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月居春九

24、第 24 章

　　回房的路上，她们二人打着灯，灯罩外不时飞着两只蛾子，芽衣掩嘴打着哈欠问我:“太子妃，安阳公主这样不领情，您怎么还如此费心照料她？”
　　听说打哈欠会传人的，这话没有错。芽衣的哈欠传到了我身上，害得我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
　　我说:“太子殿下将公主托付给我……哈……若她出了事，到头来遭殃的不是我又是谁？眼下情形，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只希望回京之后，少有瓜葛。
　　进了房，吩咐她们二人快去歇着，这几日大家都累着了，一个个只怕是沾床就睡。
　　可没成想，第二日醒得竟比往常还早些，心中想着要睡到日上三竿，眼睛却不听话的早早睁开了。
　　等我起身才发现，芽衣和玉洛已经打好清水，在房外等我了。
　　我问她们:“怎么起得这样早？昨夜歇好了吗？”
　　芽衣答:“奴婢们早起惯了的，到了时辰就睡不着了。”
　　我看着她们，笑着说道:“等回了京，放你们两日假，睡个饱。”
　　芽衣为我梳好头，玉洛端了早点进来。
　　“这是哪儿来的？怎么像京里的点心。”
　　芽衣又回:“公主昨日饮食不调，连日奔波生了疾。太子妃您打小也是侯爷夫人捧在手心的呀。奴婢们怕出岔子，今儿个晨起就做了京里的早膳，让您顺顺胃口。”
　　玉洛在一旁给我递筷子，她说:“奴婢们手艺算不得好，太子妃尝尝味道？”
　　我听着心中颤颤的，“哪里就这样娇弱，要你们如此费心。嗯！好吃……”
　　玉洛又说:“您醒来前，奴婢们已着人送了一份去公主房里。”
　　“你们想的周到。用完膳，要再去看看她才是。”二人站在一旁，不知她们自己吃了没有，我又说:“左右无人，不如关上门，你们两个坐下，陪着我一道儿吃？我一个人吃着怪没意思呢。”
　　她们二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玉洛去关了门，芽衣摆碗筷，我最喜欢她们这一点儿不扭捏的样子，让人觉得亲近得很。
　　安阳公主气色比昨日好了许多，早起都有力气砸镜子了。召来太医问，说是疹子退了不会留疤，她才气顺了些。
　　看这模样，大抵疹子褪去前她都不会溜出去了。我觉得烦闷，便想着去粥摊看看，反正别无他事，整日里最多的就是闲。
　　今日粥摊排队的人好像少了许多，我在衙卫中发现昨日那个，我上千万问他:“今日怎么人这样少？排队的都是妇孺，男子都去哪儿了？”
　　那衙卫见我问，抱拳做了个礼回道:“李大人今晨收到太子嘞飞鸽，将那些男子都征调回去嘞。”
　　只征男子不要妇孺，是吴县水患严重，太子带的人手不足吗？看来情况不容小觑。于是我又问:“他们本就是逃难来的，水患未消，怎么又都愿意回去？”
　　“嗯……李大人说，让他们去三县治水，每天三顿都有白馍馍吃，若干得好，还能吃口肉嘞。治水结束每人还能再得两吊钱。那些人一听，恨不得立刻就去，一大早就点了人上路嘞。”
　　我又问:“李大人也去了吗？”
　　“李大人没去，他去滁州城嘞。”
　　“去滁州做什么？”
　　“说要借船。”
　　“借船？崇州没有船吗？”
　　“好像是要很多船嘞，咱崇州没有那么多的船。”
　　要很多船？
　　我思索半天，突然想起从前在哪本小记里见过，大河决口，用船装满石块，排列成行，沉于决口处，以船身截水，使决口处不再有水流出，再修堤坝、水渠。
　　我正想着，那衙卫问我:“您还有什么吩咐没有？若无事小的就退下嘞。”
　　我问他:“你可知府衙里还有谁的消息灵通些？”
　　他微微仰起头答:“整个崇州城，属小的消息最灵通嘞。”
　　我被他那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逗笑了，只好挥挥手让他走。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只是同他说话有些费劲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