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45、第 45 章

　　乘着马车，我们很快便到了城南，远远的一眼就能看见那颗叠云树，高不止五六丈，树干怕三个人合抱也难抱圆，我从未亲眼见过这样大的树。
　　花骨朵站满了枝头，可见还没到盛开的时候，因此没有文竹她们形容的层层叠叠宛若云彩之感，只有那淡雅的芬芳飘散开令人心情舒畅。
　　树不远有一座楼名唤登云楼，出来闲逛已有一会儿了，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云樱便说这登云楼膳食可口，各种菜系琳琅满目，每年的都城美食评比中，总是名列前茅。我听着也觉得好，中午便在登云楼用了午膳。
　　膳食后掌柜模样的人送了一壶茶水来，“这是本店新饮仙子茶，请您品鉴。”
　　那人退下后我问:“这登云楼总是饭后送食客茶水吗？”
　　她二人面面相觑，低头没有言语，既如此我也不再多问。浅啜一口，觉得这茶水与叠云花的花香真是相得益彰，转头看向窗外时，竟见到了穆七。
　　异国他乡，他是唯一与我相识的人，此刻见到他我十分欢喜。
　　他也抬头看见了我，微笑着做了几个手势，我还没明白他想说什么，就见他蹿上了叠云树，两个箭步来到窗前。
　　他笑容灿烂，如同稚儿，“今早君父急宣，我都未来得及告知你一声。”
　　我回他:“不打紧，用了午膳吗？这儿的饭菜确实不错。”
　　“宫中用过了才来的，”他说着突然一顿，“你今日这样装扮十分好看，你果然有主意？”
　　“我哪有什么主意，是文竹她们手巧。”
　　他嗯了一声，“她们总有自己的主意，衡水城还没有消息传来，索性闲来无事，午后我带你去骑马如何？”
　　“骑马？”
　　从南门出城，在马上行三五里路，有一条水流平缓的河，河一岸长满了茂密的池杉，颜色艳丽非常。另一岸是宽阔的草场和绵延不尽的矮坡，骑着马，秋风吹发，如生羽翼在陆上飞翔。
　　穆七说:“此次出行，你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我想不到你竟会骑马。”
　　“本不会的，从滁州回京时，玉洛与我共乘，我都觉得颠簸难忍。回京后便有意学了学。”说完我又问:“你既觉得我不会，又怎会提议呢？”
　　他笑了笑歪着头对我说:“这一片很美不是吗？既来了，就别错过。你不会骑马，那我替你牵好就是了。”
　　马儿并肩慢慢走着，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你此次从那里脱身，是否还想着回去？”
　　我脸上的笑容隐了隐，“若不回去，如何为我父亲洗脱冤屈呢？”
　　“洗脱冤屈之后呢？你还要回去做你的太子妃吗？依我之见，那太子对你十分不好。”
　　“是比不过你对我好。”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只是说出来的话，覆水难收，我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他，他却笑望着我说:“你心里清楚就好。”
　　他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副精致的面具来，“我带你来便会送你回去，你若想回去继续做你的太子妃，我今后便不再去齐国了。你若不想，返程便戴上这副面具，以燕国郡主的身份去齐国。我已同君父说好了，你什么都不必担忧。”
　　我接过面具，我不是傻的，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也十分清楚他的意思，我心跳如擂鼓。
　　我说:“你容我好好想想。”
　　临近黄昏时我们回了穆七的王府，门口侯着许多人。
　　“怎么不见文竹和云樱？你不是拨了她二人给我？”
　　“她们犯了错，受了罚，不能再伺候你了。我换两个人给你使。”
　　她们今日一直与我在一起，怎么会犯错呢？我问:“犯了什么过失，可与我有关吗？”
　　穆七沉默良久，我追问:“你为何不说话？”
　　“我在衡量，此事说与你听，于我是否有裨益。”
　　我更不解了，“你如今已说了一半儿，不说清楚，我心中疑惑难消，怕要自己去弄个明白。”
　　“我曾说过，绝不骗你，你方才问及了，我自然要说的。”
　　“那眼下我问你，你怎么又不说了？”
　　他突然抓过我的手腕，轻轻将我往前带，“那你同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