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35、第 35 章

　　“无话可说？昨日众目睽睽之下，你竟同他共乘，叫本王怎么不心生疑窦？”
　　“若不是他相救，臣妾险些就要死了！”
　　“护国寺路途遥远，地处偏僻，他怎么会这样巧合的救了你？”
　　我睁大双眼看着殿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他会问出这种的话来，“殿下不问怎么会这么巧遇上了贼人？反而问怎么会恰巧有人相救？恕臣妾逾矩，殿下不觉得自己根本就是无理取闹吗？”
　　殿下大喊一声“放肆！”
　　那一刻，我突然在殿下身上，见到了陛下的影子，那高高在上，丝毫不容冒犯的影子。
　　殿下这一喊，让我突然明白了，他没有证据，他若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他会嘲讽我几句，然后迅速变脸，他会直接惩罚我，怎么会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做这样的口舌之争呢？
　　他没有证据，我也没有他想要的证据，这局面该怎么破？我笑了，掀开薄被对殿下说道:“殿下，臣妾有个好主意。”
　　“我的母亲为证明父亲的清白，一头撞死在登闻鼓下。栾月效母，也为自己撞一回如何？这样，殿下要的证据，算不算有了？”
　　殿下有瞬间的愣神，就这一会儿我走到了墙边，朝着墙角撞去，那不听话的脚踝还是拖了我的后腿，但这都不重要了。
　　我死了吗？好像没有，额头上紧紧的，应该是裹了一层厚厚的纱布。殿中好像有人在哭，我叫了声:“玉洛……”声音有些嘶哑。
　　有人说:“太子妃醒了。”
　　我看见侧妃用她的手帕擦拭眼角，目光关切的来到我的床边。
　　“侧妃怎在此处？玉洛和芽衣呢？她们怎么不在？”
　　侧妃看了看她的贴身女官，那女官行礼告退，还把门给带上了，我十分不解，却见侧妃“砰”的一声跪在我床前。我努力坐起身来，靠在床边，却实在没力气扶她起来。
　　“侧妃，你这是做什么？”
　　她眼泪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慢慢地落下来，我见犹怜的模样。
　　“都是妾身的错，请太子妃责罚妾身吧！”
　　“侧妃先起来，有什么话，坐下说。”我又叫了声芽衣，还是没得到回应。
　　“太子妃和殿下起争执后，殿下便命人责罚了那两个宫人。臣妾来时，已让人带她们去上药了。”
　　“责罚？什么责罚？殿下为什么要罚她们？”
　　“殿下说她们二人护主不力，每人责了二十板子。”
　　“什么？”
　　一激动牵动了额头的伤口，有些疼。
　　侧妃叫了一声“太子妃！”
　　我回道:“无碍。”
　　侧妃又道:“今日之事，都是妾身的过失！”
　　“这与侧妃何干？”
　　侧妃咬咬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一会儿她开口说道:“太子妃同殿下返京之初，妾身曾与殿下起了争执。争吵之时，难免口出恶言，不慎拖累了太子妃。”
　　“你和殿下争吵，怎么会拖累我呢？”
　　“那日恰逢太子妃去侯府，我听宫人回禀，在东街闹市上，似见太子妃与一男子揪扯不清……太子妃放心！我已经严惩那婢子，此事绝不会再有别人知晓！”
　　“那婢子可看清了？确是本宫？”
　　“那人戴着帷帽，看不清相貌，她……也只是觉得身形相似罢了。”
　　“既是相似，便没有证据。没有证据的事，侧妃又怎么会同殿下说起？”
　　侧妃又跪下，“妾身当时真是犯蠢了，口不择言！才令太子妃受到殿下责难！请太子妃责罚妾身！”
　　我有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我心中清楚，那宫婢确实没有看错，但因这事让玉洛芽衣受责罚，我又心有不甘。
　　“侧妃如今有身孕，我怎敢怪你？快起来吧，侧妃若在此处有什么不适，岂不是又送了殿下责难我的由头？”
　　她没有起身，又说道:“自那日与殿下争执之后，妾身没有一日心中安稳。太子妃待妾身极好，入宫至今从不曾苛待妾身。妾身与殿下相识多年，深知殿下为人，唯恐哪日殿下便会对太子妃发难，可自那日后，殿下又不愿见妾身了，妾身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我此刻不想再见她，也不想再听她说话，于是对她说:“本宫身子不适，侧妃还是早些回吧。”
　　“妾身连累太子妃，屡次让太子妃有性命之忧，太子妃不原谅妾身，妾身明白。您好生歇息，妾身明日再来向您请安。”
　　她退出去几步，我突然叫道:“慢着！”
　　她回过身来:“太子妃？”
　　“你说，你连累我，屡次让我有性命之忧，是什么意思？”
　　我看她先是迷茫再是醒悟过来，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她仿佛补救般说道:“今日太子妃受伤，正是妾身之过。”
　　“你方才明明是说屡次！”
　　“妾身口快！”
　　“言二小姐，自我第一次见你，我便知道，你是一个极稳重的人，从不失言。你说同太子争执，连累了我，你真是无心之失吗？”
　　我看着她，就如同殿下今日看着我那样，她眼神的波动，她姿态的变化……
　　她正一改方才唯唯诺诺的样子说道:“是！太子妃说的对。我是有意的。”
　　她说着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我从小爱慕殿下，可做殿下正妃的不是我，同太子殿外去崇州的也不是我，我在宫中日日思君，殿下从崇州回来之后，却避之不见，我惶恐不安，只怕殿下心意有变……”
　　她双手掩面而泣，“我怎么会……父母从小是怎样教养我的，我怎么会，变成如今这种妒妇模样……那日之后，我心中真是煎熬……”
　　她是父母掌上明珠，一路呵护，从小无风无雨，家中教养严苛，如今却受情爱之苦，礼教约束着她，情感侵袭着她，她左右摇摆，欲罢不能，她这样温室中的女子，怎么会不觉得痛苦呢？
　　我能明白她，但我仍不能平心静气的原谅她。我正要追问，殿外有人说道:“侧妃，尚书大人并夫人求见。”
　　我不好拦着侧妃与父母相聚，侧妃行礼告退，我只得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