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52、第 52 章

　　次日一早，宫中派人送来请帖来，传话的人说：“早先因太子妃病着，久未召诸位夫人小姐小叙。恰逢今年宫中菊花开得甚好，太子妃说无人观赏甚是可惜。便想着请诸位夫人小姐明日进宫赏菊吃茶。”
　　我与穆七才吃完早膳，在厅中对弈，此刻对望一眼，穆七问道：“夫人小姐？这么说太子妃是单请了我们郡主吗？”
　　“这......公子府中还有其他女眷？”
　　穆七回他：“倒也没有其他女眷。只是我们郡主体弱多病，没人在一旁照看是不行的。”
　　“穆公子放心，郡主进了宫，奴婢们一定体贴伺候着。”
　　我掩嘴轻咳两声，穆七递上一杯温水，他说道：“承蒙长公主信任将郡主托付与我，日常起居照料穆七不敢有丝毫懈怠。烦请公公回禀一声，我们郡主身子不适就......”
　　我扯了扯穆七的衣袖说道：“好不容易来此一遭，我也想多见见市面呢。”
　　“郡主，不是我不让你去，只是你孤身一人难免让我担忧，何况你在齐国也没什么相熟之人。”
　　我做为难的样子说了一声：“那我听你的，哎，若你我能一起去就好了。”
　　穆七便回复那宫人“请公公回禀太子妃，我们郡主实在离不开我。”
　　“这......奴才明白了。”
　　穆七握住我的手说道：“公公慢走。”
　　见那宫人走远了穆七才松开我的手，戏谑的说了一句：“原来太子妃在宫中。”
　　他和我心里都清楚此刻宫里哪里来的太子妃。
　　我将目光放回棋面上，轻轻落下一子，“怪不得没听旁人说起太子妃，原来是病了。”
　　“病了这许久，不见好也不见坏。太子还是想太子妃好起来的。”
　　正轮到我落子，我听明白他的意思，棋子跌落在棋盘上，下错了地方。
　　“你惊吓我，害我落错子了。”
　　“你知道我没说错，才会落错子。”
　　“他不过是惦念着那个虚名罢了。”
　　“那个百鸟朝凤的虚名吗？”穆七笑了笑“兴许是这样。”
　　我没兴致再下下去，端正坐姿喝茶。穆七见状也放下棋子，他问：“你说那宫人多久会回来？”
　　“那你便问错人了，我对这京都中街巷脚程可不太清楚。沐阳还没消息吗？”
　　“就这两日了吧。”
　　“真不想进宫，明明只差几日了。他却一定要见我一面，可见对你疑心深重。”
　　“他又没疑心错。”
　　我说不过他，又不愿落了下风，我回道：“若出了差错，你不怕我将一切都算到你头上？”
　　“不怕，错不错我都任你算。”
　　正如我和穆七所想的那样，大约两炷香的样子，那公公又来了。穆七问道：“公公怎回来了？是太子妃说了什么？”
　　“穆公子，头先是奴婢来早了。奴婢前脚才回宫就得了消息，太子明日也要在宫中设席面，召各王侯公爵家的公子与新科进士进宫办一场诗会。奴婢一听，来不及向太子妃复命，便赶来问一问公子，明日郡主可还入宫吗？”
　　那公公话语之间十分恭敬，我们也知道这事本也是躲不过去的，于是穆七点头应允，第二日我便和穆七一起进宫了。
　　这天“太子妃”出现了，但又没完全出现，她在四周帷幔系紧的凉亭中，隐约见她侧躺在贵妃榻上，离得近了还能听见她轻微的咳嗽声。
　　侧妃言悦在凉亭前施施然行礼，她的身子已经肉眼可见的笨重。她说：“姐姐身子不适，今日便让我来带诸位赏花吧。若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诸位不要见怪。”
　　和敬王府时相似，以流水与菊花为界，男女分隔两边，今年寒早，菊花也早早开放了，宫中许多名品令人啧啧称赞。
　　走了一段路，远远望去众人被簇拥在花团之中，这一路走来，只听言悦不停地说话：
　　“太子妃最喜爱菊花凌霜傲骨。”
　　“这株墨菊是太子妃生辰时太子送的贺礼。”
　　“这株飞鸟是太子去岁送的年礼。”
　　“这一片叫乘风去，是太子遍寻名匠为太子妃精心培育。”
　　......
　　听她这样说，旁人纷纷感叹太子爱妻之情，赞叹太子妃高洁，转而又夸这花颜色好。我只能在心中说一句“鬼扯。”这分明都是她胡诌的，可这满园之中恐怕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我行走在妇人之中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