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33、第 33 章

　　玉洛回去后第二日就派人捎信来，火势确从南门起，一路烧到小池塘，兄长的小书房只是被火熏黑了，落了灰，京中府衙救火也算及时，仆妇小厮们只有几个睡得深的被烟熏着了，并无伤亡。
　　得她的信，我心中落定，能安心地抄起经文了。
　　我和芽衣是在寺中待满了七日，来到寺中第九日才启程返京的。午间下了场雷雨，避雨又费了些时间，好在赶路不急，大伙都是慢悠悠的在走。只要今夜能进城就好。
　　突然“铮”的一声，外面领队的大喊:“防备，有刺客！”
　　我掀起帘子一角，此时我们已出了护国寺地界，正行走在官道上，许多黑衣蒙面的人从四周窜出来，相比护卫人数似只多不少。
　　看起来领队的正要上前分说，那些黑衣人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一刀直劈他的面门，领队的急忙反击，又大喊道:“是刺客！是刺客！全力反击！保护太子妃！”
　　我不会武功，不敢露面，只在车厢中端坐着，似乎是车辕被砍断一根，措不及防的颠簸，额头不知撞到何处，撞出一条红痕来，芽衣连忙稳住我。
　　我再度掀起帘子想看看外面的情况，却见车外鲜血淋漓，差些就要溅在我面上。
　　“芽衣！”我捏紧她的手“我们不能待在这里！”
　　我们从马车中走出来，又有箭矢飞过，许多人护在马车周围，有人稳住马，我说道:“砍断套绳，让我骑马！”
　　领队听我开口立刻砍断套绳扶我们上马，“太子妃一路向前，一定要走在官道上！”
　　“待我走后，贼人必定追击，你们不必以死相抗！能拖延则罢，不能拖延，就让他们尽管追来！”
　　我带着芽衣，本想调头向护国寺方向奔去，那领头却直接一鞭子甩到马上，马儿立刻朝前狂奔。
　　我没有很好的骑术，不过是从崇州回京时跟着玉洛学了点皮毛，此刻也控制不住马儿，只好对芽衣喊道:“抱紧了！别被甩下去！”
　　身后的刺客见我要走，立刻围拢上来，没了我这个后顾之忧，护卫们应对起来较方才好了不少。
　　马儿跑出很远，却听身后有破空声，“刺啦”一响，接着马儿像发疯了一样狂奔，又是“刺啦”一声，我觉得面上一凉，箭头擦着我的脸射在马脖上，马儿侧身倒下，我和芽衣根本躲避不及，我本能的拽着芽衣往另一边倾斜，狠狠摔在地上。
　　只见那贼人从远处奔来，手持弓箭，对着我们又是一箭，此刻摔得疼，我们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那箭矢飞快，已经到了近前，吓得我们都忘了去挡。
　　本以为必死无疑，谁知身后却甩出一条鞭子，卷住飞箭，来不及转头去看，那飞箭调转方向，笔直朝那贼人飞去，正中胸口。
　　马蹄声到了近前，马上的人朝我伸手，我抬头去看，一语未发先流两行清泪。
　　他跳下马将我扶起来，轻抚我的耳垂，“你受伤了，疼不疼？”
　　我去摸自己的耳朵，才发现流了不少血，那箭头原来是擦着我的耳朵飞到了马脖子上，好险。
　　他的书童扶起芽衣，而后站在他身侧。
　　我问:“前头还有许多人，我的护卫恐怕……穆七，你能不能……”
　　我心中觉得，若穆七前去搭救，一定能从那帮贼人手下将护卫们救下来！
　　他说:“好！但你留在此处危险，我带你同去！”
　　坐在他身前，我竟觉得十分安心，耳上的伤口也变得疼痛起来。我见他一路奔驰，那些贼人果然追我而来，护卫们缠斗不过，此时被他们落在身后。
　　穆七一手御马，一手长鞭将贼人们打痛，什么刀、剑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犹如……神兵天将。
　　等穆七将那些贼人打伤，护卫们才从后方追上一人一刀横在贼人脖子上。领队的上前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句话就像咒语一样，这帮贼人通通歪着头，嘴角流血像死去了似的。
　　有个护卫上前探查回禀道:“大人，嘴里藏了毒，应该都死了。”
　　“一个个检查过去！没死的留活口，死了的补一刀！”
　　“是！”
　　领队的来到穆七马前，双手抱拳说道:“多谢阁下援手！阁下今日所救乃是当朝太子妃，还望阁下告知名讳，来日太子必有重谢！”
　　穆七没有作声，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我拍拍他的手，示意他放我下去，他也装作不懂的样子。
　　又听有马蹄声由远及近而来，且听这声似乎人数不少。
　　领队向我身后望去，我见他双眼放光喊道:“太子殿下！”
　　穆七御马调头，果真是太子殿下。
　　“穆七，放我下去吧！”
　　他轻声说:“不急。”
　　太子驾马与穆七对望，“多谢穆公子搭救太子妃，本王十分感谢。”
　　“应当应分，何足挂齿。”
　　“本王已到了，还请穆公子将太子妃，还予本王。”
　　“太子妃被马身压了腿，还请太子殿下，亲自来迎一迎。”
　　太子驱马上前，将我一把捞过去，兴许是看见我耳边渐渐干涸的鲜血，轻轻说了声:“让太子妃冒险了。”
　　殿下关怀，我却听得毛骨悚然。“今日之事，殿下又怎能预知呢？”
　　“太子妃受惊，今日不便与穆公子寒暄，来日请穆公子饮酒！”
　　穆七回道:“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