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53、第 53 章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过一条长廊，言悦拿起手帕擦了擦脸，“诸位，我身子重，便不再向前了，只是前边风光又与方才不同，诸位来了可得看个尽兴才好。明月郡主，瞧你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是否是累了？可愿与我在此处稍作歇息？”
　　我从人群中走出来对她行了个燕国宫礼，“客随主便，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你？。”
　　言悦明显的愣了一下，又微笑着说道：“是我招待不周，忘了郡主初来此处，我乃太子侧妃。”
　　“问侧妃娘娘安。”
　　言悦走进长廊里坐下，有几个妇人小姐同她一起，举手投足间还有些亲昵，年岁与我们相当，我猜是她旧时闺中密友。
　　言悦对我招手道：“郡主快来坐下。”
　　我迈步向她们走去。
　　她说道：“明月郡主与我们太子妃名讳相同，真是有缘分。”
　　我说：“不知太子妃名讳。”
　　有位妇人抢白道：“我们太子妃姓栾，单名一个月字。”
　　“确是有缘，不过明月是我的封号，并非我的姓名，我复姓诸葛名无双。”
　　言悦笑着说：“听闻昨日安阳公主到贵府上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简单回了一个“是。”
　　“安阳昨日回来同我说，见郡主竟似旧相识，可见郡主与我们公主合得来。”
　　“公主与我如何，我不好说，我见她与穆七倒合得来。”
　　在言悦坐下的时候，就有人搬来了桌子，泡了花茶摆上各种点心。此时她端起茶盏细细喝了两口。
　　有位妇人问道：“也不知太子妃得的什么病，许久也不见好。”
　　言悦叹了口气接道：“自从太子妃府中出了那事之后，太子妃便日渐消瘦了。虽说太子从不曾怪罪太子妃，可太子妃总是自责的。”
　　那些妇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似的，开始各自说起来：
　　“那侯爷也是，害了自己便罢了，还连累着妻儿。”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太子妃命格好，只怕满门都要......”
　　“这侯爷也是自食其果了，他怎么忍心犯下这样的孽事。”
　　“天恩浩荡。”
　　她们将这有头无尾的事情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似的。我端起茶盏撇去浮沫啜了一口，虽不看她们却也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我。
　　放下茶盏，我问道：“明月见识浅薄，不知道方才夫人们是在谈论什么？”
　　有位妇人看了看言悦的脸色，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来。我装作听得入神的样子，不时应和两声。
　　那妇人说完，我“哎”了一声，欲言又止的望向她们，那妇人便问我：“郡主是想说什么？”
　　我说：“母亲曾教导我说，多口舌易惹是非......今日听诸位说了这么一个故事，真是令人恼火，差些便要叫我忘了母亲的教诲了。”
　　她们突然就不说话了，气氛变得安静，我问：“是明月说错了什么吗？”
　　她们又开始呵呵笑起来开始说起别的事来，好像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此刻我为自己悲哀，也为父亲觉得悲哀，那些未有定论的事情，她们说的有模有样，斩钉截铁，而以往父亲曾为齐国征战沙场保卫疆土所做的一切，再无人谈及。
　　退一万步来讲，功过是不能相抵的，人们更喜欢记住别人做的错事。
　　今日我若是作为太子妃、作为栾府的女儿坐在此处，我该如何自处呢？
　　恍惚间，不知何时她们又将话头引到我头上来。
　　言悦问道：“明月郡主自入城以来一直以面具示人，我等一直无缘得见郡主面貌。不知是有什么缘故吗？”
　　我低头抚上面具，“没有什么缘故，只是面目丑陋，不想惊吓旁人罢了。”
　　“容貌是天生父母养，何必苛求绝色艳丽？我观郡主双目灵动，有这样一双眼，又怎么会丑陋呢？”
　　言悦这样一说，那些妇人真就一个个打量起我的双眼来。人群中有人说道：“我瞧郡主的双眼，与我们太子妃颇为相似呢。”
　　我循声望去，从前在东宫所见外人极少，对此人并没有什么印象，我笑说：“诸位先前就说我与太子妃有缘，如今又说我们二人双目也相似，真叫我心生好奇，忍不住想见见这位太子妃，不知侧妃可否引荐？”
　　我望着言悦，知道她不敢应。果然，她说：“理当如此，只是太子妃近日身子不好，太子下令不许打搅，我也......”
　　此时我不说些什么就显得太不知礼数，我应道：“叫侧妃娘娘为难，是我唐突了”
　　言悦回道：“等太子妃身子好些，一定再请郡主饮茶。也歇了一会儿了，不如我们再往前走走？”
　　“好。”我抚平衣裳站起身来，才走了两步就见一宫女凑到言悦耳边说了什么，而后言悦说道：“各位先行，我与郡主有两句贴己话要说。”
　　我便停在原地，等那些女眷离的有几步路了，言悦才走到我身边轻声说道：“郡主真是粗心，小日子来了脏了衣衫也不知晓，我让人带郡主去换身衣裳吧。”
　　我算算日子觉得不太对，可经她一说我小腹竟有些坠痛的感觉，便只好点头应允。我心中觉得不安，于是遣随行的婢女去请穆七。准备换好衣裳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出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