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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第 8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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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榆这时才注意到秦桑,见此大吃一惊,“什么情况?这一脸血哧呼啦的,你干什么了?”
秦桑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见着一个人就下意识求他帮忙,“求你!我要去地狱道!你能不能送我去地狱道?我要去找她,她现在一定很害怕,我要去陪着她。”
小榆忙把人扶起来好声问他,“什么地狱道?你要去找谁?”
秦桑道:“落雨。蝉鸣惊落雨,绿蚁笑娉婷。她那么一个人,那里不该是她的终点。”
小榆一惊道:“落雨?你和落雨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会去地狱道?”
秦桑好像没听懂似的,也不答话,只不停地哀求着,“求你救她,求你救救她——”
小榆转过头来盯着谢颉,“是你做的?为什么这么做?那么如花似玉的姑娘你把她送去那种地方,大哥,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吧?”
谢颉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会为她开脱,有些不太高兴道,“你在那个女人手里吃了多少的亏,你还为她说话!你脑子进水了吧!”
小榆很是不服,怼回去道:“你脑子才进水了!你赶快把人放出来!你看看这人都被你逼成什么样子了?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了。”
谢颉用手指着自己,“我没有同情心?好啊!我就是没有同情心!我不放。我就是不放。”
小榆垮着脸问他,“你当真不放?”
谢颉斩钉截铁道:“不放!”
小榆沉默下来不再问他,刚要转过身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秦桑反手把人捞过来,匕首一转,抵在了他的喉间,挟持着人后退了半步,呵斥道:“谢颉!你若再不放人,当心我对你不客气。我再问你一遍,你放还是不放?”
这个情况出乎小榆的预料,谁能想到他狗急跳墙竟然失去理智到这个地步,枉他还准备丧权辱国求怖忧帮忙呢!兄弟,你的路可走窄了。
眼看谢颉的怒火就要到头顶,小榆忙截住他道:“你别来劲!赶快把入口打开。今天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刚死里逃生又遭生命危机。老子特么今年是命犯太岁吧!”
到了这个地步谢颉也不敢拿他的性命来冒险,终于不情不愿地打开地狱道,红莲业火再一次从入口喷出火舌。
秦桑一见入口已开,二话不说弃了“人质”,朝着那熊熊火焰便跳了进去,速度之快在场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而最先回神的却是怖忧。秦桑是泥偶人,遇着红莲业火绝无生还之机,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只身随着他跳了进去,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榆才幽幽地开口,“这还是我认识的魔王怖忧吗?”
入口已经消失,谢颉沉默着拉住他转身就走,院子里一众人跪了一地,见他过来,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直打哆嗦,谢颉“啧”了一声忍住怒火,这帮人怎么到现在还是这么个油盐不进的性子,我能吃了你们还是怎么的!
把袖子一甩斥道:“起来!”同小榆一起从他们眼前跑了出去,小榆边跑边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谢颉道:“你不是要救人吗?再不去他们真的要成为一座‘永恒的丰碑’了!”
小榆这才想起正事来,“对哦!他娘的差点把正事忘了!”
难渡结界,两人站在漫天飞雪里,眼前是栩栩如生的“冰雕”画面:两头青面獠牙的凶兽一跃而起扑向两个挣扎逃生的少年。
小榆看了好一会儿禁不住道:“这个,要怎么办?”
谢颉道:“我也救不了他们,看来就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小榆道:“什么?”
谢颉一脸正经道:“去地狱道取红莲火珠。”
小榆道:“红莲火珠?那是什么东西?”
谢颉解释道:“红莲火珠乃地狱圣物,由红莲业火孕育而出,乃世间大凶之物,却也具有最深不可测的力量,只有它才能化去这冰封而不伤人分毫了吧!”
小榆听此忙道:“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谢颉握住他的手站在原地一步不动,小榆回过头道:“怎么了?”
只见他一副严肃的表情道:“你就别去了,替我守着他们,等我回来好不好?”
小榆盯着他一阵沉默,就这么点头答应了,道了一声“好。”
谢颉有些惊讶,以他对他的了解,这人怎么可能答应得这么爽快,不过也来不及细想,牵着他的手就要出去,道:“手这么冷,我们先出去再说。”
到了外面,谁知道人才落定,身旁之人倏地就变成了一株绿藤,在他的肩膀上绕了一圈后在腰上扣了环,附在他的耳边道:“好了!这下你再也别想丢下我了,事不宜迟,现在听我的,朝着地狱道,出发!”
谢颉简直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划开通道入口,抚摸着腰上的藤蔓道:“好吧,那你就在我身上好好待着,有我在,总能护得住你。”
小榆呵呵笑着,“这才像话嘛!”
地狱道里,怖忧追上独自上路的秦桑二人百般纠缠,“跟我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红莲业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桑挣开他的手冷笑一声,“谁在闹着玩!怖忧,你可搞清楚了,是你违约在先,我们的约定已经不作数了,现在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管不着我!”
怖忧心里也不痛快,怒气一忍再忍,耐着性子跟他道:“好!谢颉的出现是我没料到,落雨之事我有责任,可是你也不能把怒火全发泄在我身上吧!送她进来的是他不是我!你还有没有一点理智了!”
秦桑恶狠狠地瞪着他,“对!我没理智!现在的我还要什么理智!我保不住自己,保不住深爱的人,完全活成了一个笑话!你不要管我!我这样的人不敢让魔王大人舍身相陪,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是死是活,都不关魔尊大人的事!”
秦桑不管不顾地朝越来越深处跑去,而红莲业火越到深处越发强大,他每走一步都好像有一块骨血和皮肉从身上掉下来,连着灵魂都撕裂了,他咬牙坚持着,可是却顾得着前面顾不得后面。在他背后,那喷薄而出的火焰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若是真的被吞了进去,那可是连骨头渣子都不会剩的。
怖忧挟风而来,一掌将“怪物”一劈两半落在他的面前,睚眦欲裂,“本尊再问一遍!你到底要不要走?”
秦桑惊魂未定,好久才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怖忧的耐心告罄,“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既然你一心找死,我便如你所愿!”说罢转身走向与他相反的方向。
回程的途中,他一直待在身边的“七伤”从怀里蹿出来,在他耳边提醒,“主人,你真的不管他了吗?凭他的力量,顶多只能撑一柱香的时间,你真的要让他死吗?”
怖忧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我怖忧一向不喜欢强人所难,我有给他选择,是他自己不愿跟我走,那也怪不得我。”
七伤胖娃娃却继续饶舌道:“可是主人真的不后悔?他死了可就什么也不剩了,不能投胎转世,也没有灵魂。”
怖忧停下了脚步,片刻后开始向来路飞奔,嘴里大骂,“本尊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你现在可是本尊的东西,只要本尊不允许,你就不许死!”
谢颉身上好像有定位图似的,一路昂首阔步,气儿都不喘一下的,只是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极深处,即便是他,也不停有汗珠从额头上滴下来,撒在绕在肩膀上的绿藤上,换来某人不满的埋怨,“我说你好歹也是王星呢!能不能注意一点仪表风度,这汗都滴到我脸上了,你让我怎么办!”
谢颉目不斜视用衣袖抹了一把额头,“都这时候了你就别穷讲究了,命重要还是仪表风度重要?你注意一点,别让火星子喷到你身上。”
小榆听此就开始说风凉话道:“这倒不必担心,有您这么大号的保护伞在,谁还能把我咋地,我到现在都没什么感觉。”
从刚才开始他的呼吸比先前急促了好多,小榆终于良心发现道:“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咱们也不急在这一时,你要是倒下了,咱们可真就得不偿失了。”
谢颉努力平息呼吸,道:“我谢谢你,终于听到你说了这么一句人话,不过话说晚了,马上就到了,前面就是。”
小榆不禁汗颜,绿藤在肩上动了动,他举目朝前望去,只见前面的熊熊火焰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瀑布,即便相距甚远,但是那种可怕的力量已经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禁问道:“红莲火珠在哪里?”
谢颉的目光平静而深远,“就在那瀑布后面。”
小榆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你没开玩笑吧?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这时,旁边忽然溅起一团熊熊烈火,火团中还隐隐看见一个人的身影,谢颉定睛一看,随即就冲了上去把人救了出来,叫着,“醒醒!秦桑——你没事吧!”
秦桑虚弱地睁开眼睛,还来不及说话,旁边又一个身影蹿出来,黑袍一闪,样子很有些狼狈道:“放开他!”
谢颉挑了挑眉正要怼回去,忽然想到什么止住了话题,转而笑道:“原来是魔尊啊!想让我放人可以,不过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怖忧黑着脸看他,“什么条件?”
谢颉目光看向那道瀑布,笑得温柔婉转,“我要去那里取一个东西,你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怖忧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我不和疯子谈条件。”
谢颉并不在意他的嘲讽,而是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道:“你可想好了?”
片刻后,瀑布之前,两位至尊长身而立,怖忧的视线在那株绿藤上流连片刻抬眼看他,“你确定要带着他进去?”
谢颉脸上平静实则心里忐忑不定,扯了扯嘴角笑道:“没办法,有些人恃宠而骄,随他去吧!”
怖忧冷笑一声,“古往今来离经叛道者众多,可是奇葩配疯子,今个儿可是头一遭见,开了眼了!”
这话明明是讽刺他来的,可他却高兴得像个孩子,“多谢夸奖!很是受用。”
怖忧对这么个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索性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小榆暗地里窥着他的神色对谢颉道:“你真的让他帮咱们开路,万一他背后捅你一刀怎么办?”
谢颉把手搭在腰间绿藤上拍了拍,“放心,我手里抓着他的软肋,为了秦桑他不会的。”
小榆嘟囔道:“那可不一定,他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天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他可能轻易放过你吗?”
谢颉倒真的有些拿不准了,为防万一再次和他重申道:“魔尊,咱话可说在前头,你要是敢在背地里耍阴招,我不介意玉石俱焚咱们大家都出不去。”
怖忧看了一眼被他揣在怀里的泥偶人,冷哼了一声,“那你可千万得有命回来,把人也好好给我带回来。”
谢颉笑道:“那是自然。”
小榆担心的事情并未出现,即便同心协力两人也都还受了重伤,不过好歹东西拿到了,在撤离之时经过红莲炼狱,不管谢颉还是怖忧都沉默着有意避开某种话题,还是小榆多问了一句,“把她一起带出去吧。”
谢颉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若无其事,率先跳了过去,道:“现在不宜横添枝节,带上她我们能不能走到入口都很难说。你就别想了。”
小榆还想说什么,只是他从谢颉的呼吸声中感觉到他的内伤不太妙,气息偶有凝滞,想来内伤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想说的话便再说不出口,接下来都一路沉默着。
到了入口处,合两人之力终于打开通道,再见到人间光明,小榆的内心忍不住一阵热血翻腾。
此时看怖忧的样子似乎不太妙,他恢复人身问他道:“你没事吧?”
怖忧愣了片刻,因为笑容使得脸上也多了一丝血色,“我一直想要你的命你倒还来关心我?你叫小榆?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是不是他了?”
小榆吓得赶紧摆手,“我不是我不是——我什么都不是!”
怖忧的视线牢牢地扎在他身上,眼里的怀疑不减反增。
谢颉直接把人拉过来挡在身后,顺便把泥偶人掏出来扔给他道:“还给你。自己的东西自己看好了,别人的人就别再惦记了。”
怖忧冷哼一声,掐指吹了个呼哨,四面八方的鬼兵呼呼啦啦地集中而来,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什么叫过河拆桥,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