
见燕安规规矩矩地静默着,长公主笑道:“本宫只不过就驸马做错了事,说了驸马两句,驸马就这么怕本宫了吗,连声也不出了。”
“不、不是。”燕安扯开笑脸,“我感觉有点头晕......”
“让我看看。”长公主伸手过来,燕安见状坤直脖子往前倾,额头刚刚好接住长公主的手心。
“没烧了。”长公主换了个极温和的语气,注视燕安,“本来想让你这两天好好休养,改日再问问你科考的事,实在没忍住才叫你来。以后这事就此打住,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要是敢再犯事,我绝不姑息、还要数罪并罚!明白吗?”
“明白!绝不会再犯了!”燕安信誓旦旦地说,心想又躲过了一劫。
长公主嘱咐道:“这两天什么也别想,好好歇着。”
“是。”燕安应下,才告辞回去。
一回去就跑了出去,她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