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人》越夏挽秋

9、糖真甜

　　宋斯野放下已经转好的魔方，一脸无措的看着抓着自己胳膊闭着眼撒娇的宋贤，他不知道该干点儿什么来帮宋贤缓解难受。只能任由宋贤闹。

　　宋贤也着实是难受，他不知道那甜腻的东西吃多了会这么难受，就像一整块生猪油塞在胃里，想吐吐不出来，撑的整个肚子硬梆梆的不好过，嘴里也跟着哼哼叽叽。

　　这几年宋斯野个子长得快，以前只到宋贤肩膀的小孩儿现在已经跟宋贤的耳朵齐平了，长时间的相处让宋贤摸清了宋斯野的性格，看着高冷绝情的不行，其实压根儿就不懂得拒绝别人的软话和撒娇，所以他也越发的放肆，就喜欢看着宋斯野皱着眉头拿自己没办法的样子，最有趣了。

　　微微睁开眼睛看见宋斯野怔怔的坐在床头不说话不动作，宋贤更加放肆，揭开肚子上的衣服，拉着宋斯野的手放在肚子上，嘴里还在哼哼唧唧：“宋斯野……难受，揉揉……给我揉揉……”

　　宋斯野的手碰到宋贤光溜溜圆滚滚的肚子的时候，条件反射般一下子收回去，宋贤在心里都要笑死了，表面上还要继续把戏演下去，又两只手又把宋斯野的手拉回来放在肚子上，用力按着不让他缩回去，嘴里继续唧唧歪歪的囔着难受。

　　宋斯野无奈，只得将放在宋贤肚子上的手轻轻的转圈，眼神是一点儿没敢往下瞟，看似一切正常，只是那微微发抖的手和昏暗灯光下血红的耳朵章示着主人并不平静的心。

　　大概是真的揉着舒服了一些，宋贤嘴里叽叽咕咕念叨着‘轻点’‘舒服’‘你手艺真好’之类的话，不一会儿就没了声儿，宋斯野轻轻拉开宋贤压着自己胳膊的手，帮他把衣摆拉下来遮着肚子，又怕停下来宋贤会不舒服，只得在被子里伸长手臂，隔着衣服继续揉。

　　宋贤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妖怪变成了胡萝卜的样子，别人都怕他，说他是妖怪，只有宋贤觉得那妖怪萝卜很可爱，两条萝卜须当成脚跑的飞快，宋贤追着萝卜跑，他要逮回去拿给宋斯野，这么有趣的玩具宋斯野肯定喜欢。

　　宋贤跑的飞快，总算给带逮到了，高兴的不得了，手脚并用的抱着萝卜，用脸使劲儿蹭萝卜头。

　　宋斯野是被宋贤给勒醒的，宋贤双腿圈主他的腿，两只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毛茸茸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在他肚子和胸口上蹭，让宋斯野没法儿再继续睡了，本来以为宋贤又哪儿不舒服，一看这人闭着眼睛傻笑，嘴里吧啦吧啦的念叨着什么‘逮到你了’‘跟我回家’，看样子还睡着着呢，长大后的宋贤是有点儿撒娇体质的。

　　宋斯野双手举过头顶交叉靠在脑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顶上的楼条，任由宋贤继续做白日梦，这已经不是宋贤第一次做出‘出格’的举动了，还好大多数都是睡着的时候，自从宋斯野逐渐长大宠着他，这床上的两床被子就分不清谁是谁的了，因为宋贤的宋贤的，宋斯野的可能在某个夜半时分也会变成宋贤的。

　　“小野，小贤，起床啦，太阳都晒屁股啦！”

　　宋妈妈叫俩人起床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宋斯野转眼眼看着宋贤还沉浸在美梦中无法自拔，只能使劲把自己的腿挣脱出来，这一使力宋贤就醒了，倏的一下弹起来：“萝卜，萝卜，萝卜跑了！”

　　过了几秒钟反应过来是梦，有些可惜，转头一把抱住宋斯野哭诉：“我的萝卜，我要送给你的萝卜跑了。”

　　宋斯野无语看楼顶，你确定那萝卜不是我自己吗？

　　这个暑假是宋贤三年来最放松的暑假，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不敢松懈，总算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门票’，他想好好放松几天。

　　宋爸爸给俩儿子过完生日也踏上了回新疆的路，他脸上透着疲惫但是幸福的笑容，疲惫是因为家里俩个儿子逐渐升学，用钱的地方多，幸福是因为真的幸福。

　　李灿约宋贤一路去叙城提前熟悉学校，宋贤习惯性带着宋斯野，宋妈妈给两个孩子提前买好了票，大坪村去叙城要先一个多小时的坐面包车到赤镇，再转两个小时大巴车才能到。

　　三人一大早就出了门，先是坐面包车，到镇上的路还是黄沙路，一路上颠颠簸簸，颠得宋贤早上吃进胃里的蛋炒饭直翻滚，难受的要命，皱着眉头靠在座椅里蔫蔫儿的，宋斯野在旁边看得直皱眉，李灿也伸着脑袋过来看宋贤：“宋贤你晕车啦？看起来还很严重呢，你这以后上学经常要坐车的可怎么办呀？”

　　宋贤已经没精神回答李灿的问题了，

　　好不容易到了镇上，宋贤是被宋斯野半抱着下车的，意识有些模糊了，他们上初中时没坐过几次车，晕车不是第一次，倒是第一次这么严重，整个人靠在宋斯野身上，全身的力气都压下来了，李灿看着也着急，以宋贤的状态肯定是不能无缝衔接下一趟车了，李灿带着他们到赤镇一家面馆打算休息休息一下再走。

　　面馆是他们上初中时经常来的地方，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又瘦又矮，一看就是苦人相，但是煮面的手艺是整条街出了名的好，生意也好，来吃面的人都管他叫一声四叔。

　　四叔一眼就认出了李灿和宋贤，听话的孩子到哪儿都讨人喜欢，一看宋贤状态不对，马上帮着把宋贤扶到凉椅上躺着，又进屋拿了个枕头给宋贤垫着脑袋，看着宋贤闭着眼睛皱着眉一脸难受样：“哎哟，这是咋的了？胃病犯了？还是感冒了？”

　　李灿去跟下一趟车的师傅交代去了，本来已经定好的票，现在只能坐下一趟了。

　　宋斯野回道：“晕车”

　　“哟，那可有得难受。”四叔说着便进了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瓶子，走到凉椅旁边递给宋斯野：“嗯，倒一颗出来给他放嘴里含着，看着别让他吞了，这药苦，但是对付晕车效果好，我给他倒杯水，放了糖，等吞了药再给他喝。”

　　现在正是街上人的早饭点儿，来早餐的客人还蛮多，四叔把水放在凉椅旁边的桌子上，就去招待客人去了。

　　宋斯野从瓶儿倒出一颗药，黑棕色的，一看就苦那种，宋贤向来怕苦，不知道把这药放他嘴里会怎么样，宋斯野还在想办法，刚好李灿回来了，先看了一眼宋贤问了一声：“怎么样？好点了没？”

　　“没，你去帮我买颗糖。”宋斯野头也每抬的回答

　　李灿不明所以的问道：“买糖干啥？能治晕车？”

　　宋斯野把药丸摊在手上给他看：“药苦。”

　　李灿扶额：“宋斯野，就这一颗药，你哥不是小孩儿了你知不知道？”

　　“那你帮我看着他我去买。”

　　看那样儿这糖是必须得买了，李灿赶紧起身制止他：“得得得，我去行了吧？执着。”

　　看着李灿把糖买回来了，宋斯野才把药丸放进宋贤嘴巴里，果然，药丸刚一进去，宋贤的眉头皱得更深了，眼睛都没睁开，张嘴就想往外吐，宋斯野眼疾手快得捂住他的嘴，撕了一颗糖跟着放进宋贤嘴里，宋贤的眉头才松了一些。

　　眼看着只能等，宋斯野守着宋贤，李灿就起身给四叔打起了下手，放调料、收拾桌子，四叔也没阻止，看起来很熟练了。

　　过了十来分钟宋斯野给宋贤喂糖水的时候，宋贤已经醒过来了，虽然还是蔫蔫儿的，但是人还蛮清醒，就靠在凉椅上看着宋斯野笑，宋斯野被他盯得不自在，兀自把头转开：“我也去帮四叔。”

　　宋贤叫住他：“宋斯野!”

　　走到半路的宋斯野回过头来，宋贤笑着说：“糖真甜！”

　　下一班车得十一点过，宋斯野和李灿刚好帮着四叔把早餐的碗都洗了，餐桌收拾干净，四叔煮了三碗面，让他们吃了再走，宋斯野和李灿各吃一碗，宋贤是怎么也不敢吃了，还有两个小时的大巴车，他可不想再吃一颗药，最后四叔吃了宋贤那碗。

　　赤镇到叙城的路是水泥加高速，一路平稳，宋贤也有了前车之鉴，上车就开始酝酿睡意，没一会儿果然睡着了，他的位置靠窗，睡着睡着就往玻璃上撞，宋斯野挡了几回，最后直接把宋贤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宋贤摞了摞睡姿，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路。

　　等到了车站司机打开车门喊着：“到了到了啊，要回去的下午最晚一班车是五点半啊，别晚了。”

　　宋贤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正靠着宋斯野的肩膀，宋斯野黑色T恤的肩膀处还有点湿润，是宋贤的梦口水，宋斯野看了一眼，宋贤有些尴尬的拍了拍他肩膀：“嘿嘿，肩膀麻了没？”

　　“没”说着就起身下了车，宋贤也跟着走下来，李灿已经在车旁边等着了，看他俩下来眉眼一挑：“嘛呢？还没睡醒啊？”宋贤尴尬的笑笑。

　　宋贤和李灿都是第一次来叙城，走出车站，先是为即将来这里读书激动了一番，然后才发现根本找不到路，只好一边走一边问路，宋贤走在宋贤左边，眼睛老是悄悄瞟宋斯野肩膀处的衣服，还好体恤是黑色，不显眼，发现他小动作的宋斯野假装没看到。